亞貝大教堂正題建築宏偉,光是大門就和普通的教堂不一樣,整整有兩層樓那麼高,光是打開關閉都很費勁。
而今天亞貝大教堂的這扇大門也和往常有些不一樣,從外面看進去,彷彿有一層薄霧朦朦的水汽套子罩在上面一樣,瞧着有些詭異。
“參加入學考試的人們,請進吧。”
幾位牧師打扮的人在大門兩旁列定,其中一位這樣說道。
黑袍法師和他們的學生們終於把目光從諾曼和萊克公爵身上收了回來,法師們整理袍服,學生們擦去眼淚鼻涕、抖擻精神,就準備入場了。
率先進場的是紅袍法師奈登和他的學生們。
奈登一馬當先,緩步向教堂的大門口走去,來到大門口那層水汽罩子前時,胸口的法師徽章微微一亮,然後半個身子就融入了水汽罩子裡,接着再兩步,就穿過了水汽罩子,進入了教堂內。
最靠近奈登的那位拽着奈登的法師袍一角,其餘的學生們也都一個拽着一個,就這麼跟在奈登後面一個個穿過水汽罩子進入了教堂內。
然後是另外那位紅袍法師……
看到這一幕後諾曼才知道自己當初想要僞造黑袍法師的想法有多麼幼稚可笑,法師們的神奇手段遠遠超出了他的常識,顯然不是僞造一件法師袍和法師徽章就能輕易矇混過關的。
但是當法師們帶着他們的學生逐漸進入,諾曼才發現一件事。
他怎麼辦?
雖然哈迪答應了讓他參加入學考試,但是他可沒有法師徽章啊,他怎麼進去啊?!
於是他只能問萊克公爵:“萊克公爵,我怎麼進去啊?”
萊克公爵這個大領主也是閒的蛋疼,站在這裡和諾曼聊到了現在。
憑藉着優秀的交際能力,他們倆一路從託瑪仕聊到了諾曼的出身,都快要把諾曼的祖上十八代給聊穿了,而現在收到諾曼的求救後,他微微一笑,道:“諾曼,不要着急,我相信哈迪司鐸一定已經安排好了一切。”話音剛落,他的目光就越過諾曼的身體向着教堂的方向射去,嘴巴稍微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看,有人來接你了。”
有人來接他了?
諾曼順着萊克公爵的目光轉身望去,果然見到一位穿着樸素布衣的中年男子向着這裡走來。
這個男人有點面熟啊?
諾曼盯着那遠遠向他走來的男人的面孔望了好幾眼,纔想起來自己是在哪裡見過他。
是在聖女從天而降的那一晚,這個男人也是後來從天而降的幾個人之一,當時就和哈迪司鐸站在一起。
那男人走路的樣子看着緩慢,但卻是異常地快,似乎只是幾個跨步就來到了諾曼他們的身邊,這種感覺讓人看着很有些彆扭。
而當那男人來到他們身邊後,率先向萊克公爵行了一個禮。
“萊克公爵,早安。”
萊克公爵也不敢怠慢,向他回了一個禮,滿面笑容,“多明尼克先生,早安。”
看萊克公爵的態度,這位身着樸素布衣的男人顯然不是普通人。
和萊克公爵打完招呼後,多明尼克對諾曼說:“跟我來吧。”然後又和萊克公爵告辭,就轉身,要向教堂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沒有經受過專門的禮儀訓練的諾曼就要跟着多明尼克離開,還好蘭斯洛特提醒了他。
“先和萊克公爵告辭!”
諾曼這才慌忙又把身子轉過來,對萊克公爵說:“萊克公爵,我先去了,希望……希望以後還能有機會見面。”
得虧剛纔和萊克公爵已經聊了大半天,相互之間稍微有些熟絡,他也沒有那麼緊張了,不然的話這種話他還真的說不出口。
萊克公爵面含微笑,道:“好的,領主府隨時歡迎你的到來,諾曼。”
這態度就讓諾曼很受用,跟着多明尼克向教堂走去的時候都還在回味着萊克公爵的友善態度。
這就是大貴族啊,親和、有禮、讓人如沐春風,只是短短一會兒的功夫,已經讓諾曼對他好感大生。當然,更重要的是萊克公爵身爲那樣一位地位崇高的大貴族,巴內斯的土皇帝,還能如此親切地和他交談,這纔是最讓諾曼激動和感動的,同時也生出一個想法。
他這算是,抱上萊克公爵的大腿了嗎?
如果自己在教會學校這邊混不下去,是不是可以去跟着萊克公爵混?萊克公爵會不會賞他一個小貴族噹噹?他要求也不高,巴頓老爺那種程度、可以有自己莊園的就行了!
聖女的面還是沒能見到,本來新抱上的大腿託瑪仕似乎也都自身難保了,這新出來的萊克公爵似乎成爲了諾曼的一個不錯的新選擇……
諾曼還在想着自己的心思,耳畔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我爲利奧波特的事向你道歉。”
是多明尼克的聲音。
諾曼擡頭往前看去,卻只能看到多明尼克的後腦勺,而多明尼克的聲音還不停地傳入他的耳朵裡。
“你或許不知道利奧波特是誰,他就是在那天晚上把你打成重傷的年輕人。”
諾曼這才知道那天晚上那個持劍的傢伙的名字。
“正如48任教宗尼古拉斯三世所說,教會應該遠離血腥。利奧波特的衝動行爲偏離了教旨,我已經懲戒過他了。”
原來那個傢伙受到了懲罰?
這讓諾曼心中痛快了一些。
該!
同時心中對於這位多明尼克的好感也頓生,可是多明尼克接下來的話又來了個大拐彎。
“利奧波特的行爲雖然衝動,但是他的態度卻也是我的態度。”
“作爲聖堂騎士團的副團長,我希望你能恪守自己的行爲,明白自己的身份。不然的話,你將承受的,是整個聖堂騎士團的怒火,我以我的榮耀起誓。”
他們已經走到最後一批黑袍法師們身後了,但是前面的那些黑袍法師們卻像是聽不到多明尼克的話一樣。
只有諾曼能聽到。
“尼古拉斯三世確實說過,教會遠離血腥。”
“但聖昆廷也說過,教會不懼血腥。”
這算……威脅嗎?
諾曼還在琢磨這句話呢,多明尼克突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這讓他猛地一驚,心忽地一跳。
然後多明尼克就這樣拉着他,穿過了那層水汽罩子。
其他法師們帶着學生穿過水汽罩子時,即使是一開始的兩位紅袍法師,大門兩邊的牧師們也跟雕塑一樣,站着一動不動,眼睛都懶得瞥上這些人一眼,但是輪到諾曼和多明尼克時,他們就都微微躬身,向這位身着樸素布衣的男人行了一個禮,面含敬意。
這種差別待遇落在那些剛剛進入教堂的黑袍法師們的眼裡,都不由得多看了多明尼克兩眼,眼神驚疑不定,卻偏偏沒有一個人夠資格認出這人是誰來。
這人顯然大有來頭,如今卻竟然幹着引路侍從的活兒……
賈斯汀也在看。
藍伯特是最後進入的法師們之一,作爲藍伯特的學生,他正好能見到剛纔諾曼進入大門的那一幕,這讓賈斯汀現在的眼神更加複雜了。
而藍伯特的其中一名學生盯着諾曼看了半天,突然小聲道:“好像見過他?就在十幾天前,他似乎來求老師收下他當學生?……”
諾曼的造型改變有點大,這位學生此刻才終於認了出來。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就讓藍伯特的麪皮抽搐了起來,深吸了幾口氣後,道:“走。”然後率領着衆學生向裡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