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雙翼,細長的脖子,小山般大小的軀體,粗壯的尾巴……
一隻龍正飛翔在天空。
是陳清河!
曾經見過陳清河真身的諾曼一眼就認出來了眼前的這條龍是誰。
斯坦利沒有給他錯誤的解藥配方,那解藥製作方法是真的!解藥起作用了!
雖然諾曼也不知道爲什麼解藥到現在才起作用。
“吼……”
陳清河不知道是不是憋了太久,飛在天空中伸長了脖子叫個不停,聲音連綿不絕,響徹整個杜阿拉,一時間把狂風雷鳴聲都掩蓋了下去。
對於諾曼來說,這道身影或許非常親切,叫聲聽着都悅耳,但是對於其他人來說,卻是一種截然相反的感官體驗。
漆黑的天空下,電閃雷鳴,雷蛇四走,一隻只在傳說中聽說過的龐然大物飛翔在天空中,長相猙獰恐怖。
它的全身覆蓋着厚重的鱗片,脖子上長滿了犄角,一路延伸到頭頂,口內的牙齒尖銳,像蛇一樣的眼睛閃爍着滲人心魄的寒芒,蝙蝠一樣的巨大雙翼緩緩扇着,從下方看去,雷電彷彿在它的身邊環繞。
這一切可實在讓人親近不起來。
和它的駭人外表相比,它的叫聲更爲恐怖。
在陳清河的長吟之下,杜阿拉的絕大多數人類心膽俱裂,渾身顫抖,趴伏在地上一動不敢動,有些倒黴的,旁邊剛好有狂風捲起樹木向他們砸來,他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一動都動不了,最終只能任由樹木把他們砸的頭破血流,昏死過去。
這是來自於基因深處的等級壓制。
“阻止他們!”
諾曼對着陳清河狂吼起來,手向阿道夫他們三人的方向狂舞個不停。
“別讓他們完成這個禁咒!”
陳清河也不知道是自己叫夠了,還是因爲諾曼的原因,終於閉上了嘴不叫了。
它的那一雙看着冰冷冷毫無感情的雙眼向着那三位白袍法師的方向瞧去,眼瞼眯成了一條縫,看着令人心底發毛,然後雙翼一揮,整隻龍向着那三人的方向一下衝了過去,如利箭一般。
這三個疑似海族的法師不愧是能夠合力施展禁咒的存在,陳清河剛纔的龍吟對於他們來說似乎沒有半點干擾作用,現在看到陳清河向着他們衝了過來,他們的臉上也都沒有半點慌亂,依舊在有條不紊地念咒。
而就在陳清河快要飛到他們面前時,諾曼見到陳清河快如利箭的身影突然停了下來。
這一幕諾曼太熟悉了,很顯然,陳清河也遇到了那無形的屏障。
這猛地撞了一下對於陳清河來說也很突然,這撞擊的力道之大,更是龐然,諾曼光是看着陳清河在空中不受控制亂晃的身體、彷彿都能感到那片空間在震動一般。
不過還好,陳清河修煉《葬日心經》的時間比起諾曼來可要長的多,身體也要強壯得多,只是亂晃了兩下後就穩住了身子,平穩地漂浮在空中。
然後諾曼看到,陳清河縮了一下脖子,緊緊閉上了嘴巴,隨後雙翼大張,猛地向前一探脖子,嘴巴也張到了最大,一股近乎於純白色的火焰從它的嘴裡噴了出來!
這道火焰並不長,最多也就六七米,卻極爲耀眼,可以說是杜阿拉此刻附近的空間中最閃耀的存在了。而在陳清河嘴裡噴射出來的這道純白火焰的作用下,諾曼隱隱覺得它前面的那片空間看着有點問題。
那片空間隱隱扭曲,瞧着像是被燒化了一樣,而接下來陳清河的舉動讓諾曼知道他的感覺沒有錯。
陳清河忽地閉嘴,把那道純白色的火焰吞回了肚子裡,同時雙翼一揮,整個龍向前飛了過去,再沒有任何阻礙。
那道無形的屏障確實被它的這純白色火焰給燒化了!
這招厲害,連禁咒的起勢階段都能給破了,實在兇猛。
諾曼心中大讚,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牢牢盯緊了陳清河的身影,不敢有片刻放鬆。
現在能不能阻止阿道夫他們把眼下的這個禁咒施展出來,就全看陳清河的了。
見到陳清河破了無形屏障繼續飛了過來,那三位白袍法師的臉上還是沒有變色,只不過不知不覺間在空中挪動了一下位置:原來他們三個是平行漂浮的,現在一個人上浮,兩個人下沉,在空中隱隱呈現出了一個立體的“品”字型站位。
而“品”字的最上面那一位,正是最靠近陳清河的一位。
那是除阿道夫外的另外兩位白袍法師中的一位,看着四十多歲,面色木然,皮膚乾枯,一雙眼睛耷拉着,彷彿永遠也睜不開來一樣。
此刻這位法師除了像另外兩位一樣繼續唸咒外,雙手還緩緩伸出,在面前慢慢擺動起來,比劃出一個又一個的手勢。
隨着這位法師的手勢,陳清河的飛行勢態突然又是一頓。
他的前方又出現無形的屏障了。
有了剛纔的經驗,陳清河現在應對起這種狀況來就駕輕就熟了,深吸一口氣後,又是一道純白色的火焰噴出,花了兩秒鐘的時間順利地把面前的屏障給燒化了,雙翼一展,往前飛去,可是它的雙翼這一下揮出還沒收住呢,它的身形又停了下來。
前面又出現無形的屏障了!
陳清河再噴火過去燒,然後再出現,再噴火……
就這麼反覆了三四次後,陳清河和那三位白袍法師的距離沒有拉近多少,他從嘴裡面噴出來的白色火焰倒是弱了許多——即使是遠遠作爲旁觀者的諾曼都能看得出來,陳清河最後一次噴出來的火焰和第一次從顏色上來說已經相差極大了,黯淡許多。
這火焰顯然也是陳清河的一個殺招,威力雖大卻不能多用,就用了這麼兩下感覺就快不行了。
諾曼都能看出來這點,作爲當事龍的陳清河自然比他更要清楚的多,於是在最後一次噴火之後,他雙翼一展,身子一晃,正要向前方飛去,卻是突如其來地忽然來了一個大拐彎,向着右側飛了出去,衝着諾曼的方向飛來。
陳清河和那三位法師之間的道路屏障重重,但是他通往諾曼這邊的道路卻是暢通無阻,雙翼揮了兩下就飛到了諾曼身前,喊了一聲“退後!”,然後嘴一張,那已經頗爲黯淡的白色火焰重又出現,在空中炙燒起來。
其實不需要陳清河的提醒,諾曼已經看出來他想要幹什麼了,所以在陳清河的那一聲“退後”出來之後,他早已經閃到了最後邊,緊緊貼着另一邊的屏障。
白色火焰在空中炙燒了兩秒鐘後,突地火勢一漲,又伸長了幾分。
這是燒化了。
白色火焰噴了進來後,諾曼瞬間感到周圍的溫度都驟然上升,自己這經過《葬日心經》改變的軀體都有了強烈的乾燥灼燒感,這纔對於這白色火焰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
不過還好,在燒化了空間屏障之後,陳清河立馬把白色火焰吞進了肚子裡,隨後飛到了諾曼面前,一個急轉身,把背部露給了他。
“上來!”
諾曼也不磨嘰,直接向前一個直衝飛到了陳清河背上,站在兩個犄角的縫隙間,伸出手來牢牢抓住了面前的一個犄角。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陳清河雙翼一揮,整個龍向斜下方飛去。
而一邊飛,陳清河的聲音還一邊在諾曼的耳畔響起。
“怎麼會有海族在這裡?!據說海族有一門脫胎自《趕海心經》的秘法,可以讓幾位法師的力量呈幾何倍數的增加,他們現在應該就在施展這種秘法,所以這三個剛邁入白袍的法師就能施展禁咒,還能有餘力來阻止我。”
諾曼這才明白怎麼回事。
他就說呢,爲什麼自己會對這三個白袍法師的施法狀態感到隱隱的熟悉感,原來這是脫胎自《趕海心經》的秘法!
而對於阿道夫爲什麼突然出手爲難自己,甚至還擺出一個不死不休的場面來,諾曼此刻心中也隱隱有了猜測了:既然對方會脫胎自《趕海心經》的秘法,相信他們對於《趕海心經》也有一定的瞭解。在之前擺脫人類羣體定身術的時候,自己的精神曾經和對方有過交鋒,也許這三個海族法師就是從當時看出端倪來了。
《趕海心經》可是海族的至寶,對方會爲此出手,甚至發動禁咒,實在再正常不過了。
一想到這,諾曼不由心中泛苦。
他好想對阿道夫說,你們要《趕海心經》你們就開口要啊!你們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們要呢!你們要是開口了我絕對乖乖給你們,大家完全不用搞成現在這幅模樣啊!
但是現在已經晚了。
就算他現在對着阿道夫大喊,說自己願意把《趕海心經》送給對方,阿道夫怕也是不會信的,會認爲這是他的緩兵之計。
況且對方的禁咒已經發動到這種程度了,順理成章下去只等禁咒一成,大概率能幹掉他、拿到《趕海心經》,這可是萬無一失的好辦法,比接受他不明真相的投降要穩妥的多了,所以阿道夫有什麼理由停下這個禁咒?
換做諾曼在阿道夫的角度上,也是不會停下的。
而陳清河的話語還在繼續。
“老實說,面對禁咒我實在沒有辦法,這也是常識——只有禁咒才能對抗禁咒。所以說,真想對付他們的話,只有你才行了。”
聽到陳清河的話,諾曼不但心中泛苦,臉上還浮上了苦笑。
“我現在施展不出禁咒!”
陳清河在這種關頭都要來救他,這讓諾曼感覺自己和陳清河之間的感情得到了進一步的昇華,所以他和陳清河諾曼也沒有什麼好瞞的,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
陳清河一下子沉默了。
突然施展不出禁咒?這裡面一聽就很多事,不過這種緊張的關頭可不是問東問西的時候,所以陳清河也沒有再多問,直接說道:“那我們就只能走了!”
說這麼會兒話的功夫,陳清河已經飛近了地面,幾乎是貼到了城主府最高處的屋頂,然後他左爪伸出,就見到下面有兩道身影飛了上來,準確地被他抓在了爪子裡,牢牢地禁錮住。
正是紀若兮和皮爾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