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節團的前方,有一匹馬在接近。
呃……走近了才發現,那不是馬,而是一隻像是騾子一樣的動物,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像騾子,唯有腦門上有一個大大的包鼓着,甚是奇怪,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物種。
在這隻騾子類動物的背上有一個人。
這人也奇怪,別人乘坐騎都是正坐,他卻是反身坐在騾子身上,所以使節團衆人一時之間還看不到他長得到底什麼模樣,不過從他滿頭烏黑濃密的頭髮、挺拔修頎的身姿可以看出,這人的年紀不大。
鈴鐺聲正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隨着騾子的一步步前行起伏鈴鐺不斷地發出聲響,清脆的鈴聲遠遠地傳開。
使節團現在並沒有行走在官道上,而是行軍在荒野間,不應該會碰到人的,這突然碰到一個人就有些奇怪了。
尤其是一個人悠閒地行走在荒野間,那就更加奇怪,特別這人還不偏不倚地朝着使節團的方位過來,顯然是來者不善,衝着使節團來的。
多明尼克看到這一幕後,立刻舉起手來打了幾個手勢,讓隊伍停了下來,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那個騎騾子的傢伙,手在不知不覺間悄悄地撫上了腰間的劍柄。
經過之前的一戰,他現在身上也有好幾處扎着繃帶,腦袋還包了一圈,但是一旦警戒起來,鋒銳的氣勢卻是不輸之前半點。
諾曼也注意到了隊伍停了下來,鈴鐺聲越來越來近,更感覺到隊伍中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從之前他醒過來時的歡樂雀躍變得稍稍有些凝重起來。
“扶我起來。”
在諾曼的要求下,旁邊有一位騎士靠近,小心翼翼地把諾曼從擔架慢慢地扶起來,用自己的胳膊支撐着諾曼的上半身、充當他的靠墊,讓他能夠看到遠處的場景。
於是諾曼也看到了那個騎騾子的怪人。
那怪人騎着騾子來到使節團前方大約二十步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那人縱身一躍,從騾子上跳了下來,轉身,走到騾子前面對使節團衆人站定。
現在使節團只有兩百多人,隊伍已經很小了,前後間距不大,那人站的又不是很遠,所以諾曼即使在隊伍中央也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人的模樣。
他是個男人,看着四十多歲,有着罕見的黑色眼珠、黃皮膚,面容清隼,嘴上還留着兩撇小鬍子。
這男人右手握着一把摺扇,緩緩地給自己扇着風,遠遠地看向這裡,突然開口道:“在下陳清河,見過聖女大人。”
他用的是古語,可能用上了擴音術,聲音遠遠地傳開。
使節團的隊伍中有一小半騎士對於古語並不擅長,並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另一大半懂古語的也只能聽懂一半:“陳清河”是他的名字嗎?“在下”是什麼意思?“見過”放在這裡語法出錯了吧?……
聽到這男人的話語後,哈迪身子猛地一顫,目光一下子銳利起來,而在稍靠前方,則是傳出了艾格尼絲的清冷聲音,同樣是古語。
“陳先生你好。”
而在諾曼的心中,卻是炸鍋了。
“看了這麼多天,終於見到一個國人了,內牛滿面啊!”
“熟悉的黃皮膚黑頭髮,熟悉的名字格式,熟悉的語言,真是讓人倍感親切。”
“我怎麼覺得大勢不妙了呢?這人看着像是來找事的啊!”
“不要啊!剛剛纔看過那麼生猛血腥的慘烈畫面,我這小心肝一時半會還調整不過來,你倒是給我點時間緩緩啊!”
“主播是不是從來不看彈幕的啊!我昨天都說了多少遍了我恐高我恐高我恐高,你非要在天上飛那麼久!”
“恐高的就別看啊,昨天看得太特麼刺激了!那可是真真正正地在天上飛,爽!”
“昨天的直播內容是不錯,但就是太血腥了,根本就是直播大屠殺啊,我自認爲心理素質算是不錯的了,看着都差點吐出來。”
……
之前的戰鬥生死存於一線,所以諾曼收攏了所有精神,根本沒能分心去注意彈幕,現在才終於看了。
而蘭斯洛特也趁機對他彙報了現在的直播情況:在之前的那場戰鬥中,雖然場面讓很多人受不了,但是那樣的大尺度和超級宏偉的場面卻是吸引了更多的人來觀看,所以昨天的巔峰觀衆人數在9萬8,差一點就突破了十萬大關。
那樣的飛躍雖然只是暫時的,但是後續也給諾曼留下了不少好處,比如說增大了他的觀衆基數,像是現在,他的觀衆人數就在5萬6。
諾曼也試着按照分段意識的方法來鍛鍊了一下精神力,發現他在以太迷宮後一直停滯不動的精神力,終於在5萬6觀衆的龐大彈幕下又再能感受到壓力了,這也就意味着只要他能夠儘量保持住這個觀衆數,他接下來就能繼續用這種方法鍛鍊、增強他的精神力了。
而在一邊研究着自己身體變化的同時,諾曼還有一部分意識專注於外界情況。
那個名叫陳清河的中年男人和艾格尼絲隨意聊了兩句後,問道:“諾曼小友可還安好?”
說着,他的眼睛還往人羣中瞥了一眼。
他的視線似乎能夠越過重重人潮見到諾曼,見到諾曼現在正半坐着,在諾曼身上打量了兩圈後,道:“據聞諾曼小友以血祭術,施放禁咒,此番神通真是令人大開眼界,如今得見真人,確是氣宇軒昂,英武不凡。”
諾曼在文言文的學習上也算是小小入門了,但是聽陳清河的這番話也是有稍許不太理解的地方,還好他有蘭斯洛特給他進行同聲翻譯,所以倒是理解無礙,明白對方在說什麼,知道這陳清河是在誇自己,於是讓哈迪給自己用了一個擴音術後,對陳清河說道:“謝謝誇獎。”
雖然知道對方來者不善,但是他現在能怎麼辦呢?只能儘量和對方保持友好,看看能不能讓對方改變主意了。
雖然這想法的可能性極低。
那陳清河在誇完諾曼後,又嘆息道:“可惜,如此英才就要隕落在此,實在可惜。”
而經過蘭斯洛特的翻譯後,這句話在諾曼這裡的意思很簡單明瞭——我要乾死你。
這傢伙果然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