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天下英雄誰敵手

封侯的承諾雖然很美好,可是光靠這一點,還不足以讓鄭奎就答應下來,他還需要回到鹽幫,徵得幫內其他人的大部分人的同意才行,特別是他的父親淮北鹽幫的總舵主鄭元貞。

鹽幫中人因利而聚,本身組織就十分鬆散,因利而散的例子也不少,這其中有遠見卓識之人,自然也有鼠目寸光之輩。在這種情況下,鹽幫中人自然也無法提出一個共同的目標,連白蓮教這般的組織都遠遠不如。

對於寧渝而言,這樣的鹽幫卻是一個正好可以改造和利用的對象,如果真是那種十分嚴密的組織,他反而不敢吸收過來,到時候肉沒吃到不說,這肚子反倒給撐破了,那可就虧大了,像白蓮教就是這般的存在。

寧渝可以接受陳采薇,但是不代表能夠接受白蓮教,因爲對於寧渝來說,想要徹底將白蓮教變成自己能夠信任的力量,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需要耗費的時間也會很久,實在是太過於麻煩了。

說起來,在復漢軍這段時間痛擊清軍以來,白蓮教的發展也是十分神速,劉如漢很明智的避開了南方的復漢軍,復漢軍當然也給了幾分面子,除了佔據了南陽府之外,就沒有進一步北上,雙方在汝州、許州還有陳州一線都收斂了自己的腳步,形成了一條分界線。

劉如漢沒有去招惹南面的復漢軍,自然就只能往東和往北發展,六月份的時候,劉如漢帶兵在新鄭跟清軍大打了一場,由於清軍先前精銳損失的太多,因此在戰場很快就陷入了崩潰狀態,差點被劉如漢帶着人追進了開封城,還是多虧了河南巡撫何天衢拼死帶人反抗,這才僥倖將開封保了下來。

然而到了這一步,河南的清軍便再也無法抵住白蓮教的肆意進攻,甚至連小小的限制都已經變得十分困難,隨着白蓮教的不斷攻伐,汝州、許州、陳州逐漸落在了白蓮教的手上,就連開封府也被佔據了大半,只剩下一個開封在苟延殘喘。

寧渝並不在意白蓮教拿下多少地盤,畢竟對於這種流寇來說,他們拿下再多的地盤,也只是一味裹挾流民新軍,破壞力有餘,卻幾乎不會有人心歸附,說白了充其量就是一個小號的李闖罷了。用來鬧一鬧大清,倒也是再合適不過。

七月的江寧剛剛下完了一場大雨,緊接着便出了太陽,使得天氣變得悶熱無比,城牆上的清軍士卒們有氣無力地倚着長槍,睡眼朦朧地望着遠處的地平線打着瞌睡,閒適的氛圍顯得極爲平和。

可是這種平和註定無法持續下去,地面上微微顫抖着,一片片白色的濃白煙霧騰空而起,還不等風兒將它捲走,又是一片片煙霧在戰場上升騰,將整個天地渲染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轟隆隆——”

清軍士兵們很快便聽到了傳過來的炮聲,與之伴隨的便是從天而降的黑色彈丸,那些彈丸落在了江寧的城牆上,卻是直接飛濺起了一片片碎石,許多清兵被碎石直接擊中,血肉在城牆上糊成了一團。

守在城牆上的清軍千總目眥欲裂,他手裡提着一把腰刀,驅趕着綠營的士兵們向城牆上行去,渾然不顧此時復漢軍的炮擊依然在繼續。

鮮血與殘肢交織在一起,將整個牆頭染成了血火地獄,許多清軍就這麼倒在了城牆上,還有許多人躺在地上發出哀嚎,他們伸出血手去請求其他人的幫助,卻被人直接踩踏在了地上,直到他們嚥下最後一口氣。

江寧城頭上的大將軍炮終於開始了還擊,再加上一些重型的子母炮,打起來倒顯得十分熱鬧,然而由於這種火炮本來就十分老舊,再加上這許多年來,江寧都處於十分安逸的境地,因此這些火炮的射程都算不上遠,打出去的彈丸輕飄飄的,最遠的也才落在了復漢軍大陣前兩百多步。

見得火炮未能建功,急匆匆趕過來的兩江總督範時繹連忙下令停止開炮,他的臉上帶着幾分陰沉,這些火炮的質量奇差無比,這一點他並不意外,因爲這些火炮都是歷任兩江總督一點點造出來的,本來質量相比京師火器營就要差上許多。再加上這些年意外,這些火炮都沒有得到很好的維護,因此如今能打響已經是頗爲不錯了。

除了雙方火炮本身的差距之外,熟練的炮手也是非常關鍵的因素,畢竟目前復漢軍的炮手都是打過許多次仗的,操炮的水準和技藝不是清軍能比擬的,因此在這個時候體現出來的差距,何止天差地別。

範時繹的臉色陰沉無比,他甚至都能親眼看到城牆上的火炮,被一顆顆彈子砸毀,那些密集的彈子縱使精準度不夠高,可是在數量的彌補下,依然能夠發揮出十分出色的性能,那些崩裂四射的木頭碎渣,將周圍的炮手們屠戮殆盡。

隨着一陣陣的鼓聲響起,復漢軍的士兵們推着盾車,還有一些人架着雲梯,向着江寧城牆發起衝鋒。士兵們呼喝着號子,排列着隊形,氣勢如虹地跟在了後面。

在丟失了大勝關之後,江寧城紙面上有三萬多名綠營兵,還有一萬兩千多名八旗兵,嚴格來說守城還是非常有把握的,可此時駐守在城牆上的綠營兵,卻一個個面如土色,一點抵抗的意思都沒有了。

範時繹臉色陰沉,他輕輕揮了揮手,只見城牆下方出現了好幾排弓箭手,只是他們的弓箭並不是對着復漢軍,而是對着城牆上的綠營兵,箭頭髮着寒光,讓人看着心裡就有些發憷。

“敢有退者,斬無赦!”

幾名正在往後退的綠營兵被長箭直接釘在了原地,頓時血流如注,在城牆上發出幾聲痛苦的哀嚎,叫得人心裡直發毛。

城牆上其他的綠營兵發現了這一幕,臉上涌現出了幾分惶恐的神色,眼神裡透着絕望,守城是死,逃跑亦是死,如今卻是深陷絕境了。

範時繹拔出腰間的配刀,怒吼道:“諸位隨我一同守城,將來我向皇上爲大家請功!升官加爵,不在話下!”

一番威逼利誘下來,算是勉強將城牆上的清軍給安撫住了,只是再看城下場景時,卻讓範時繹多少有些絕望,數不盡的復漢軍士兵正在一步步接近,再加上後方轟鳴的火炮,讓城牆上的所有人都能感覺到,死亡正在逐漸接近。

“開炮!給我狠狠的打!”

範時繹高聲咆哮道,他揮舞着自己的長刀,努力地將自己內心的恐懼感驅逐出去。

“轟隆——”清軍的火炮響了起來,只是由於先前經歷過炮戰,因此有一小半的火炮已經被徹底摧毀,以至於目前正在開火的火炮,已經不到十門了,拋射出去的實心彈,在浩浩蕩蕩的復漢軍面前,卻顯得有些無濟於事。

第一師第一團團長郝昭揮舞着自己手中的長刀,帶着身邊的將士們衝在了最前方,他們身上穿着火紅的軍衣,如同一團烈焰一般焚向了青黑色的江寧城。

正在後方的李石虎舔了舔舌頭,望着正在衝鋒的郝昭,臉上露出幾分羨慕之色,恨不得跟郝昭交換個身份,自己也好痛痛快快地廝殺一番。

寧渝瞧見了這一幕,臉上露出幾分怪異之色,望着正在一旁的嘿嘿直笑的李石虎,低聲道:“你第一師怎麼回事?走了你這個愛上第一線的團長,怎麼又來了個喜歡衝在最前面的團長?”

在目前的復漢軍當中,肉搏拼刺是非常受重視的戰術科目,可是這不代表復漢軍是一支只知道亡命衝鋒的部隊。對於目前的復漢軍來說,想要獲得勝利,更多的是依靠嚴格紀律與先進的技戰術,勇氣只是其中的一環罷了。

寧渝很早就強調過了,在如今的燧發槍戰爭當中,高效的指揮是絕對不可缺少的,甚至是影響戰爭勝負的最關鍵因素。因此爲了保障戰場上的指揮系統,復漢軍參謀處明確給出了意見,那就是禁止團級以上的軍官帶頭衝鋒。

李石虎便是在這個時候,晉升爲了副師長,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算失去了去一線拼殺的資格,不過他爲了保持一團的戰鬥力,還專門向寧渝推薦了原來守備六師的郝昭,破格提拔成爲了主力一師一團的團長,爲的就是對方這股悍不畏死的勁頭。

如今聽到寧渝調侃,李石虎嘿嘿一笑,“一團是咱復漢軍的老底子,換個尋常的團長,我不放心。”

說着話的時候,郝昭卻已經帶着人逐漸接近到了城牆下,他揮舞着長刀向前奔跑,打算在架好雲梯的第一刻,就開始往城頭上攀爬。

越來越近的喊殺聲,讓城頭上的清軍們心驚膽戰,只是一看向城下的督戰隊,他們便失去了逃跑的勇氣,只好硬着頭皮迎了上去。

“轟——”

清軍的一門大將軍炮發出了一聲轟鳴,只見郝昭身旁的一輛盾車不偏不巧,正好被命中了正方,大量的木屑碎片四濺飛迸,一旁的復漢軍士兵們正好被木屑掃到,卻是被打成了血葫蘆一般,倒下去了三個人。

郝昭雖然沒有正對着盾車,可是一塊小小的木屑碎片從他的額角擦過,卻是已經飛進了他的眼眶,大量的鮮血從他的臉上流了出來,看上去卻是無比的嚇人,

“啊——”

一旁的復漢軍士兵們連忙用身子擋在了前面,想將郝昭往身後拖,可是卻被郝昭用手給攔住了,他不顧眼眶裡的劇痛,卻是從身上草草撕下來一塊碎布,然後綁在了眼眶上,只是那淋漓的鮮血,卻是怎麼也止不住了。

“團長,撤下去吧!”

一旁的親兵苦苦勸道,復漢軍的軍規當中,若是主將身亡,侍衛亦不能獨活。這一道軍規很粗暴,很不講人情道理,可是卻是對主將的最好保護。

郝昭狠狠揮了揮手,頑強地站了起來,握緊了手中的長刀,繼續向前發起了衝鋒,這一幕卻是讓一旁的復漢軍士兵欽佩無比,他們亦是跟着郝昭,開始向着城頭上爬去。

反而是城頭上的清兵士兵,望着如鬼神一般的郝昭,十分勇力也被嚇去了七分,還剩下三分自然難以抵擋復漢軍的進攻,城頭上的廝殺開始變得十分殘酷,他們並不能在第一時間將郝昭等人趕下城頭,卻是讓後方的復漢軍士兵,開始逐漸在城牆上佔據了一席之地。

“虎將!真虎將!”

寧渝臉上帶着幾分欣賞之色,他沒有想到這個郝昭竟然如此悍勇,倒有幾分拔矢啖睛的風采,當下自然不肯浪費郝昭創造出來的絕佳機會,直接開始指揮大軍向着城頭上壓去。

整個第一師的上萬人馬都已經開始向着江寧城發起衝鋒,喊殺聲愈發響徹震天,卻是將正在江寧城上指揮的範時繹都嚇得一個哆嗦,他自然明白眼下這個時候便是關鍵時刻,若是稍有不慎,江寧城便會不保,當此時刻,他再也顧不得許多,直接下令讓其他方向的清軍來西門支援。

城內駐守其他方向的清兵們,也開始往西門處聚集,他們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忐忑,要知道西面鎮守的清軍,足足有五千人之多,可是這五千人到現在才大半天的功夫,就報銷得七七八八了,這讓每一個人都感覺到了幾分戰慄。

眼看着清軍逐步匯聚到了西門方向,寧渝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範時繹畢竟還是經驗不足,當下這種情況無論再怎麼緊急,都不能將自己的防守兵力都集中在一處,否則其他地方一旦出了問題,就再也沒有挽救的餘地了。

至於其他地方會不會出問題,這自然是必然的了。

眼看着清軍在西門方向,跟復漢軍第一師形成了僵持之勢,城門東面卻是響起了一片廝殺聲,許多右臂系白布的清軍士兵卻是發起了突襲,他們以出其不意之勢,很快就徹底拿下了空虛的東門,並且在第一時間豎起了復漢軍的大旗。

那大旗底下站着的一人,正是江蘇巡撫吳存禮,他一臉意味深長地望着範時繹的方向,輕輕吐出一句話來。

“殺了範時繹,大家都能活!”

下面的反正士兵們一起高聲吶喊。

“殺了範時繹,大家都能活!”

“殺了範時繹,大家都能活!”

第五百四十章 京察處理第五十五章 夢繞神州路第五百六十八章 戰漠北第三百七十八章 來人!上地球儀第三百零八章 攤丁入畝第七十一章 忍耐第四百六十二章 京師變故第二百二十六章 血戰桐城(下)第十七章 先生何以教我?第二百七十七章 東進之路第一百五十一章 成與敗第二百四十三章 真正的慘烈第一百五十章 傷亡第五十五章 夢繞神州路第五百七十五章 一勞永逸第四百零二章 夔州戰起第三百一十三章 撈錢是王道第四百二十八章 風雨欲來第五百一十章 飛蛾撲火第五百五十章 大帳驚變第六十八章 兵敗如山倒第四百一十二章 給資本套上籠子第三百三十七章 清流與濁流第五百三十二章 高瞻遠矚第三百九十二章 西南鷹計劃第六十六章 影子第五百三十七章 瓷器與火槍第四百零九章 督帥,我願留下!第三十六章 拿破崙炮第三百零一章 復漢軍在行動第四百六十三章 九門提督第二百九十二章 江陰抗清第五章 家族產業第八十章 勸降第四百五十二章 運籌帷幄第二百六十五章 超級爛攤子第一百九十章 誓師東征第四百四十五章 自信姿態第三百九十四章 軍校始定第四百一十一章 工業1.0計劃第四百四十三章 誰都逃不了第四百九十三章 弘曆登基第一百五十六章 跳出棋盤第一百三十五章 南下?東進?第一百一十四章 親征第二百二十章 奔襲北硤關(三)第三百六十一章 致命一擊第三百五十章 水陸齊攻第四百一十七章 祭奠永曆帝第四百四十七章 妥協的藝術第四十三章 表彰第五百三十三章 海上霸權第四百四十三章 誰都逃不了第五百一十八章 大清的土地第四百七十六章 大決戰之漢臣處境第三百六十五章 孔家第四百二十七章 最大的敵人第五百四十五章 長纓在手縛蛟龍第三百一十九章 光明大道第三百四十三章 新的科考制度第五百六十七章 戰漠北第一百二十四章 相持第二百五十六章 康熙醒了第四百章 忠臣義士第二百二十八章 撤軍第三百九十二章 西南鷹計劃第五百四十七章 帝國的朋友第兩筆七十九章 利益攸關第二百零七章 強行成親第二百七十七章 東進之路第四百零四章 頂不住就是死第五百三十八章 廣州碼頭第三百三十五章 眼裡還有君父嗎第三百一十四章 除舊迎新第四百二十三章 水師大戰第一百二十三章 自省第五百六十八章 戰漠北第二百一十五章 決戰練潭鎮(八)第八十六章 西攻南守第三十四章 飛速發展第五百八十三章 乾隆跑路了第一百四十一章 戰臨江第四十七章 寧千秋第三百七十九章 良機已至第二百零七章 強行成親第三百零八章 攤丁入畝第三百七十九章 良機已至第二百一十章 決戰練潭鎮(三)第五百四十章 京察處理第四百三十三章 今非昔比第二百一十章 決戰練潭鎮(三)第三百七十六章 忠於陛下,忠於祖國!第四百八十四章 大決戰之八里橋之戰(四)第二百七十四章 謝主隆恩第一百四十一章 戰臨江第四百七十章 大決戰之生死博弈第五百一十八章 大清的土地第兩百零三章 堅城不可拔第五百七十九章 朕不想再跑了第三百四十九章 兩廣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