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財政改革

雍正得到消息的時候,卻是感覺到滿心的鬱悶,他委實不願意在這個關頭還接連折損大獎,特別是施世驃對於福建而言,意義極爲重大,沒有了施世驃之後,再想將朱一貴等逆匪壓下去,恐怕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施世驃效力年久,勞績懋着。沿海水師營務,極爲諳練。簡任提督,實心盡職。當臺灣匪類竊發,即調遣官兵親渡海洋,屢次大敗賊衆,俾地方寧謐,深爲可嘉!海疆要地,正資料理,忽聞將星隕落,朕心深爲悼念!

“着贈太子太保,察例賜卹。所借藩庫銀一萬兩,免其償還。其安葬福建及妻子留住之處,並照所請行。賜祭葬如典禮,諡號勇果。”

於此同時,派誰去接任福建水師提督,也成爲了雍正眼下的心煩事,他可委實不想再派去一個廢物,到時候平白壞了平亂大局。

首席大學士馬齊站了出來,“啓稟皇上,奴才以爲,如今這臺灣平亂,需派遣一位通曉臺灣地理風貌之人,此人還需善於治軍,方能擔當此重任。”

雍正一聽卻是來了興趣,好奇道:“大學士既然如此說,想必已經有準備好的人選了?還請大學士速速告訴朕。”

馬齊也不敢賣關子,趴在地上道:“奴才斗膽,目前確實有一個還不錯的人選,或許能堪當重任。此人名叫姚堂,現如今是廣東提督。”

姚堂.....

雍正在腦海當中拼命回憶着,他對於這個名字彷彿有一些印象,“廣東提督姚堂......此人可是十年前當過福建臺灣總兵官的姚肯庵?”

馬齊笑道:“啓稟皇上,正是此人。姚肯庵雖然是山東人,可是軍籍落在福建,從二十歲開始便已經從軍了,算一算此人在福建也是待過不少年頭的。”

經過這麼一提醒,雍正算是在腦海裡掛上鉤了,他笑道:“朕依稀還記得,姚堂一開始是在古北口的,皇考當年御駕親征蒙古噶爾丹時,正是從古北口發軔。當時給皇考擔任護衛的乃古北口的石匣營,姚堂便是石匣營把總。”

馬齊有些感慨,“沒想到皇上居然還記得,這都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了。”

“此人既然當過福建臺灣總兵官,想來是對於臺灣地理頗爲了解,如今調他過去倒也合適,只是此人年紀也頗大了......”

想到了剛剛掛掉的施世驃,再看看這位年紀也不太小的姚堂,雍正心裡便是有些猶豫,只是眼下整個大清國將領青黃不接,已經成爲了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

“罷了。如今只要先把局勢穩住,其他的倒也好說。”

“諭大學士等:福建水師提督施世驃病故,此缺甚緊要,着廣東提督姚堂調補,速行赴任。廣東提督事務,着廣州副都統馮毅署理。”

馬齊領了旨意,這是這樁子事處理完了以後,卻是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封奏摺,呈遞給了雍正。“啓稟皇上,先皇的廟號和諡號,內閣如今已經拿出來了章程,還請皇上過目。”

雍正拿起來看了一眼,內閣在給康熙定廟號的時候,先是給了一個‘祖’字,是爲了彰顯康熙的功績,隨後給了一個‘聖’字,卻是開創歷史之先河了。因爲之前的皇帝,還沒有人用過‘聖’這個字。

不過對於雍正來說,卻是寫到了心坎裡去了,因爲他剛剛繼位,目前還沒有太高的威信,對於老八和老十四這種反對派,也只能先以拉攏爲主,因此只有將康熙皇帝高高舉起,才能彰顯他的名位之正,用這種方式來團結人心。

“皇考一生御極六十年,名爲守成,實同開創,聖祖,實在是恰如其分。”

嚴格來說,若是沒出復漢軍這檔子事情,雍正這般說勉強算得過去,可是自從復漢軍出來後,清軍連戰連敗,連同康熙御駕親征都慘敗而歸,南方的半壁江山幾乎就要落入敵手,這個時候再說什麼聖祖,卻是有些牽強了。

雍正卻是絲毫沒有顧忌這些,繼續看了下去,內閣給康熙的諡號爲‘合天弘運文武睿哲恭儉寬裕孝敬誠信功德大成仁皇帝’,也是溢美之詞。不過所謂的諡號體系早就被人給玩爛了,因此給出這般的諡號倒也不足爲奇。

“就這樣吧。”

雍正輕輕吐出一口氣,卻是又下了一道旨:“封貝勒允禩爲廉親王,允祹爲履郡王,廢太子允礽之子弘晰爲理郡王。還有,讓輔國公延信爲西安將軍,署撫遠大將軍事,讓大將軍先回來吧!”

馬齊心裡感慨了一陣,他自然明白,前面的那些便是給八爺黨的甜頭,條件自然便是讓大將軍允禵回來,從而徹底解除其手中的兵權。這一招不可謂不狠,甚至可以說,有了這一招,撫遠大將軍允禵便已經不再是威脅了。

這番話告訴馬齊的意思,自然便是讓馬齊作爲這個中間人,去跟八爺黨來談。雍正在這一點上非常聰明,他很快便看破了老八與老十四兩個人之間的縫隙,那就是老八有朝內大臣支持,可是沒有兵權。老十四有兵權,但是沒有朝廷根基。

若是二者合二爲一,自然讓雍正不敢妄動,可問題就在於,這兩個人再怎麼樣也是兩個人,哪怕是好得穿一條褲子,那也是兩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要打,這個時候怎麼可能和衷共濟呢?

等到馬齊退下去之後,雍正卻又揮毫寫了一封密信,派人送給了延信,直到這件事情做完以後,他才滿意地舒了一口氣,派人請來了怡親王允祥。

怡親王允祥早些年間受了不少苦楚和委屈,辮子都是花白的,平時看着也都是一副蒼涼的模樣,可是自從上次去豐臺大營收繳兵權後,精神頭就起來了,如今被封爲了怡親王,雖然忙得不可開交,可是整個人的狀態就完全不一樣了。

“啓稟皇上,奴才給皇上請安了。”雖說兄弟二人十分和睦,可是允祥卻從來不敢有半分的逾越,每次來見雍正時,都是畢恭畢敬地行了大禮。

雍正將允祥扶了起來,輕聲道:“十三弟,若是無外人在場,你還是喚我四哥便是。”

怡親王允祥只得回了一聲,“皇上,禮節不可廢,奴才絕不敢逾越半分。”

雍正也只好無奈,拉着允祥的手,坐在了凳子上,嘆口氣道:“這真是不當皇上不知道,這天底下最大的苦差事莫過於此了。”

允祥感慨道:“天下之大,繫於皇上一人之身,自然是重於千鈞。”

“朕收到了底下人的摺子,這楚逆如今在安慶厲兵秣馬,怕是最晚六月就會出兵東進江南,再加上臺灣的朱匪也在梳理內部,到時候恐怕也會尋機進軍閩浙,白蓮教的那幫子狂徒更是在河南胡作非爲,這處處硝煙,朕實在是夜不能寐啊!”

雍正將御案上的摺子挑選了幾封,遞給了允祥,後者誠惶誠恐地一字字細細看下去,卻是越看臉色越發蒼白,頭頂冒汗,等到看完以後,卻是一身的冷汗。

“皇上,這天下怕是已經......亂了!”

允祥說的這句話並不是廢話,而是在康熙之前,大清的八旗集團其實並沒有把眼下的這些亂匪當成一回事,當然這其中有很多原因,只是等到允祥看完這些以後,他心裡卻是涌現出極大的恐懼,那就是大清再不振作,那麼離滅亡也就只有一線之遙了。

雍正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他嘆了一口氣,“皇考交給朕的江山,決不能在朕的手上丟掉,可是對於朕來說,眼下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咱們得振作,就必須得廓清吏治、整頓貪腐,還得編練新軍,打造火器,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得咱們兄弟一起努力才行!”

允祥直接跪在了地上,眼圈已經紅了,“皇上,爲了咱大清,允祥絕不敢辜負皇上!”

雍正臉上這纔好看了幾分,他扶起了允祥,嘆口氣道:“如今我大清最難的還不是這些,而是國庫的銀子已經徹底空了。”

說起了大清的財政問題,兄弟二人相視一眼,卻是看出了彼此心中的滿滿無奈,因爲這個問題實在是非常無解。

嚴格來說,康熙一朝本來是不太缺銀子的,可是再雄厚的家底,也經不住連年戰爭的消耗,且不說之前那些對準格爾發動的戰爭,就說康熙最後的五年時間裡,先後在西北動兵,後來又跟復漢軍在湖廣打了個天翻地覆,損失了大量的八旗青壯不說,關鍵是清廷的財庫確確實實被打空了。

雍正嘆了一口氣,“十三弟,朕想把戶部交給你,爲的便是早日能夠將我大清的國庫,重新充實起來,只有這樣,朕才能編練更多的新軍,打造更多的火器,與楚逆決死一戰。”

允祥臉上帶着眼淚,趴在地上磕頭道:“奴才願意爲我大清,披肝瀝膽,在所不惜!”

在場的經筵日講官奮筆疾書,將這一幕兄弟情深的畫面記錄進了史書當中,只是前幾年的時候,康熙將起居注的制度給廢掉了,因此還是剛剛被雍正恢復過來,卻是沒能將雍正真正的良苦用心給記錄下來。

雍正所做的這一切,實際上都在爲日後的財政改革來定下基調,讓允祥來協管戶部,雖然一方面有感念兄弟情誼的原因,另一方面就是給自己樹立了一塊擋箭牌,在將來改革的時候,用來吸引朝臣的火力。

對於這一點,允祥倒也不一定不清楚,只是他也明白,這眼下無論的雍正還是大清,都已經退不得了,再退可就真的亡天下了。而清朝的君主們,在下狠手這方面,從來不亞於任何人。

清廷在舔舐傷口的時候,武昌方面卻開始真正的梳理自己的財政基本盤了,實際上這一步也已經醞釀了好久,只是眼下乘着這個大好時機準備推出。

對於這一次的財政改革,表面上是由復漢軍政事堂右參議寧忠景來主導,實際上所有人都清楚,真正的幕後主事人是楚王寧忠源,還有那個遠在前線的大都督寧渝,甚至可以說寧渝在這個改革當中佔據的影響成分是最大的。

就在上次李紱回武昌來跟湖廣商會談判的時候,就將寧渝的一封信帶到了楚王府,楚王寧忠源看這一封不過一千餘字的書信,卻是看了整整一夜,實在是因爲在這裡面,寧渝所提出的想法太過於駭人聽聞了。

簡單來說,寧渝的想法就是進一步扶持工商,特別是在徹底拿下江南以後,將會在江南制定新的工商管理條例,其中的關鍵便是進一步提高工商業的地位,並且針對工商徵收重稅,以擴展財源,然後利用工商財賦反過來進一步壓低佃租,給天下農人真正的實惠。

當寧忠源將那封書信交給寧忠景和崔萬才二人看過後,這二人卻是齊齊嘆了一聲,然後說了一句話,只是這二人的態度卻十分奇怪。

寧忠景看完以後,他說的那句話是‘菩薩心腸’,而崔萬採卻是說的‘膽大包天’。可無論是寧忠景還是崔萬採,都委婉地表示了不可行。

原因很簡單,這項措施是在斷那些士紳老底子的根,在那些鄉紳地主們看來,理想的發財之道,應該是先從商賺取鉅額的利潤,可是賺錢之後,並不會繼續擴大生產,而是開始購買田地,培養家族的讀書人,讓他們去做官。

等到這幫子讀書人做官做出來之後,又開始反過頭來保障他們從商的低賦稅,也就是所謂的“君不與民爭利”,可是他們在從商賺到錢後,只會繼續購買田地,然後培養讀書人,從而形成這樣的一個怪圈。

說白了,他們不是不知道工商能得大利,只是這份大利已經被這些大地主給佔據了,自然不願意再吐出來,更不願意被朝廷硬生生割上這麼一刀子。至於其他的所謂商爲賤業的理論,只是進一步鞏固他們的利益罷了。

寧渝在寫信之前,他心裡就明白,這個時代是屬於開拓和冒險的時代,若是想着繼續在土地裡研究出點什麼東西,那可就真是等着打了,因此無論如何,他都會推動這件事的進展,甚至這件事比起即將到來的東征,還要重要幾分。

第五百七十八章 嚴正抗議的大英帝國第二百七十一章 兄友弟恭第五百零四章 進攻盛京第四百七十九章 大決戰之最後通牒第三百七十四章 還能叫八旗新軍嗎第四百一十一章 工業1.0計劃第一百八十四章 財政賦稅第三百四十四章 七千萬斤鐵第五百三十七章 瓷器與火槍第二百九十七章 離心離德第三百二十六章 風雲之變第二百三十八章 戰康熙(八)第二百六十八章 廢除弊政第三百三十七章 清流與濁流第三百一十章 寧家大業第六章 雛鷹營第四十一章 鐵與血第三百一十一章 你來當皇帝第八十三章 奪嫡第一百九十九章 忠心可鑑第三百零九章 立國稱制第二百九十五章 密摺參奏第二十二章 制炮第二百七十三章 內憂外患第五百五十六章 區區十萬人第五百二十二章 出使漠北第四百一十七章 祭奠永曆帝第二十五章 敢問大志?第三百七十一章 鳳翔之變第五百二十七章 蒙古大汗第五十九章 壯志雄心第六十章 父子第二百六十九章 財政盤點第四百八十六章 大決戰之八里橋之戰(六)第四百零八章 你們想造反嗎?第五百零五章 二萬萬銀元第三百五十七章 水師的末日第五百五十三章 皇家公學第三百九十七章 戰土狼兵第四百六十七章 人心思變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日破城第二十章 匯通錢莊第一百八十章 正面會攻第六十六章 影子第兩百零三章 堅城不可拔第二百四十五章 秘密武器第二百六十章 福禍所依第四百一十二章 給資本套上籠子第二百四十六章 鐵騎衝鋒第四百零九章 督帥,我願留下!第三百六十九章 牛痘法問世第二百四十六章 鐵騎衝鋒第五百零五章 二萬萬銀元第三十七章 軍事編制第二百二十章 奔襲北硤關(三)第五章 家族產業第二十二章 制炮第四百七十七章 大決戰之大戰寧錦第五百二十三章 大策凌敦多布第二百一十六章 決戰練潭鎮(九)第三百零四章 先殺楊宗仁第一百五十六章 跳出棋盤第三百二十五章 釐定制度第二百四十六章 鐵騎衝鋒第三百八十三章 十年海軍第二百四十四章 決死之爭第四百六十四章 要打就打山海關第三百七十四章 還能叫八旗新軍嗎第一百一十二章 湖南攻略第四百零八章 你們想造反嗎?第兩百零一章 看試手,補天裂第三百三十五章 眼裡還有君父嗎第四百八十七章 大決戰之八里橋之戰(七)第一百四十六章 倡辦團練第一百三十三章 用還是不用?第四百四十三章 誰都逃不了第一百三十六章 兵出江西第五百一十四章 封國之道第四百九十九章 黃河清,聖人出第三百四十二章 蒸汽機的野望第三百五十九章 攻惠州第十章 尋礦第五百一十五章 雙方心機第一百三十七章 觸目驚心第一百八十二章 怒火攻心第六十八章 兵敗如山倒第三百八十四章 御前會議第四百七十一章 大決戰之遺詔留書第一百九十二章 人心思變第二百八十五章 攻佔江寧第二百四十三章 真正的慘烈第三百三十九章 多走走,多看看第二百三十三章 戰康熙(三)第一百七十九章 堅不可摧第四百四十四章 士紳的本質第三百九十二章 西南鷹計劃第四百七十七章 大決戰之大戰寧錦第一百六十章 天下大吉第四百九十九章 黃河清,聖人出第九十五章 陳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