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將屍體搬出來,放在旁邊的空地上。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完全沒有停下的趨勢,氣氛越來越壓抑。
吳欣然的臉上,盡是慌亂:“我們應該報警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不報警怎麼行。而且我們現在出不去,李濤的屍體,也出不去啊。”
貝柯漠醒過來,發現屋子裡一個人都沒有,覺得有些不對勁。
下了這麼大的雨,就算是有人要出去找東西,找吃的,也不會都不在。
掙扎着坐了起來,貝柯漠才發現,自己的身體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
跌跌撞撞的站起來,貝柯漠還不忘記穿上雨衣,傷口如果發炎更嚴重,在這裡很可能是致命的。貝柯漠又不傻,知道時時刻刻,都要保護自己。
大雨阻擋了一部分的視線,讓貝柯漠看不清自己眼前的路。
走了好一段路,她纔看到人們圍繞着一具屍體。
“發生了什麼事情?誰出事了?”
喬梵音聽到聲音回頭,將人扶住:“你怎麼出來了,外面這麼冷。”
貝柯漠掙扎着,要去看那邊躺着的人:“到底是誰出事了?你們怎麼都不告訴我!扶着我過去,我要看到屍體。”
喬梵音無奈,只能夠將人扶到屍體的旁邊。
貝柯漠勉強看過去,李濤的屍體,呈現一種長時間淋雨後的蒼白。前額皮開肉綻,是鈍器擊傷造成的,很有可能是石頭,或者其他的東西。
目測李濤的死亡時間,是昨天晚上。
如果真的是晚上,那麼貝柯漠就不得不產生疑問,李濤晚上出來做什麼?
李濤這個人一向小心謹慎,怎麼會晚上出來,遇到山體滑坡而死亡呢?
很多事情都想不通,可是又好像一切都在情理之中。貝柯漠第一次碰到,如此簡單而又複雜的情況。好像李濤會不會死,都是正常的。
“看起來,應該是意外,你們打算怎麼辦?”
董悅哭的更厲害了:“能怎麼辦啊,李濤的屍體不能丟在這裡。”
貝柯漠擡頭看了看天空:“這雨恐怕兩三天都不見得會停下,要是屍體一直留在這裡,很快會腐爛的。可是看現在的情況,似乎屍體也運不出去。”
董悅哭得快要昏過去了,要不是有吳欣然扶着,可能已經倒下了。
陶夏天看了看李濤的屍體:“欣然你帶着董悅先進去吧,我們商量一下。”
吳欣然和王慧慧,將人扶了進去,留下的幾個人男人開始商量。孔樂此時也是臉色蒼白,誰都沒想到,出來玩會死人。平時孔樂喜歡針對貝柯漠,現在也沒有這個心思了。唐宇堂將自己的證件拿出來,看到這個東西,人們安靜了下來。
將手機拿出來,唐宇堂打算給外面打個電話,可是發現,電話竟然沒有信號。
孫策談了談頭,也將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每個人的手機都沒有信號。
“現在問題麻煩了,聯繫不到外面,我們就很難在短時間內出去!”
王瑤瞬間就慌了:“那怎麼辦?我們是不是出不去了?電話沒有信號,我們要被困死在這裡了。你是警察對不對,你會救我們出去吧!”
孫策連忙示意胡猛,安慰他的表姐,然後轉過頭和唐宇堂商量對策。
貝柯漠又開始昏昏欲睡了,強打起精神,給出建議。
“大家暫時都回到房間,我估計這場雨有幾天就停了。”
陶夏天有些焦急:“那李濤的屍體怎麼辦?就這樣曝屍荒野?”
貝柯漠有些站不住了:“現在沒有辦法處理屍體,這裡四面透風。雖然屍體會腐爛得較快,也好過放在房間裡。你們幾個搭個棚子,讓他不要淋水,應該會好一點。”
陶夏天和宋明對視一眼,連忙就地搭建遮雨的棚子。
野餐用的野餐布,是防水的,這個時候倒也派上用場了。
王瑤看着兩米多高的石堆,眼睛裡充滿了恐懼:“我們什麼時候能出去啊?”
貝柯漠剛要回答,就感覺到一股眩暈,昏了過去。喬梵音嘆息一聲,將人抱了回去。唐宇堂等人,幫着陶夏天和宋明,搭建遮雨棚,回去較晚一些。
此時每個人都很餓,可是同樣的,每個人都沒有胃口吃東西。
昨天還是朋友的李濤,此時已經變成屍體,誰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董悅更是哭得幾乎昏過去,似乎也有一點發燒的傾向。
唐宇堂掃視人們一眼,忍不住說道:“現在,每個人都儘可能的保證,自己的身體沒有傷害。雨停之前,大家減少外出的次數。”
孫策看了看房子的高度,提議道:“等一下,我們搭上棚子。”
“將幾個房間連起來,都住在這裡,確實太擁擠了。”
陶夏天點點頭:“還要找些柴火來燒水,總是這樣淋雨沒,沒有熱水能夠洗澡,肯定會感冒的。大家都吃點藥,防止感冒,等一下大家也都換換衣服吧。”
幾個人商量好了,就各自出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唐宇堂和孫策,帶着幾個男人,搭好了遮雨的棚子。
幾個房間連通起來,這樣也更方便人們的行動。
喬爲音野外生存的經驗,最是豐富,就跑出去尋找,能夠用的柴火。
胡猛看到貝柯漠,因爲發燒而昏迷不醒,就自告奮勇的去打水。陶夏天和宋明,給李濤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就算是死,也要讓人死得乾淨一些。
人們洗了澡,換了衣服,覺得身上輕鬆了不少。
王慧慧和吳欣然,照顧董悅換好衣服,就沒有力氣再照顧貝柯漠了。
喬梵音當然是不想要,放過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希望親自幫貝柯漠換衣服。
奈何唐宇堂和陸小雨,說什麼也不同意,,最後只能是讓孔樂和王瑤,一起幫貝柯漠換衣服。孔樂本來是不同意的,可是現在,也沒什麼別的選擇了。
忙活了好一會兒,人們才感覺到,已經餓得受不了了。
點火烤了一些東西,又給貝柯漠喝了一些熱湯,人們這纔算是活過來。
董悅停止了哭泣,還是六神無主,李濤的死,對於她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王慧慧和吳欣然,抱在一起取暖,希望能夠得到,一些微乎其微的心靈安慰。李濤的死,讓整個社團的人,陷入黑暗之中。
“晚上,大家都儘量不要出門了,這麼大的雨,實在是太危險。”
唐宇堂覺得,李濤的死,有些太過偶然,太突兀了。
夜晚因爲不小心,摔倒在石頭上死去,其實也算是正常的情況。
可是如果這個人是李濤,未免有些太過不尋常。只是貝柯漠說,這是意外,唐宇堂也就相信了。貝柯漠的話,從來不會有錯。
“小漠的情況怎麼樣了?”
喬梵音換了一條毛巾:“比昨天溫度低了一些,不過還是在發燒。”
唐宇堂皺起眉頭:“還在發燒嗎?可千萬不要燒壞腦子了。”
貝柯漠的腦子,是她最值得驕傲的資本,唐宇堂簡直不敢往壞處想。
喬梵音溫和的看着她:“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好好的照顧她,傻了也好,不能動了也好,我都不會離開的。我認定了一個人,那就是一輩子。”
陸小雨受不了的搓了搓手臂:“你們怎麼什麼時候,都那麼有興致啊。”
孫策拍了拍陸小雨的肩膀:“單身的人,你是不懂他們的世界的。”
“想想怎麼聯繫到外面吧,說那些有的沒的有什麼用!”
幾個人討論了一下,決定等雨稍微小一點,看看能不能出去。如果能夠聯繫到外面,一切就比較容易解決了。可是要困在這裡,情況就會越來越複雜。
只是這場雨,看起來也沒有要減小的趨勢,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他們才能出去。
隨着夜幕的降臨,越來越冷,貝柯漠昏睡着,氣氛也越來越壓抑。
胡猛覺得,這樣的氣氛讓人不舒服,就提議一起玩遊戲,或者是講故事。
爲了緩解這樣的氣氛,大家也都非常配合,一起玩遊戲來沖淡恐懼。喬梵音對遊戲不感興趣,他比較關心,貝柯漠的身體情況。
好像唐宇堂說的那樣,貝柯漠一直這樣發燒,真的會影響到大腦的。
“什麼時間了,我想吃東西。”
喬梵音將人扶起來:“九點多了,你想吃什麼?”
“有什麼吃什麼,在這裡還有的挑的嗎?”
喬梵音看到貝柯漠這樣,覺得有些心疼。喬梵音非常希望,他們的感情進展,能夠換一個地方進行。而不是在這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
貝柯漠勉強自己吃了東西,又吃了藥,覺得精神好了一些。玩遊戲的幾個人,有的累睡着了,有的還在繼續,聲音並不大,也熱火朝天的。有了精神的貝柯漠,將唐宇堂,孫策和陸小雨叫了過來。她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說一下才好。
“你們三個陪我出去走走,總是在牀上躺着,我實在是覺得很沒意思。”
幾個人對視一眼,眼睛裡都是疑惑。
在旁邊沒有人的房間裡,人們坐定,等待着貝柯漠開口說話。
須臾之後,貝柯漠纔開口:“李濤的死,我覺得有些問題。”
唐宇堂點點頭:“我也是這樣認爲,李濤並不像是,意外死亡。雖然不管是看屍體,還是看現場,以往死亡的可能都是百分之百。”
貝柯漠咳嗽了一聲:“我覺得這幾天都不舒服,所以我猜測清醒的時候少。”
看了一眼唐宇堂,貝柯漠繼續說:“可是我想不通,誰有理由殺李濤。”
“我也有這個疑惑,我們這些人和李濤剛剛認識,那些人也沒有誰,能夠有理由殺他。小漠,你確定,不是意外導致了李濤的死?”
貝柯漠搖了搖頭:“如果真的是意外,石頭的擺放,有些太不尋常了。”
陸小雨驚訝的瞪着眼睛:“石頭的擺放,你也看得出來不尋常?”
“你還真是觀察入微,誰都沒有你的這份心思吧。”
孫策對貝柯漠,可以說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不得不說貝柯漠的能力,已經超越了常人。孫策一直都很可惜,貝柯漠不加入警隊,越是見到貝柯漠的能力,就越是這樣覺得。
唐宇堂沉吟片刻:“如果是謀殺,你覺得是什麼樣的手法呢?”
貝柯漠晃了晃頭:“肯定也是石頭,不然絕對不可能造成那麼自然的傷口。”
“你的意思是,兇手先殺了李濤,然後將屍體,僞裝成意外死亡的樣子?”
孫策皺了皺眉,貝柯漠第一眼都沒看出來,那麼這個人的手法,還真是高明得可以。孫策不知道,究竟是誰,和李濤有這麼大的仇恨,非要殺人。
他們這些人,和李濤剛剛認識,那麼兇手,應該就是社團的人才對。
貝柯漠喘息了幾聲,呼吸中都帶着一股股的熱氣。
“每一個人都有嫌疑,關鍵是誰,昨天晚上也出去了。”
孫策站起來就要走:“那很簡單啊,只要挨個問一下就知道了。”
唐宇堂將人拉住:“你這麼一問,就肯定的告訴大家,李濤並不是死於意外。現在大家的情緒,已經非常低落了,如果再知道有謀殺,那麼情況肯定越來越糟。”
孫策迫不得已的坐下:“那總要詢問的啊。”
貝柯漠無奈的看着他們:“旁敲側擊啊,你們腦子長來做什麼的!”
唐宇堂尷尬的咳嗽了一下:“那我們就稍微閒聊一下,確定誰有嫌疑吧。”
貝柯漠實在是累了,就在這個房間躺下來。唐宇堂,孫策和陸小雨,回到了房間,和人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始聊天。
這個時候,大家都有些神不守舍的,隨便套幾句話,就能知道昨天誰在做什麼。
不過收穫並不大,很多人昨天晚上,都睡得很早。
李濤是什麼時候出去的,陶夏天都說不準,只能確定他確實出去了。
看到他們進來,直接找人說話,貝柯漠卻沒有回來。喬梵音就知道,一定是貝柯漠叫他們出去,說了什麼。可是貝柯漠卻揹着他們,還是沒有當他們是朋友。
“你們回來了,小漠呢?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