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夥計,面對現實吧,你要麼跟我們合作,要麼就死在這裡,我可沒心情跟你耗上一整天,所以你最好快點兒做出選擇。()”
烽燹將一名身穿evolution制服的俘虜用手銬銬在了椅子上,他自己則坐在一張辦公桌上面,叼着根雪茄,進行着乏味的審訊。
現在是逆十字成員們會合後的第二天下午,地點是在大西洋城警署。
眼前的這名俘虜並不是特意去抓來的,他本來就被關在警局的牢房裡。當逆十字的四人來到這裡時,警局內部已經被怪物們破壞得一片狼藉,地上的屍體都被啃食得面目全非。從屍體身上的衣服看來,死在這裡的除了警察、平民,還有不少是配備武器的游擊隊員。
賭蛇推測,應該是有一批人數在二十到二十五人左右的游擊隊員,帶着這名被抓獲evolution成員逃進了警局,他們把這位態度頗爲強硬的俘虜銬了起來,暫時關在牢房裡,沒想到這倒救了他的命。
當怪物從外面攻進來時,那些游擊隊員們似乎才意識到,雖然警局的牆壁的確很厚,但他們的火力若是守不住大門的話,牆再厚也是白搭。
至少有三隻變異生物入侵了這裡,對它們來說,這地方簡直就像是自助餐廳,直到逆十字的成員們來到時,怪物們的血腥筵席還在持續着。若不是這四人進來查看,那名evolution的俘虜再過半小時就成怪物們的甜品了。
“你進展得怎麼樣了?”血梟也不敲門。邊說話邊闖進了審訊室。
烽燹回道:“嘴挺硬的,連名字和職位都不說。”
那名俘虜轉過頭,看了眼身後凶神惡煞的壯漢,冷哼一聲:“怎麼?你們反抗組織的人也要玩‘好警察。壞警察’這一套嗎?這倒是挺應景的啊。”
“你犯了個很嚴重的錯誤。”烽燹擡眼看了看血梟,又重新與俘虜兄建立了眼神交流,他很誠懇地說道:“趁我還在這兒,我勸你立即把知道的情況和盤托出,否則我也幫不了你了……”
“呵呵呵……”俘虜兄得意地笑着:“你覺得我臉上這些淤青……”他朝地上不屑地吐了口血水,並故意裂開嘴道:“……還有這些被打落的牙齒,都是怎麼來的?哼……別白費力氣了,那幫游擊隊早就玩兒過你們這套了。有種你們就殺了我好了。”
“哦……沒想到這位階下囚還挺有骨氣的嘛。”血梟走過來,語氣中明顯帶着諷刺的意味;“你覺得自己之前遭遇的那些毆打,真的能被稱爲‘折磨’嗎?”他的嘴角泛起輕蔑的冷笑,轉過頭去。對烽燹說了句:“你可以出去了,讓專業的來。”
烽燹嘆了口氣,搖搖頭,向外走去,對那位俘虜拋下一句富有同情色彩的評論。“哎……你自找的。”
審訊室的門被重新關上,屋裡,只剩下了兩人……
同一時間,警署二樓。物證倉庫。
“嘿,瞧這個。”左道走到賭蛇身後。展示着手上的一副軟金屬長手套。
賭蛇回過頭去:“這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話音未落,但見那雙手套的背面。沿着指關節的弧度彈出了四支狹長的精鋼刀片,這副手套瞬間就成了兩把爪刃。
“看上去像是一種由死宅研製出來的武器。”從賭蛇的臉上看不出半點對此感興趣的跡象,他的語氣也依然是冷冰冰的。
左道說道:“喂,會在這裡找到,就說明有人用這個行兇了吧,可見還是有實戰價值的吧。”
“那很可能就是研製這玩意兒的死宅穿上一身黃色緊身衣,戴着這手套去襲擊了一家漫畫店。”賭蛇的語氣依舊。
“好吧,也許這玩意兒確實有點設計上的缺陷……”左道聳聳肩,無奈地回道,實際上剛纔他說出“實戰價值”這四個字時,就在嘗試着用這手套上的鋼爪去抓牆,結果根本切不進去,而且他的手背感覺被彈出式刀片的根部抵住了。
“這世界上流行的冷兵器,其造型和設計都是有意義的。”賭蛇一邊翻找着眼前的證物架,一邊對左道解釋道:“你手上那玩意兒,只能嚇唬體質孱弱的死宅或者女流之輩,哪怕從冰箱裡找塊硬點的排骨掛起來,它也切不進去,砍在人身上最多就是切出四道並不深的血口,太用力的話,刀片末端反而會弄傷使用者的手。”他說着,還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前臂微微一顫,手背那一側的袖口中,甩出了三刃的勾爪,“像這種長度的爪兵器,只能用鉤的,不適合切砍,要砍的話,隨便找個帶柄的東西都能比這個砍得深,包括菜刀或是等長的匕首,這是簡單的槓桿兒原理。”他略一甩手,那勾爪就不見了,一秒不到,賭蛇的右手上又如同變戲法兒一樣冒出個帶尖刺的指虎來:“而這種短一些的爪兵器,則適合刺擊。即便是這種設計,在揮砍時造成的傷害也比你手上的那個垃圾要大,就算切割受阻,也不會傷到自己的手,最多就是指虎上的刺刃斷掉。”
左道還沒聽完賭蛇的教訓,就已經把那副手套扔到牆角去了,“行了,別那麼認真嘛,我只是隨便拿個好玩兒的東西出來,又沒說真想帶走當武器用。”
“我知道。”賭蛇說道:“我說這番話也不止是針對那副手套。”他頓了一下,轉頭看着左道:“你的能力——神劋,在實戰中的威力,也和不同距離上的使用方式有關。”
左道心道:原來賭蛇是想提點我戰鬥方面的事情……不過他的解說倒是挺具體形象的,不像老閻。總說些抽象的概念和故弄玄虛的理論。
賭蛇接着說道:“你的神劋還遠未到足以撕碎萬物的境界,遇上兇級能力者的能量防禦時,未必可以突破,不可能每一次遇到強手。都能讓你找到偷襲的空隙。你得多考慮一下在正面交鋒時,力量和速度皆處於下風,或者並不佔優勢的作戰方式。”
左道聽他這話就覺得有問題,趕忙問道:“喂,大哥,你別嚇我,我一個人與兇級以上能力者正面交鋒的狀況怎麼可能會出現啊?”
“很難說。”賭蛇在說這些很可怕的話題時,態度依舊是冷酷淡定:“血梟不算。這城裡至少還有五名兇級能力者,雖說未必會和我們發生衝突,但至少得有與他們一戰的心理準備。”
兩人說話間,烽燹走了進來:“哈!瞧瞧這個地方。成堆的大麻和迷幻藥,有槍有彈藥,甚至還有現金和不記名債券……”他走馬觀燈地邊行邊看:“當年我真不該去搶銀行,我應該來搶警局,該有的這兒全有。掃蕩完了直接弄輛警車逃走就齊活兒了。”
“你怎麼過來了?”賭蛇問道:“審訊有結果了?”
“還沒有,不過我估計很快就會有了,血梟表示要和那位老兄單獨待上一會兒。”烽燹回道。
“你確定我們回去的時候那傢伙還有命嗎……”左道腦中正在構建着審訊室中的恐怖情景。
“這點倒不用擔心。”賭蛇替烽燹回答了左道:“我相信血梟在審訊方面的能力,即便咱們的俘虜最終變成了一具屍體。那也是一具已然招供了的屍體。”
這時,外面的大街上忽然響起了槍聲。由遠及近,正在向警署大門的方向移動。
他們三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一齊向樓下行去。
“只有一把槍,聽上去應該是半自動衝鋒槍,從射擊的頻率就能判斷使用者不是專業軍人,沒有被後坐力震得脫手就已不錯了。”賭蛇在下樓的過程中敘述着自己推測的結論。
他的推論很準確,那是一名手持槍械的中年男子和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從衣着來看他們應該只是平民。
那個老人身上似乎沒有外傷,但臉色非常難看,跌跌撞撞地摔進了警署大門,而那名中年男人則在外面多逗留了幾秒,每跑幾步他就回一次頭,朝着空無一物的街道上盲目地開上幾槍。
他們進來後對滿地的屍體和警局中令人作嘔的氣息也沒有太大反應,可能城裡大多數建築裡都是這種場景,已經見怪不怪了。
那老人進來以後就背靠着一張桌子坐倒在了地上,中年男人靠牆勉強站立着,神色緊張地望着警局大門的方向,槍口對着那邊,似乎有什麼東西隨時會衝進來似的。
賭蛇他們三人正是在這時來到了一樓,聽到響動,中年男子當即一驚,回過頭來就欲射擊,但就在他轉身的一秒多鍾,賭蛇已然來到了他的身邊,用嫺熟的手法瞬間把那人手上的槍給奪了下來。
“名字。”賭蛇說道。
那人驚魂未定,不過看到對方是活人而非怪物,他很快回道:“我……我叫傑夫,這是我父親。”他看了看旁邊的老人,“別傷害我們……我們只是平民。”
話沒說完,警局正門的玻璃竟突然間碎了,那爆開的樣子很奇怪,不像是被子彈之類的攻擊打破,更像是被某種大體積的物體給撞碎的,但那裡明明什麼都沒有。
“它來了!救命!救救我們!”傑夫喊道,用手胡亂指着玻璃碎掉的方向:“它進來了!快射擊!”
“原來如此……是隱形的怪物嗎。”賭蛇的冷靜和傑夫的慌亂形成鮮明對比,他回頭說道:“左道,給那東西上點顏色。”
左道對這句話心領神會,他略微停頓了一秒,便使出神劋,劍氣破空而出。
那隱形的怪物爬在一堵牆上,正欲找個目標撲殺,沒想到被左道一擊就中,一道血痕憑空出現,鮮血噴了出來,在那傷口附近還能隱約看到怪物透明皮膚下的血管。
不用賭蛇再說什麼,烽燹既然能看到對方了,那就可以動手了,他打了個響指,怪物就從內臟開始燃燒,透明的皮膚被燒焦以後逐漸顯現,怪物掉落下來,由於這隻的體型較小,幾乎沒怎麼掙扎,以極快的速度化爲了灰燼。
“你怎麼知道它在那兒?”烽燹走過左道身邊時好奇地問道。
“這有什麼?早些年,我就是在睡覺的時候都能察覺有人悄悄爬公寓樓外面消防樓梯的響動。”左道對自己這做賊多年,足可防賊千日的警戒能力頗爲自豪。
“謝……謝謝你們。”傑夫說道;“請問你們是軍隊還是……嘿!夥計!你要幹什麼?”
賭蛇走到了那個老人面前,袖劍已從他袖中伸了出來。
“他是不是已經被感染了?”賭蛇問道,其實這問題的答案他心裡已經很清楚了,從昨晚到現在,他們四個在城裡也已見過幾個被感染並變異的受害者了。
“不……他,他只是不太舒服。”傑夫跑過去,擋在自己父親的身前。
“是嗎,那請你帶着他離開這裡。”賭蛇說道。
“什麼?你讓我們再出去?到那外面去?”傑夫驚道。
“你和他留在這兒的結果就是,過會兒他把你撕碎吃掉,然後我們再動手殺了他。”賭蛇用冰冷的語氣陳述着:“或者,你也可以選擇讓我現在就給他一個痛快,這樣至少你還能活。”
“你開什麼玩笑!我不會讓你傷害……”傑夫吼叫着,他父親卻抓住他的胳膊打斷道:“兒子,這位先生是對的……我想我快不行了,就讓他……做正確的事吧……”
傑夫還想說些什麼,可賭蛇卻很不近人情地突然割斷了老人的喉嚨。
“啊!!!”傑夫暴喝一聲,失去理智朝賭蛇撲了上去,後者輕鬆避過,繞了個半圈,隨手就把傑夫給打暈了。
“我以爲你會讓他們父子道個別,說上幾句諸如‘我爲你驕傲,兒子’之類的臺詞再動手呢。”左道語氣輕鬆地走來。
逆十字的成員們,見過太多的殺戮和人性的陰暗,他們都已有些麻木了,對這種情況的處理,絲毫不會拖泥帶水,根本不講人情世故。
“啊啊啊啊啊!!!”又是一聲吼叫,但這顯然不是被打暈的傑夫發出來的,而是來自他那位剛剛“死去”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