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太平縣也像月泉灣一樣飄起了雪,不過不同的是,上一次太平縣下起了雪可要追溯到二十八年前,兩地之間僅有一山之隔,而氣候卻是迥異不同,很難不讓人稱奇。
雪越下越大,太平縣的街道漸漸被冰雪覆蓋,寒風呼嘯,格外刺骨。
今年的冬天特別寒冷,尤甚往年,估計今晚過去,會有不少的老人熬不過這個寒冬之夜。
……
而敖少遊在昏睡了幾個時辰後也終於被凍醒了,藉助從房頂氣洞透出來的月光,他這時才發現自己身在一座柴房之中,還好身上的繩子已經被解開了,而且自己的東西一樣沒少,不過衣服還有些許未乾,穿着反而覺得更加的冷,於是敖少遊決定脫掉身上的衣服,僅穿着貼身的衣褲,然後催動起心法。
一個周天,內力流遍全身,身體很快便暖和起來。
於是乎敖少遊站了起來,活動一下手腳,片刻之後,他來到了柴房的門子前面,雙手用力一推,又是一拉,皆無反應,顯然門外是被鎖上了,而且任憑自己如何使勁踢踹,牆體和房門仍是不爲所動,敖少遊只好作罷。
回到原先的位置上,敖少遊從衣服裡面翻出兩本書,一本是隱龍寺的《契文經》,一本是說書先生送的用來識字的書,敖少遊姑且稱它爲《識字表》,《契文經》已經爛熟了,沒什麼好看,於是將目光轉移到《識字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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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說書先生提供的發音,敖少遊按照書中的漢字上面的符號,結合發音,敖少遊才勉強的學會了幾個字,爲了不讓自己忘記,於是邊讀邊寫的記下這些字,如此循環下去。
寫累了,口乾了,敖少遊便從門縫外面抓了一把雪送入口中,然後曲腿盤坐,打算繼續修煉《契文經》上的動作,就在此時敖少遊突然發現《契文經》上有些文字,他居然看懂了,其實敖少遊並不知道《契文經》上的字體正是中原的字,所以怎麼會有看不懂的道理,不過眼下他懂的字不多,只有以後慢慢地學,最後纔會完全讀懂《契文經》上的文字。
然而這個發現對於敖少游來說很重要,於是他也顧不得休息,連忙拿出兩書,逐字逐句地互相對照,手上不時地在地上寫寫畫畫,嘴裡更是念念有詞,就這樣經過一晚的時間,敖少遊驚人地讀懂了《契文經》上的三十六個動作中的第十到第十八的動作,至於後十八個動作不是動作複雜難以修煉,就是文字深奧難以領會,要麼就是兩者都不會。
既然又學了九個動作,敖少遊自然是不會錯過這個時間,於是他馬不停蹄地着手修煉。
……
敖少遊這一煉便是過去了三天,期間除了喝冰水,解決生理問題之外,他幾乎沒有停下休息,只見他一步一步地按照腦海裡面《契文經》上的動作圖解來修煉,全身不知不覺便散發出強大的內勁,一招一式,伴隨着空氣的震盪,待他收功之時,敖少遊感覺氣海的內力似乎增加了幾倍,然而這時身體終究還是吃不消,於是敖少遊躺了下來休息一番。
身體休息了,可腦子卻還在思考,敖少遊細心一想,覺着奇怪,三天過去了,東方家族居然沒有人來找他,這個東方燕到底要對自己做什麼,要殺要剮倒是給自己個痛快,把他困在這也不是個事。
想到這敖少遊便來氣,一氣之下,一拳錘到牆體之上,“轟”的一聲,牆體竟是應聲而裂,轟出一個大洞,這可把他嚇得目瞪口呆。
原來,敖少遊盛怒之下,內力走遍全身,加之《契文經》前十八個動作已經大成,內功更上一層樓,如今以他的內功境界,只需學會幾招普通功夫和身法,便可晉升三流之境,力敵或許不足,自保那可綽綽有餘。
牆體以破,哪有不跑的道理,於是敖少遊趕緊收拾好自己的行裝,迅速地離開了這個破柴房,見四周沒人,敖少遊往東方府邸外牆一探,剛好發現柴房後面便是大街,於是硬是把自己的內力強加在腿上,一個發力,敖少遊整個人如同沖天之箭般地竄上了圍牆之上。
敖少遊很是警覺,探頭一看,這圍牆內外均沒人看守,於是他也不多想趕緊從外牆上跳了下來,見周圍沒人注意,敖少遊頓時心安了許多,不過他還是很警覺,並沒有趕緊跑,換位一想正常人都知道,一個人沒事會在大街上跑嗎?想必不是小偷,就是通緝犯了,所以敖少遊爲了不讓自己太過顯眼,他選擇融入過路的行人之中,而他的目的地是太平縣的北門。
至於東方府爲何守衛如此的薄弱,首先困住敖少遊的柴房是東方府邸最偏僻的地方,平時除了幾位家丁負責過來取柴之外,幾乎沒人過來,而且這柴房只是三間柴房中的一間,更別說東方燕已經明令禁止不準任何人接觸敖少遊;其次,今天是東方家嫁女之日,幾乎所有的守衛都已經轉移到前廳那裡,因此向柴房這樣偏僻的地方根本就沒有幾個人過來看守;最後,東方家族可以說是太平縣的“土皇帝”,相信沒有幾個傻子膽敢冒犯東方家族,所以,有些守衛出於這種心態,出工不出力,自然忽視了敖少遊這個漏網之魚。
回過頭來,敖少遊小心翼翼之下,他已經來到了北門,眼看就要走出去的時候卻被兩位城門的守衛攔了下來,叫他出示通行標文。
敖少遊不知通行標文是何物,於是向兵大哥問道。
其中一個城門衛兵性格比較好,於是向敖少遊解釋道:“通行標文是中原九州允許互爲通行的憑據,沒有通行標文就不允許出城和進城。”
“那我應該從哪裡獲取這個通行標文?”敖少遊虛心問道。
“通行標文的獲取需要經過縣衙裡面的人審理,同意了便可以獲得通行標文。”
“兵大哥,這也太麻煩了吧!”敖少遊不禁抱怨道。
“沒辦法,這是爲了防止本地人口的流失,和外來流民的入侵,自古以來就要這個政令。”
“那怎樣纔能有資格獲得標文?”敖少遊無奈道。
“很簡單!”說罷,兵大哥右手一伸,作要錢的手勢。
“原來如此!”這時,敖少遊才恍然大悟,所謂的通行標文不過是斂財的手段罷了。
兵大哥也不爲意,還對敖少遊說道:“想從縣衙那裡獲取通行標文,需一千二百錢,我們這裡過路的則需三文錢。”
這時敖少遊反而變通了,於是對守衛說道:“兵大哥,你就通融一下吧。”
只見敖少遊暗打眼色,不斷暗示守衛,可以跟他商量一下過路費。
然而守衛卻很是爲難,一把將敖少遊拉到一邊小聲說道:“老實跟你說,三文錢的過路費裡面,兩個守衛一人一文錢,這是上面默許的,所以能在這裡當守衛的,家裡都是有點背景的,不是阿豬阿狗都可以做,眼下很多人都眼饞我這位置,要是我現在在你沒有通行標文的情況下放你過去了,而且被人發現檢舉了,那這守衛我就當不成了,不要說我,這裡任何一個守衛都不會輕易讓你通行,所以你還是到縣衙走一趟吧。”
沒有辦法,敖少遊只好放棄,可心裡卻非常的不甘,一千二百錢不是少數目,常人不吃不喝也要一年才能存夠,而現在自己手裡只有不到二百錢,還差一千錢的缺口,到了現在敖少遊第一次才真正發現“錢,的確是個好東西。”
通融無果,敖少遊只好在北門附近找個地方做了下來,心裡暗想:難道要自己在這先攢夠一千二百錢再去修道,那怕是要一年半載的時間;去當小偷,反正太平縣有錢人多的是,不過這跟自己的價值觀相違背,寧願死他也不會做賊;強行突圍,這或許不是辦法中的辦法,不過會有風險。
正所謂愈想愈心癢,正當敖少遊快要想衝卡時,恰好被一位身穿黑衣,頭戴紗巾的女子拉了過去,而那女子將手中兩份通行標文給兩位守衛過目,並且交了六紋錢過城費。
守衛也不管,標文有了,錢也交了,自然是放了敖少遊和那位女子過去。
到現在敖少遊還是覺得雲裡霧裡,就這樣過去了,還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想到對方女子幫了自己一把,於是他便對女子答謝道。
女子沒有迴應,只是跟着敖少遊走直到太平縣的北門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內,這位女子纔開口說道:“小子,你打算去哪?”
聽到女子的聲音,敖少遊覺得耳熟,可一時半刻他又想不起那裡聽過,於是別過頭來向她望去。
細眉秀目,瓊鼻丹脣,光潔的額頭中間正是點綴着一顆硃砂,這位面容姣好的女子不是東方燕還能是誰?正是因爲紗巾遮蓋的緣故,才讓敖少遊一時之間想不起來眼前這位女子便是自己的災星——東方燕。
考慮到剛纔她幫了自己一把,所以敖少遊並沒有打算報復她,於是隨便敷衍了她幾句說要去徐州首府彭城,反正敖少遊的目的就是不會告訴她將要去的地方便是青州。
然而東方燕是何許人,她去過的地方比他吃的鹽還多,一眼便拆穿了敖少遊的謊言,道:“小子,這條官道只能通往青州懷奉,你不會告訴我,你打算半路走無人小徑兜一個大圈往東去彭城吧?”
見對方拆穿了自己,敖少遊不禁臉色一紅,他打算不跟她說話,她愛怎樣就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