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體內的內力幾乎耗盡,敖少遊穿過南門之後,便找了一處幽靜的地方打坐休息。
盧千夏很體貼,並沒有因爲敖少遊耽誤了自己下山而遷怒於他,反而安靜地呆坐一旁觀察自己眼前的少年,只見敖少遊的眼睫毛微微一動,她不禁臉色一紅地別過了頭,見對方沒有發覺,於是她又再偷看敖少遊。
然而敖少遊何許人?哪怕是輕微的風吹草動他都一清二楚,不要以爲他閉着眼睛就不知道盧千夏在偷看,於是在她三番兩次之後,敖少遊終究還是睜開了眼,忍不住問道:“盧姑娘,難道我臉上有什麼?”
突然之間對方睜開了眼,這下可把盧千夏嚇了一跳,見對方問起自己,她只覺臉部發燙,慌亂道:“沒有,什麼都沒有!”
“那你爲何看着我?”
“這……”盧千夏不知如何回答,於是換了話題道:“敖少俠,敢問你今年多大?”
敖少遊只覺對方真實莫名其妙,於是答道:“我嘛,這個月是臘月,所以我剛好年滿十四歲,應該沒你大,叫我少遊就好了。”
盧千夏驚歎道:“不會吧,十四歲就長這麼高,我還以爲你起碼都有十八了。”
聽到對方這麼說,敖少遊一臉尷尬,不知是讚揚她說自己長得高,還是批評她說自己長得老,考慮到自己要儘快地恢復,於是他也不搭理盧千夏,自個坐在那閉目養神。
盧千夏不禁臉色一黯,估計自己說錯了話,她乾脆坐在他的旁邊休息……
傍晚時分,盧千夏漸漸醒了過來,突然想起:自己怎麼睡着了?於是她睡意全無,連忙坐了起來,隨即蓋住身上的衣服滑落下來,盧千夏一看想必是那小子的吧,只是在周圍並沒有看到敖少遊的蹤跡,心裡一陣後怕:不會是對方把自己落在這裡吧?心急之下,盧千夏竟是梨花帶雨,拉起裙子就要去找敖少遊,然而她還沒沒走多遠,敖少遊便從一處走了過來,盧千夏這下方纔安心,可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
敖少遊不知對方爲何哭泣,估計是想念家人罷了,出於好心,敖少遊還是從懷裡拿出一條手帕替她擦掉臉上的淚水,只見他小心翼翼地擦掉淚珠而又不弄花臉部的淡妝。
見敖少遊小心的替自己擦掉眼淚,盧千夏不禁暗罵對方流氓,可對方畢竟是出於好意,於是她只好就此作罷,想到自己竟然睡在這裡,心想自己會不會做出奇怪的事情,她不禁臉色一紅,小聲問道:“我爲什麼睡着了。”
敖少遊笑道:“發生這麼多事情,估計你是精神疲勞,所以見你睡着了,我也不打算把你叫醒,還好我剛調息好,你就醒了,那麼我們走吧!不然天黑前都很難趕回城內。”
盧千夏破涕爲笑,答道:“好呀。”
隨即敖少遊一把把她給抱了起來,架起身法,快速的穿過這段碎石帶,往山下走去。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敖少遊他們終於來到了山腳,正當他們去確認自己的方位時,敖少遊卻在百步之外的地方發現了有兩個人倒在地上,於是他打算走過去一探究竟。
當敖少遊他們來到兩人身前時,他也終於看清對方臉,只見他臉色一臉凝重注視對方,原來這兩人竟是飛龍寨的二當家季仲和三當家丁山。令人遺憾的是,這兩人都受到極大的傷害,其中二當家傷勢尤爲慎人,全身上下都佈滿了切割的傷疤,敖少遊見狀一手遮住盧千夏的眼睛,不打算讓她看見這血腥的場面。
抱着一絲希望,敖少游來到季仲的身前,可是對方的胸口已經被利器橫着劃開,肉眼可見到裡面的心臟已經停止跳動,其意義不言而喻。至於三當家雖然還清醒,不過也僅僅一息尚存,四肢關節全部遭人打斷,手腳均呈現出詭異的弧線,胸口位置塌陷,不時有鮮血從他嘴裡冒出。
雖然他們兩人是飛龍寨的人,不過敖少遊與二人交戰,從他們的招數便得知對方絕非心狠手辣之徒,甚至還稱得上好漢一名,他深信行事光明磊落,作風正派的人絕非奸邪之徒,敖少遊自是不會見死不救,於是他上前詢問丁山這裡到底發生何事。丁山一見來人是敖少遊,如同迴光返照般,詳細地告訴了敖少遊事情的經過,最後還叮囑敖少遊一定要將消息帶給自己大哥,敖少遊自然是一口答應,並許下承諾一定會將他的遺言帶到飛龍寨,於是丁山一臉釋然,與世長辭。
據丁山所言,他自己一路跟上自己的二哥季仲,打算勸他回去,可是季仲那脾氣犟得很,死活不願回去,然而就在他們爭吵的時候,山下忽然來了一大批人,估計不下三百人,裡面什麼人都有,既有官兵,又有江湖人士,更有大戶人家的侍衛,兄弟二人見那陣勢,不用想都知道他們定是來攻打飛龍寨的,於是兩人哪顧得上吵架,轉身便是返回報信去,誰知他們剛走幾步,就被幾名高手給圍住了。
剛開始他們還能勉強招架得住對方的攻擊,奈何雙拳難敵四手,不到百合,兄弟二人便處於下風。然而更可怕的是這批雜牌軍裡面竟然也有大人物,竟是青州晉臺第一高手趙家門主趙世坤,兄弟二人在他手上竟然接不住兩招便被擊倒在地,其中二當家季仲則被人亂刀砍死,而丁山則是被趙世坤扭斷了四肢關節,脊椎也被打斷,致命傷則是胸口被他一拳打碎肋骨,肋骨直接咋進臟器裡面,傷重之下,一時混死過去,不過在他暈倒之前,他從趙世坤嘴裡得知,這幫人馬是敖少遊先前從飛龍寨救出來的人給帶過來的,自然裡面也包括盧千夏一家的護衛。敖少遊一聽,頓時百感交集。
敖少遊見丁山已經死去,眼睛安然地閉上,似乎得到了解脫,可敖少遊心裡卻是有點不好受,暗道:“他們兄弟是因自己而死,這難道就是古人所說的‘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嗎?”可是如果敖少遊不放了那些人質,那麼人質可能會死,一時之間他不禁陷入了混亂,不斷地反思自己:他當初救人對嗎?
由於盧千夏被敖少遊用手遮住眼睛,不知周圍有什麼東西,只知道好像有人跟他說話,然後就安靜下來,苦無對策的盧千夏不禁開聲道:“少遊,你還好吧?”
盧千夏的聲音可謂來的正好,喚醒了沉浸在混亂之中的敖少遊,這時他不管其它了,先把這個消息帶回飛龍寨,算是他欠他們兄弟二人的人情,於是敖少遊又按照原路再折回飛龍寨。
難得的是盧千夏竟然同意了敖少遊的請求,不過作爲條件的是敖少遊他必須帶上自己,敖少遊不禁苦笑,雖然把她抱在手裡並不覺得很重,但是人命關天,時間容不得一點浪費,但是盧千夏死活不願意接受敖少遊要把自己放在安全地方的請求,無奈之下,敖少遊只好把人給帶上,不過好消息的是,那幫人馬靠着人質帶路,只知通往飛龍寨西門的山路,其他三門的路相對較近,他們一概不知。
果不其然,敖少遊他們回到飛龍寨南門時,這裡還是一片風平浪靜,敖少游出於安全還是先暫時將盧千夏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然後獨自來到南門,大聲喊道:“顧寨主,有人來攻山了!”
“攻山?”只見南門堡壘頓時冒出不下二十個人手拿弓箭,戒備着敖少遊,不到片刻,南門被人給拉了起來,從裡面走出一名大漢,正是飛龍寨寨主顧南飛。
顧南飛從手下嘴裡得知敖少遊這小子說道有人來攻山,於是他對敖少遊喊道:“小子,不是讓你回去嗎?回來幹嘛?還有,你說有人攻山,人呢?”
敖少遊示意顧南飛單獨過來,說有要事跟他交代。
顧南飛的手下擔心敖少遊使詐,紛紛阻止自己的寨主出去,然而顧南飛則是示意他們稍安勿躁,然後走到敖少遊的面前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敖少遊也沒心情跟他廢話,小聲地將丁山他們的死訊告訴了他,順道將丁山的遺言一併交代。
“不可能!”只見顧南飛聽完敖少遊的話,頓時眼冒血絲,青筋暴起,雙拳緊握關節直髮出啪啪的響聲,一把抓起敖少遊的衣領怒道:“你小子一定是騙我!”
料定顧南飛定會不相信他的話,於是他按照丁山的交代,從背後拿出他的斷劍給顧南飛。
顧南飛一見對方拿出三弟的武器,其實就已經知道三弟定是遭遇不測,他三弟曾說道:“人不離劍,劍不離人,人劍相離,二者必殞其一。”
顧南飛見狀神情一暗,將敖少遊放下,看着斷劍身上的指印,顧南飛便知道這把劍是被人給捏斷的,像這種如此強大指力的高手,整個青州不到五個,其中裡面就包括趙世坤,所以他對於敖少遊的話並無異議,而且也否定了敖少遊是兇手的想法,如果敖少遊是兇手的話,他根本就沒有必要回來,完全可以逃之夭夭。
既然有人要來攻山,顧南飛只是要準備一番,至於季仲和丁山陣亡的消息,他暫時不打算公佈,非常時期,非常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