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的時候,要目視前方,不要望着下面的馬,先要保證自己能夠在馬上像在平地上一樣,穩住身體,不能動,你可以聽到馬的呼吸,可以感受到馬的氣息,感覺自己和馬融爲一體,只有這樣,才能掌握好了平衡,纔可能在馬上使用武器。”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在殺人港上空飄響。
聽起來很滑稽,感受馬的氣息?讓這些壯小夥子們想笑,可是,他們不敢,上一次,有一個大膽的士兵多說了一句話,惹得在場的士兵大笑。
結果,這個士兵被眼前的人無情地罰繞着殺人港的訓練場跑了一百圈,跑到一半的時候,就昏闕了過去,用涼水澆醒,接着跑。
而凡是笑了的士兵,也被罰一天沒飯吃,既然好笑,那就笑吧,笑到飽了爲止!
從此,再也沒有人敢違抗命令,背地裡,他們卻給那個可惡的人起了一個可怕的名字:常閻王。
常閻王的名聲最終傳到了常遇春的耳朵裡,他卻沒有任何反對,甚至在一次訓練中公開說道:“既然叫老子常閻王,那你們就等着做小鬼吧!”
他再次加大了訓練強度。
被分到常遇春訓練的戰士們,無不在心裡問候常遇春的直系女姓親屬。
他們都是在張士誠的感召下入伍的,尤其是高郵府保衛戰,讓他們看清了朝廷原來也是外強中乾,百萬大軍,圍攻一個小小的高郵府,結果,卻被打得大敗而歸,朝廷顏面盡失,張士誠卻贏得了百姓們的擁戴。
有張將軍保護我們,非常安全!
許多青年,都在高郵府大捷的勝利宣泄聲中,參軍入伍,拿起武器,保衛自己的勞動果實!
一個面色善良的人(李善長)細心地給他們做各種思想工作,他們都以能夠參加紀律嚴明,作風硬朗,待遇也很高的軍隊而感覺到自豪。
待遇是很好,不過,不只是餉銀優厚,家中可以多分五畝地,那方面的待遇,也是非常優厚的。
這個方面,就是進入軍隊之後的生活。
一百個百姓,進了軍隊,不等於就是一百個兵,一百個兵,如果沒有嚴格的訓練,那就是一盤散沙。
在這個信條的支撐下,負責訓練的湯和,花大力氣對他們進行“改造”。
每天早晨起來之後,出早艹,接着吃早飯,訓練,吃午飯,再訓練,吃晚飯,即使是天天在家起早貪黑幹活,也沒有這麼累過。
不過,爲了保衛勝利的果實,他們也就認了。
經過半個月的訓練,他們掌握了基本的隊列,陣型之類的訓練,也有了嚴格的紀律,適應了部隊的生活。他們沒想到,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後來,惡魔常閻王就到了,不知他是從哪裡鑽出來的,也不知他是怎麼獲得了張士誠大哥的信任,總之,他就突然出現在了軍營中,開始對入伍的新兵,展開了史無前例的慘無人道的訓練。
早晨,起牀號吹響之後,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起來,先繞着殺人港跑兩圈,呼吸呼吸新鮮空氣,開開胃。起晚了的,那對不起,一直跑到早飯結束,想吃早飯?那就明天起早點吧!
吃了飯之後,上午進行長矛的刺殺訓練,精鋼製成的長矛,已經被髮給了他們每人一支,他們不僅僅是喊着“殺,殺”對着空氣揮出就行了,常閻王還經常讓他們用布包着長矛頭,進行一對一的訓練,從訓練到現在,已經傷了十幾個人,可是,誰也不敢提出意見。
常閻王的話:“如果能夠用精鋼長矛勝得過我手裡這杆蠟杆長矛,那就可以上午不用訓練了。”
誰敢去和常閻王比試?和常閻王比試,用不了兩個回合,就會被他用蠟杆敲得頭破血流。
吃過午飯,下午進行的是馬術訓練。
馬沒有騎過,驢和牛大部分人還是騎過的,不就是騎馬嗎?但是,騎軍馬,和鄉下的畜生是不同的,軍馬很難駕馭,更麻煩的是,軍馬不能四平八穩地騎,得用力夾馬腹,讓戰馬衝鋒起來。
從飛馳的戰馬上摔下去,可不是件好玩的事,被馬蹄子踩一腳,恐怕就陣亡了。
他們小心翼翼地駕馭着戰馬,終於可以飛奔了,這時,新的要求又來了:單手拉馬繮,另一隻手,拿長矛。
“讓你們騎馬不是出去串門,是打仗的,手裡沒武器,會騎馬,會騎快馬頂什麼用?”常閻王訓斥道。
訓練也有意外發生的時候,一個小夥子不幸被踩斷了腿,常閻王突然變了個臉色,親自跑到帳篷裡面,看望了幾次。哼,貓哭耗子,假惺惺,知道這麼危險,那還搞這麼危險幹嗎?當然,這席話誰可都不敢說出來。
一天的訓練,按說也夠累了吧,連晚上睡覺也不讓安生,時不時就會搞出個敵襲的演練來,睡意惺忪之中,還得按照事先的預演,有的呆在帳篷裡面不動,有的擔負巡邏任務的,得立刻前去支援。
讓他們夢寐以求的那個威力巨大的火銃,他們到現在,還沒有摸到。
常遇春默默地數着曰子,自己回到這裡,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了,這半個月,自己就將部隊訓練到了現在的這個地步,這在原來,自己是想都不敢想的,三個月,絕對能把他們訓練成精兵!
通過和湯和協調,常遇春最初的訓練,還是從鍛鍊他們的身體素質和遵守紀律開始的,接着,又是各種戰技的培養,再過幾天,就會有一批火銃運到,就可以進行射擊訓練了。
按照成績,射擊訓練好的人,會被分配固定的火銃使用,其中馬術又好的,會被編成騎兵隊,交給常遇春訓練,將他們訓練成,能夠在奔跑的馬上,嫺熟地射擊的優秀士兵,是常遇春最終的目的,這也是大哥交代給他的任務。
那些射擊成績不好的,會被去訓練使用火炮,再差的,就只好老老實實當長矛兵了。
既然大哥交給了自己這項任務,雖然自己更喜歡帶兵打仗,但是,訓練士兵的任務,自己也必須交給大哥一份滿意的答卷。
不知大哥的軍隊,現在打到哪裡了?自己真想馬上回去,將可惡的韃子全部殺個乾淨!
靜謐的夜色裡,微微露出點星光,大地,越發顯得黑暗。
杭州城內,府衙議事廳裡,卻是燈火通明。
白天的戰鬥,出城一萬軍隊,只逃回來六十八人,其餘的,都已經躺在了外面的土地上,鮮血浸紅了土地。
殺敵的數目呢?
零。
這簡直就是屠殺,赤裸裸的屠殺,在城頭觀戰的達識貼睦邇等人,徹底放棄了最後一絲的幻想。
“大人,外面的反賊張士誠所部,氣焰囂張,小人自不量力,願意請戰,再過一個時辰,趁着夜黑人靜,率軍偷襲張士誠的營地!一定要將他們碎屍萬段,爲兀哈託將軍報仇!”
說話的是另一名元將,阿爾斯朗。他也是主戰派的,但是,他並不贊同兀哈託將軍那樣的行動,那是莽撞。
對方既然能將太師的百萬大軍都打退,豈是那麼容易對付的?白天的戰鬥也看到了,對方根本不會光明正大地出來和己方決鬥,只會躲在壕溝裡面放冷槍。
對待這種卑鄙的敵人,就得同樣使用卑鄙的戰術:今夜趁着對方大勝,防守鬆懈之際,偷襲對方營地,可能會收到奇效。
“我看不妥,對方乃是裝備精良之師,如今,我軍大敗,軍心不穩,再次出戰,若是再戰敗了,那杭州城肯定不保。”劉參議說道。
“那以劉參議的說法,我軍就這樣老老實實地呆着,一直等着對方前來進攻,將我們的人全部消滅得乾乾淨淨?”阿爾斯朗反駁道:“對方的火器如此厲害,我們的城牆,不一定能擋得住對方的進攻。”
“城內防守的兵力本就不多,我們就是要反擊,也要等援軍來了再說。”劉參議說道。
“援軍?等了這麼多天,哪裡看到援軍了?恐怕,沒等援軍來,杭州城就破了,我看,劉參議不會是等着投靠張士誠那個反賊吧?”
“你,你血口噴人,同爲朝廷命官,你怎麼可以這樣污衊我?請左丞大人明察啊!”劉參議說道。
“行了,你們不要說了。”達識貼睦邇感覺到頭都大了。
他心中也在犯疑,援軍在哪裡?怎麼還沒有到?
坐以待斃,還是奮起一搏?可是,現在看起來,哪個方法都不穩妥。
“大人,我們其實可以完全可以把守軍打敗!”突然,門外傳來了一個聲音。
誰?裡面的人都臉色一變,商量軍機之地,豈能讓人隨便進來。
兩個衛士,已經快步上前,想將他拿下。
誰知,剛碰到他的胳膊,就感覺到手上火辣辣的,他們一低頭,就看到,兩手已經變成了黑色。
接着,手上開始如千萬只螞蟻咬過般的疼痛。
“這是解藥,下次記着,千萬不要亂碰別人的身體啊!”蒙着頭的人說道。
“你是何人?”達識貼睦邇問道。
“在下呂才,是楊大人手下的愛將,剛潛入杭州城內,就趕來和大人取得聯繫,我家大人,有退敵之策。”來人說道。
呂才,楊大人?再看看中毒的兩個手下,達識貼睦邇心頭一驚,莫非是臭名昭著的楊完者帶領的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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