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珍扔出了手榴彈,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將手榴彈扔那麼遠,他只是無奈中的辦法,只要能夠延緩一下對方的進攻,讓自己的兄弟能夠退回到戰壕裡,他就滿足了,戰壕裡還有手榴彈,可以爲自己報仇。
可是沒想到,這手榴彈雖然沒炸到敵人,這巨大的爆炸聲,卻將韃子的馬驚了,趁着對方遲疑的瞬間,他將剩下的兩顆手榴彈都甩了出去,然後,轉身拼命向回跑。
幾百步的距離,就是生與死的距離,就是這麼簡單,能夠在韃子放箭之前,跳回到戰壕裡,就是生,如果沒有,暴露在這平地上,那就是韃子騎兵的活靶子。
聽着背後越來越近的馬蹄聲,看着還有幾十步的戰壕,呂珍知道,自己很可能無法跑回戰壕,隨時會倒在地上,這段奔跑,已經耗盡了自己的體力,他大口地呼吸,感覺還是不夠,他的腿像灌滿了鉛,不想向前邁步。
“我說,你要麼向前跑,要麼就趴倒,我這準星裡,怎麼光看到你在晃來晃去?”戰壕裡,一個聲音大聲喊道。
聽這腔調,就知道是那個總唉挖苦人的士信,呂珍大喜,戰壕裡已經有人前來支援自己了!
“砰,砰砰。”絡繹不絕的天闕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呂珍從來沒有發覺,這聲音,居然這麼動聽。
當他跑回戰壕的時候,已經響起了三輪火銃聲。
“喂,呂珍,我覺得,你當這個小隊的隊正簡直太合適了,陽光這麼燦爛,空氣這麼新鮮,你帶着他們,在陣地前面來回進行了個快十里地的全副武裝越野,我太佩服你了!”士信已經收回了天闕銃,望着呂珍,得意洋洋地說道。
呂珍沒有搭理士信,和士信鬥嘴,那簡直是自找不痛快,他看着大哥,正在聚精會神地查看敵情,他心中忐忑不安,等着挨大哥的罵。
“帶着你的人,守好這道戰壕,韃子再來了,天闕銃,手榴彈,都可以還擊,但是,不準追趕,不準出戰壕。”張陽看到韃子騎兵已經逃走,這才轉過頭來,向呂珍交代道。
“是,大哥,兄弟們已經再次裝填好了彈藥,韃子再來了,全部把他們幹掉!”呂珍說道。
“只有保護好自己,才能更好地消滅敵人。”張陽語重心長地和呂珍說完這句話,回過頭來:“衛隊,跟我回去,看看元亨這小子打得怎麼樣。”
“是,大哥。”他們收起天闕銃,從交通壕裡向回跑。
呂珍卻彷彿像是被晴天一個霹靂擊中,口中不停地磨叨着:只有保護好自己,才能更好地消滅敵人!!
卞元亨這邊,根本就不能稱之爲戰鬥,簡直就是一面倒的屠殺。
解決完了岸邊的韃子,一直跟着卞元亨守在島上的士兵,大叫過癮,他們在島上簡直都要憋瘋了,最大的樂趣,也就是用連擊弩射只鴨子,不到緊急情況,是不準使用天闕銃的,除了訓練。
現在,眼看着不可一世的韃子騎兵,自己手指頭一勾,就報銷掉一個,這感覺,真是痛快。
最後還是讓韃子騎兵跑掉幾個,看着那些無主的戰馬在岸邊隨意走動,他們真想上去牽一匹過來,這可是自己的戰利品!
“所有人注意,水面上有船隊靠近,準備戰鬥!”卞元亨的聲音,響徹在水面上。
“調轉船頭,出發!”卞元亨接着下令。
升桅杆,鼓起了帆,迎着對面而來的七八艘大船,彷彿綿羊撞入了狼羣,但是,這隻綿羊,可是比狼還要兇悍。
“看,殺人港裡有隻船駛出來了!”其中一條大船上,劉子仁和督戰的蒙古士兵說道。
“迎上去,將他們截下來,說不定,湯和就在那條船上。”蒙古士兵說道。
由於相隔比較遠,他們並沒有發現,殺人港裡的騎兵正在被揍得鬼哭狼嚎,他們還以爲是這羣紅巾軍們被趕下水了。
劉子仁心中罵娘,自己在興化,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了,但是,在蒙古人面前,簡直就像一條狗。
“是,我們迎上去。”劉子仁不敢露出絲毫不滿,聽說蒙古人的軍規是很嚴的,自己可不想被來個不從軍法,斬立決。
船隊很快,就和對方而來的船靠近了,讓他們想不通的是,對方怎麼還不肯逃跑,反而迎着自己上來?
每條船上,都有幾十個家丁,他們看着漸漸駛近的船,有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如果親手抓到湯和,那豐厚的獎賞,自己這一輩子足以衣食無憂了。
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漸漸接近了危險,九死一生。
“注意,目標:對方桅杆的纜繩,將對方的船帆放下來。”卞元亨說道。
自己的船在晃動,對方的船也在晃動,至少有三百步的距離,在這種情況下,想將對方的纜繩打斷,簡直太難了,但是,卞元亨對自己的這羣手下,非常有信心。
“砰,砰砰。”隨着黑色的煙霧從銃口冒出,一顆顆細小的鉛彈,向着粗粗的纜繩飛去。
“嘩啦!”一聲,劉子仁向後看去,只見自己的船帆,已經掉了下來。
聽到對方的火銃聲,家丁們就感覺有些不妙,直到看到船帆掉了下來,他們纔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這麼遠的距離,自己的船帆上的繩子被打斷了,那代表着,他們想打自己的左眼,絕對不會打自己的右眼!
船速慢了下來,他們個個都膽戰心驚,本能上,他們都想趕快扯起船帆,調轉船頭,逃之夭夭,可是,誰也不敢動彈,天知道下一個目標,會不會是自己?
“快,叫人重新掛起桅杆。”督戰的蒙古士兵催促道。
劉子仁看了看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了,看來自己還是不夠機靈,也應該跑掉。
“纜繩斷了。”劉子仁說道。
“那就接起來啊。”
“這個纜繩沒法接,接了之後,就無法在導軌上滑動了,得換纜繩。”
“還不快點換。”
“這纜繩船裡面沒有備用的。”
“沫沫信(你媽的)”蒙古士兵憤怒了。“船在半個時辰之內,還掛不起帆的話,你就去死吧!”
劉子仁沒法,只好哭喪着臉,下去想辦法了。
“船伕,快點,把纜繩掛上。”劉子仁找到船伕,說道。
“老爺,您也看到了,我要是上去掛帆,不是送死嗎?當初租船的時候,您可沒有說這麼危險啊!”
“不行,你要是不上去,信不信那麼蒙古兵將你一刀剁了?”
“老爺,您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
沒了帆,船就沒有了航行的動力,速度越來越滿,卞元亨終於靠近了對方。
突然,“嗖”的一聲,一支弓箭飛了過來。擦着卞元亨的額頭,釘在了後面的木板上。
奶奶的,老子想把你這幾艘船全部繳獲了,看來還不願意,好,那老子就好好招待你!
“注意,自由射擊,目標:拿着弓箭的韃子。”卞元亨下達了命令,同時,他手中的天闕銃轉動,瞄準了一個正在拿着弓箭的韃子。
“砰!”一聲巨響,卞元亨只感覺肩頭一震,一顆鉛彈,帶着卞元亨復仇的怒火,飛了過去。
正中眉心,這個韃子的弓才拉了一半,就無力地向後倒去。腦袋上,鮮血正在不斷地冒出來。
“啊!”家丁們膽戰心驚,對方簡直是從地獄裡出來專門收人的惡魔!怎麼這麼厲害,只聽到一個響聲,人就這麼被幹掉了?
“準備手榴彈,目標:最中間那條大船!”卞元亨喊道。
本來想把這些船都繳獲了,但是,卞元亨改變了主意,自己就這些人,想全控制住他們比較難,正確的做法就是:殺雞給猴看。
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恐怕難以完全震懾住他們。
衆人從屁股上的手榴彈裡面拿出手榴彈,打開後面的蓋子,拔出導火索,點着了,向對面的大船扔去。
手榴彈像下雨一樣,飛了過去。
“左轉,避開對方!”卞元亨下令道。
手榴彈的威力太大,靠得太近,容易被誤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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