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嬌也自知失言,忙掩住了嘴,悻悻道:“王妃知道我並非此意。”
“我自然知道,藩王府是頂好的,”夏沐瑤說着靠近了小嬌,“不過你想長久留下來,還是應該爲燕王生個子嗣纔好。”
小嬌聽了這話,只在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悽然的微笑,“燕王的子嗣,是想生便能生的麼?”
“不想生?那你是如何避孕的?”夏沐瑤故意一臉好奇的模樣。
小嬌的眼神裡透出寒意,“王妃是想來恥笑妾身?還是滿足一下好奇心?”
“我只是好奇,你是用的何物纔會不孕的?”夏沐瑤淡淡一笑。
小嬌思索片刻,便轉身道:“王妃請隨我來。”
夏沐瑤看了秋蓮一眼,示意她與她一道兒進去。
待進了小嬌的臥房,她在牀頭的櫃子裡拿出一個棕色的小藥瓶,而後遞到夏沐瑤手中,“這裡面有藥粉,每日同房之後,用開水沖服,便可不孕。”
“有這麼神奇?”夏沐瑤表示不信。
“妾身服侍燕王兩年之久,卻從未有孕,你說神奇不神奇?”小嬌說着,眼裡卻全是痛楚,她何嘗不想有個孩子,只可惜她不敢。
“倒是有趣,這一瓶便送與我了,我回去好好研究一番。”夏沐瑤說着,便將那藥瓶放在袖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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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夏沐瑤離開,小嬌獨自思索良久,夏沐瑤帶走那瓶藥,她心裡真是巴不得她會吃了那藥,如此她便也會不孕,但轉念一想,一旦燕王知道那藥是從自己這裡拿走的,會不會遷怒到自己?
小嬌在廊下站立良久,漸漸覺得後怕起來。
夏沐瑤離開小嬌的院子,將那小藥瓶拿在手中疑惑地看着,忍不住問秋蓮道:“你在藩王府裡伺候這麼久,就沒聽說過侍妾有身孕?”
畢竟,有這樣的小藥瓶又如何,侍妾也可以事後不吃的。
“奴婢來得晚,這兩年間屬實未曾聽說哪個侍妾有孕的,不過,聽府裡的老人說,從前也是有侍妾爲了懷上子嗣而故意不吃這避子藥粉的,但是有了身孕後,卻……”秋蓮回憶道這裡,看了夏沐瑤一眼,便不再說下去。
“卻如何了?”夏沐瑤追問道。
“奴婢也是聽說的,燕王知道後大發雷霆,命人去灌了打胎藥,結果落胎之時大出血,死了。”秋蓮低着頭,聲音小的像蚊子。
夏沐瑤也愣怔住,而後覺得呼爾赫真是個古怪之人,他這麼想要孩子,有了孩子卻又如此殘忍地墮去……如此一想,她覺得自己更不能懷他的孩子裡,萬一中途他改變了主意,也給自己灌點落胎藥,那自己豈不是也小命難保?
夏沐瑤深深嘆了口氣,過去在宮中,常聽那些妃子暗地嘀咕,伴君如伴虎,現如今看,伴王也如伴虎。
回到騰衝院,夏沐瑤便命秋蓮去燒了開水來,而後從小藥瓶裡倒了一些藥粉出來,沖服了。
喝下去之後,夏沐瑤才心安了不少。心安之餘,心裡也有莫名的失落與鬱悶。
這種失落與鬱悶一直持續着,直到呼爾赫回了府,夏沐瑤的神情仍是落寞而毫無興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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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用過晚膳,呼爾赫覺察出夏沐瑤的情緒低落,以往她雖然淡漠,但情緒並不低落,“是不是今日之事嚇到你了?”
夏沐瑤搖了搖頭,蔫蔫地起身,讓秋蓮拿了寢衣,去溫泉池沐浴了。
夏沐瑤進了溫泉池沒多久,呼爾赫便也來了。他沒有進溫泉池,而是坐在池邊,看着泡在池子裡的夏沐瑤,“瑤兒,若你有心事,都可與我說。”
夏沐瑤默默搖了搖頭。她能告訴他,她爲了不要小孩,偷偷吃了避子藥麼?
呼爾赫便不再言,他和夏沐瑤畢竟相處時間短,他不能強求她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便愛上他,反正一輩子那麼長,他可以等。
呼爾赫在溫泉池裡一直等瑤兒出浴,他拿了大汗巾幫瑤兒擦頭髮,他對她一直有種愛不釋手的感覺。
而夏沐瑤一直是沉默的。
待擦乾了頭髮,呼爾赫牽起夏沐瑤的手,“走,陪我去靜水湖走走。”
夏沐瑤邊一路沉默跟隨,天色已暮,空氣裡流動着一股莫名的溫情脈脈的氣息,北方的初秋,夜風有些涼,是最舒適的時候,人心也是最平靜的時候。
但夏沐瑤剛從溫泉池裡出啦,經涼風一吹,不由打了個噴嚏,呼爾赫扭頭看了一眼,便將夏沐瑤摟在懷裡,“若冷,便回騰衝院歇了吧。”
夏沐瑤搖了搖頭,她也想散散步,散散心。
“北胡的冬季很冷吧。”在靜水湖邊散步時,夏沐瑤輕聲問了句。
“是很冷,常常大雪紛飛,我可帶你去打獵,也可以帶你去湖上,將冰鑿開,看着魚從湖裡蹦出來,也可以去草原,看着冰雪漫天,在氈房裡吃烤肉,北胡是個很美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有風景。”呼爾赫的話多了起來。
“我在南夏宮中時,便常聽人說起北胡,說你們這裡冬季會凍掉人的鼻子耳朵,在南夏若要嚇唬人,通常都會說要將人送到北胡來。”夏沐瑤憶起往事,不由笑了笑。
哈哈。呼爾赫朗聲長笑起來,而後道:“燕城原本是南夏屬地,雖然冷,卻也還好,真正的北胡腹地,的確可以滴水成冰,要不要今年冬季,我帶你去見識見識?”
夏沐瑤立刻搖了搖頭,她怕冷。
“也是,今年冬季,你該已有身孕了,便在藩王府裡好生安胎,待誕下孩兒,我帶着你與孩兒一道兒出去捺鉢。”呼爾赫每每說起孩子的事,便是開心溫柔不已。
夏沐瑤卻沉默。
“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不知會是男孩還是女孩,得空我們一同起幾個名字,你來起孩子的漢名,我來起孩子的北胡名字……”呼爾赫越說越開心了,伸出大手在夏沐瑤的肚子上摸了摸,“說不定此刻我們的孩兒已經落在你的肚子裡了。”
“你這麼喜歡孩子,這些年早該子女繞膝了。”夏沐瑤在心裡長嘆一聲,又何況非要讓一個不想給他生孩子的人來生呢?
“只有我愛的女人才有資格爲我生孩子,”呼爾赫淡淡回道,“這話我曾跟你說過的吧。”
“不記得了。”夏沐瑤低頭,看着自己腳下綠色的小草,走了幾步,採了一朵草間的野花拈在手心,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一股細微的花香令她深吸了一口氣。
多好的時光啊,爲何她卻不快樂?
“這湖裡可以泛舟麼?”走着,夏沐瑤又問道。
“自然可以,你想泛舟?”呼爾赫扭頭看着夏沐瑤。他當初建府之時,只是喜歡這片靜謐的湖,可以在他心煩意亂之時尋個安靜的去處,並未想過泛舟一事。一個大男人獨自在湖上泛舟,拿畫面想想便是娘氣。
“只是隨便問問。”夏沐瑤忙搖了搖頭。自出了南夏皇宮,湖上泛舟的日子便再也沒有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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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靜水湖很遠的臺階上,小嬌和另外兩位侍妾也是晚膳後無事出來散步,因爲呼爾赫曾明令她們不許再去靜水湖,故而當她們看到靜水湖邊有兩個身影在走動時,便知,那必是呼爾赫與夏沐瑤了。
心裡自然是不痛快的,卻也無可奈何。燕王寵着王妃,就差讓她飛上天了。
小嬌遠遠瞧着,嘴角微微現了個冷笑,她本來一直在憂心那瓶避子藥的事,此刻卻是乞求老天快快讓夏沐瑤吃了那避子藥,她夜夜承歡,必定會夜夜用藥,那藥用多了是會傷身子的,搞不好,她便一輩子不能生子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大一會兒,夜色吞沒了所有,侍妾的目光所及,再也看不真切湖邊的景象,也便各自散了。
藩王府的大紅燈籠次第亮了起來,從靜水湖邊回頭望去,那燈火一層層亮上去,真是美不勝收。
夏沐瑤靜靜看了會兒,便要回騰衝院去。
“再待一會兒,瑤兒。”呼爾赫卻不放她走,他將她捲入懷中,低頭溫柔地吻下去。
初初的愣怔之後,夏沐瑤的小手便撐到呼爾赫的胸膛上,對於情慾這件事,呼爾赫實在是太好的領路人,竟令夏沐瑤漸漸有些沉迷了。
越吻越難以自持,呼爾赫的大手伸進夏沐瑤的胸口裡,那豐滿的觸感令他昂揚了起來,便就勢將自己的外衫褪了,鋪在湖邊草地上,而後帶着夏沐瑤倒在上面。
當夏沐瑤意識到呼爾赫要做的事時,自然是極力反對的,雖已是夜色,但到底是露天之中,這實在太不合禮數了。
卻也未容她多想,呼爾赫已經將她壓在身下,幾番撩撥,夏沐瑤便軟成一汪春水,呼爾赫便攜着她天上地下,忘乎所以。
當歡愛結束,夏沐瑤有好一陣回不過神來,她緊緊貼在呼爾赫的懷裡,莫名的想哭。
當呼爾赫覺出自己胸口那一片溫熱之時,不由嚇了一跳,夏沐瑤這沒有悲喜的性子,他只以爲她不會哭。
“瑤兒,是我弄疼你了嗎?”呼爾赫的大手摸在夏沐瑤的長髮上,柔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