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平見趙元廷沒搭理自己,不免有些索然,走到夏沐瑤身邊時,便停住腳步,伸手擡起夏沐瑤的小臉,細細端詳着,而後低聲對趙元廷道:“果真是傾城之姿,二弟好豔福。”
“好了,都別愣着了,各自清點自己的人馬,而後每隊出一百人清掃皇宮,其餘人回營。”趙長勾對身邊的各隊副將道。
副將們忙應了,各自下去。
趙元廷也下去,讓士兵豎起自己隊伍的大旗,等待士兵過來集合。夏沐瑤站在趙元廷身邊,始終保持淡漠的狀態,在趙元廷分神的空檔,她試圖離開他身邊,卻只走了幾步,便被趙元廷重新拉了回來。
夏沐瑤便安靜了下來,擡眼望向遠處。每一處都有血色,每一處都有死亡的氣息,她自小生活的地方,此刻已面目全非,此後她便如浮萍,再無安居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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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趙元廷帶回將軍府,夏沐瑤一直都是安靜的。
這將軍府是趙長勾的,下人們見了趙元廷都喚他二公子。府裡很熱鬧,似乎正在做大擺筵席的準備。
趙元廷將夏沐瑤帶回自己的寢院,對她囑咐道:“你在這裡歇着,莫要到處亂跑,一會兒我會譴下人將晚膳給你端來。”
夏沐瑤沒有說話,她走到牀邊,坐下,靜靜打量這屋子。
趙元廷看了她一會兒,便轉身離開。今晚將軍府有酒宴,他需要幫父親去招呼各路英豪,這些人裡也有他需要籠絡的人,不能怠慢。
聽到關門聲,夏沐瑤這才重新起身,慢慢在屋子裡踱步,一件一件傢俱看過去,而後停在窗戶前,看着窗外庭院裡的花草。
日頭一寸一寸落下去,天色微暗時,有婢女來點亮大門外和迴廊上的燈籠。
婢女見到立在窗前的夏沐瑤,眼神淡淡掃過,連個禮都未曾施。
夏沐瑤不動聲色地看着那婢女,她在宮中長大,對這些奴才趨炎附勢的嘴臉自然是清楚的,同樣的,她在宮中被捧在手心裡養大,骨子裡浸染着皇家的風範與威儀,那種雍容而壓迫的氣場是與生俱來,後天又滋養,故而,沒多久,那婢女便被夏沐瑤看的心慌,匆匆將回廊上的幾個大紅燈籠點上,便退了下去。
走到門口,那婢女忍不住還回了一下頭,燈籠紅光的映照下,半掩的窗子,身着月白色衣裳的夏沐瑤靜靜立着,臉上是清寂與絕豔交織的神色,直看得婢女有一陣的恍惚,她還從未見過這樣美若天仙的容貌,只不過年紀尚小,再出落兩年,指不定是多麼狐媚的女子。她到底是何身份,能讓一向冷麪的二公子帶她回來?
夏沐瑤仍是一直一動不動地站着。
待夜色完全暗了下來,又有下人用食盒拎來晚膳,夏沐瑤這纔回頭看了一眼,膳食自然沒有宮中的精緻,何況她剛剛經歷一場浩劫,壓根沒有胃口。
她仍在窗前站着,四周安靜,彷彿府中再無一人,待月上柳梢頭,她才從房間裡輕輕走了出去,出了門口,四處看看,而後朝着燈火通明的地方走去。
漸漸近了些,這才聽到喧鬧的人聲,趙長勾在府裡開了慶功宴,此刻正喝到酣處。府裡的下人都被派去慶功宴伺候,所以這一路,夏沐瑤竟未遇到半個人影。
夏沐瑤在靠近宴堂的假山處停下,將自己隱在假山的暗影裡,歪着小腦袋,透過那邊開着的窗子,看着裡面歡笑的人影,不由咬了咬牙,那裡面,全是她的仇人。
望了一會兒,忽而見到有人拉着一個婢女往假山這邊來了,夏沐瑤忙往暗影裡退去,卻撞到一個結實的懷裡。
這裡竟然躲着一個人?她剛剛的注意力都在明亮處的酒宴上,竟未注意假山的暗影裡躲着一個人。
夏沐瑤心裡一驚,卻沒有尖叫出聲,她扭過頭去,便見到一座巍峨的山一般的男人,他比趙元廷還要高點壯點,慘白的月色投在他臉上,照出他深邃英俊的五官,目光如鷹,他長得並不似南夏人。
“你,是誰?”那人低聲問了句,一股酒氣撲面而來。他的口音也不是南夏人。
夏沐瑤沒有回答,準備離開。卻剛邁出一步,便被那人抓了回去,緊緊箍在懷裡。夏沐瑤只及他腋下,掙扎不脫,又怕那人再發出聲音,便忙回頭伸手豎在做脣邊,示意那人不要出聲。
那人竟也真的不再說話,眼神裡卻淌出興致盎然的光,這個憑空出現的小丫頭真是有趣。
拉着婢女的男人,尋了個假山的遮擋之處,便急吼吼地將那婢女背身按在假山上,而後掀起婢女的裙底,粗魯地進入,不大一會兒,粗重的喘息聲與肉體的撞擊聲便傳了過來。
那人這才明白夏沐瑤在躲什麼,他擁着她,在假山的另一邊耳聞了一場活色生香的野戲,不由在脣邊涌起了笑意。
這種事並不新奇,達官顯貴家的酒宴,賓客喝到性起,若得了主人的同意,大可以挑個看得過眼的婢女去作樂一番。
夏沐瑤等了好一會兒,那聲音都還在,她忍不住又掙了掙,準備掙脫那人,卻不料那人一直未曾放鬆警惕,仍將她箍得緊緊的。他們貼的緊實,夏沐瑤清晰地感覺到男人身上忽然抵着自己的一根硬物,她只以爲那是男人帶着的暗器,便也不再動了。她既死裡逃生,便該惜命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