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考驗

“好,王施主,咱們這就去大雄寶殿上面見掌門吧。”空智點頭說道,手一招,那串紫檀木念珠又是憑空浮現:“施主上去吧,咱們這是在——伽藍峰的山腳下,掌門就在上面大殿之中。”

“嗯,煩勞大師引薦了。”王平有些羨慕的注視着那串變得小船一般的佛珠,只見這佛珠上仙氣飄渺,非同凡響,實在是佛門不世的奇珍!

他依言站上佛珠,只覺身體一輕,之後便是被念珠將整個人都托起,朝天空中疾飛而去,他究竟是第一次飛到天上,只見飄渺雲氣觸手可及,勁風如刀撲面,嚇得他雙腿不斷的顫抖,看起來隨時都會一個不穩而栽落地面。

後面,空智踏空追上,白色僧袍迎風飄蕩,手捻佛門禪印。看他這般離地遁走,身在高空,不但不怕,反而極爲瀟灑自如。這一手御空而行的本事讓王平傾慕不已,說道:“大師,恐怕依照這樣的飛法,一日之內豈不是可以想去哪就去哪了?”

空智笑道:“你聽沒聽過一句修真界的古語,說是神仙朝遊北海暮蒼梧,早起自北海而去,遍遊東、西、南三片大海,暮歸蒼梧,所謂蒼梧者,卻是北海零陵郡那裡。似我等所掌握的法力,在修真界中,僅僅只是滄海一慄罷了。”

“那麼,在如今的世上,有沒有這等能人?”王平有些神往,暫且忘記了自己身處高空的心驚膽戰。

“那是自然,我們千佛塔如今的掌門空相神僧便是當世一等一的絕世高手,功力通玄不說,在佛學上的參悟也是登峰造極,除了掌門之外,另有其他三派的門主也是神通廣大,法力無邊的大人物。”

“當真好生厲害,卻不知我何時能達到這樣的境界。”王平不由得急切想見一見這位空智口中絕倫當世的活佛,卻聞得一陣巨大的隆隆水聲,不由得向下望去。

此時下方的景緻像極了人間仙境,原來此處競有兩面相對的山壁,一道巨大的水流在右面山壁處奔騰不息,如同龍躍凡塵,直落下萬丈不止,近些看時,乃是一道龐大的瀑布,好似銀龍在深淵之上舞動,場面極其震撼人心。

而另一端的山壁,則讓王平看的呆了半晌,原來這是一道光滑的玉壁,在玉壁之上,竟有着一尊栩栩如生的巨大佛像。

佛像神態極其逼真,面容慈祥,指上拈花,但是看上去倒不像是人工雕刻,反而如同天地自然生成,日光影射到玉壁上,佛像隱隱光華四射,寶相華美令人歎爲觀止。

更妙的是,那一道龐大的飛瀑本如星落銀河,但日光傾斜其上,頓時飛濺的水流如同千柱蓮花,在玉壁前的古佛面前紛紛飄灑,美不勝收。

“怎麼樣,這就是我們派中的曠世奇景——千花玉瀑和世尊玉像,傳聞中,我派開派祖師便是在此處領悟出了無上妙法,從而開創了我派,這玉像也是他得道後便是從玉壁上自己崩裂而出。”

“我派祖師大慈大悲,得道成仙后始終牽掛着世人疾苦,發宏願廣渡世人超脫苦海。遂即在這天下九州到處遊歷躬行善舉,每至一處,便是興建廟宇,廣佈施捨,不知多少仰慕他的同道不遠萬里前去追隨他的蹤跡。可惜他在千年前的那件事裡,卻不知是否還在這個世間……算了,和你說了也沒用。”

兩人說了一回,已經接近了伽藍山上,出乎王平意料,這裡竟是一座無比龐大威嚴的佛殿,微風吹拂,寺內似乎有着鐘鼓迴盪,讓人心曠神怡。

“走吧,咱們去面見掌門。”空智落下地面,帶着王平便像殿內行去,一路上倒是不少僧人,灑掃庭院的,練習仙法的,都是身着淡青色粗布僧袍,見了空智紛紛合掌行禮,他一一給予回禮,卻一面走一面說道:“這些剃了度的弟子都是留在門派中研習佛法真訣的,至於小施主你,還得免去剃度,當個俗家弟子,但卻是俗家弟子佔了我派弟子中的絕大部分。”

“好的,一切均聽大師安排。”王平點頭,跟在空智身後,一起步入。

只見正殿之上,香燭繚繞,整齊**的三世佛依序排列,殿中人只有寥寥數個,但是卻無一不是當今世上,修真界中,鼎享盛名的大人物。

“掌門,我回來了。”空智雙掌合十,向着最上首的老僧施了一個佛門禮節。

“好,你這一行,風塵僕僕,想必沒少辛苦,卻爲何帶這個小施主來此?”

說話的老僧正是當世的活菩薩——千佛塔掌門空相,只見他彎彎的兩撇白眉,身材較之空智更爲瘦小,兩眼彤彤有光,幾乎隨着皺紋一同凹陷進了白眉裡,也不知他曾歷經了多少年的枯禪修爲。

空智見門中衆人差不多都在座,於是就將王家村的慘案詳細的說了一遍,在場衆人都爲之深深扼腕,嘆息此事之悽慘。

“如今,這王家村僅存的一個孩子被我出手救將下來,如今之意,我昨夜整晚難寐,思量只有將其收入我門中爲一俗家弟子,以我佛門正法之慈悲中正,纔可將這孩子安穩下來,諸位有何看法?”空智講完,面向四座說道。

這時,大殿之上,最爲德高望重的掌門神僧空相說道:“阿彌陀佛,這少年既被我千佛塔救下,那即是命數,可要收他成爲我宗門弟子,卻依舊要遵循我門中,開山祖師的規定。”

“掌門,這……”空智發話,卻被空相擡手製止,道:“魔教妖人,近些年在中州也是有所蹤跡,我千佛塔又是正道之領袖,萬萬不可將人胡亂收入門中。”

“這位小施主,你若想入我空門,做個俗家弟子,卻要經過三關考驗,你還要入我門中嗎?”這句話卻是一位高瘦僧人,向着王平說的。

“我蒙受這位神僧搭救,他不辭辛勞,將我帶到這裡,我又怎能在這裡退縮?”他想着,道:“若諸位神僧不嫌麻煩,那我必將盡力一試。”

“阿彌陀佛,那便請小施主次日一早,前來我這門中‘千花玉瀑’之下,這瀑布高約百丈,若是小施主能徒手迎着水流,攀登直上,達到了瀑布的頂端,纔算合格。”

千佛塔千年大派,對弟子的要求也是嚴格之極,若是換做了一般的修真門派,那自然不會有如此規定。

那千花玉瀑,卻是王平與空智來時,見到的那浩蕩有如天河般的巨大瀑布,那瀑布於數千年前,便是存在於這山璧之間,由於時間的演變,這瀑布竟然愈發的龐大,到最後,就連那千載之前,冠絕天下正道的千佛塔開山祖師——了塵上人,也是對這奇麗景緻,讚歎不已。

“就這樣吧,我即刻讓知客僧人準備一間乾淨屋子,小施主今晚便請好好歇息,明日便和一些同樣新來的弟子接受入門考覈吧。”下首諸多僧人見王平答應的爽快,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取笑,千佛塔每每有新鮮血液來到之時,那些應試的少年人和王平一樣信心滿滿,殊不知要想通過,卻是難上加難了。

那令千佛塔弟子頗爲自豪的‘千花玉瀑’歷經了千百年的時光,水流愈加洪大不止,在瀑布下方積蓄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水潭,門派之中,曾有過幾位水性好的弟子潛入下去,但氣疲力竭,均探不到這水潭的潭底,只是說這水潭異常之深,神秘莫測。

王平來的時候,從天上看這玉瀑,只是感覺這瀑布高的有些駭人,可若當是從下向上望去,這便成了眼前的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長河,那巨大水流,銀龍般的從天落下,轟隆之聲,數裡外都可聽聞,那種沛不可當的衝力,絕非是人力所能抵擋。

每年千佛塔收入的弟子之中,其中一大半都是折損在了這一關,可見這試煉大是艱難,當年千佛塔開山祖師——了塵上人設下這般規矩,爲得就是得到修煉佛門真法的好材料,他知道,若是一個人不能夠以堅毅的心念,迎難而上,面對挑戰的話,那麼縱然是交給他無上妙法,也是不能夠被好好駕馭。

而剩下的一些人,卻還要在空智等人設下的後兩關中脫穎而出,作爲弟子,若是沒有所謂的‘佛緣’,那也不能拜在門下,千佛塔千年以來,領袖天下正道,所憑更是弟子們雄厚的修爲和門中底蘊。

千佛塔中,臥虎藏龍,一些得道的長老高人,一般都不理俗事,安靜清修,反倒是掌門人空相本人,匆忙於外,對於本身的佛法修爲反而要差了些,近年來,仙劍閣的掌門人劍神,聽雨門的掌門雨明,修爲法力,俱是達到了大圓滿的境界,這些門派異軍突起,隱隱也在撼動着千佛塔正道領袖的位置,空相日夜焦急,卻也於事無補。

本來,他千佛塔的真法乃是陽剛無匹,足以震懾羣雄,可空相千年精修,竟領悟到本門真法《伽藍經》有些生澀,字裡行間,似乎盡是在遮掩什麼,相比起道家、仙家的修真法門,只能是平分秋色,但空相認爲,《伽藍經》的真正力量,遠不如此。

儘管如此,千佛塔還是以精深奧妙的佛法度化世人,由於中州朝野貴族的信奉和推崇,甚至聲勢蓋過了同樣玄妙的道家修真一頭,成爲中州之上的第一大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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