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舟瑤以爲朱貪何想到了兩全其美的辦法,最終還是被客棧老闆牽着鼻子走。
老闆悄悄的對朱貪何說:“城中沒有黑夜,但某一段時間陰氣特別重,這時候城門會打開。你只需在門口站一會,即可騙過守衛,大搖大擺的走出去,一定要記住,若是守衛問你問題,平常心回答。明白了?”
“就這麼簡單。”朱貪何難以置信,如果真是這麼簡單,上一位逃走的何苦破牆而出。
老闆斬釘截鐵的說:“就這麼簡單。”
朱貪何放開客棧老闆,擡腳將他踢到,半似絕望,半似溫柔的說:“如果騙我們,知道會有什麼下場嗎?”
時間沒有讓他們浪費太多精力。很快,城池大門再次開啓。有更多的守衛警惕的四下張望。客棧老闆失意朱貪何可以行動。
他若無其事的走到門口,駐足停下,小心翼翼的提防着守衛的反應。
起初這些人沒有注意到朱貪何,等後者站在門口遲遲不走時,門衛好奇的把他們爲了起來。
客棧老闆低聲說道:“放輕鬆,不要緊張。隨便跟他們說點什麼。”
朱貪何真的大大咧咧打了個招呼,守衛立即向這邊看來。不知誰說了一句“生人的味道”,擁擠的城門一下子將他籠在裡面。朱貪何大驚失色,拉着何舟瑤沒命的跑。不管他多賣力,城門始終在前方,看似觸手可及,但他抓不到。
朱貪何自知被騙,一氣之下將客棧老闆往城門上仍,這個人豁然像如魚得水似的躥了出去,貼着城門轉了一圈,竟生龍活虎起來。他微笑着站在門口,只離朱貪何幾步之遙:“不好,你們被發現了,該怎麼辦。”他施施然轉身,氣定神閒的慢悠悠的走過朱貪何身邊,那吹來的風,讓他跟不清現實與虛幻。
朱貪何卯着一股勁,拼命的向前衝,不惜浪費大量真氣與這片詭異的空間抗衡。守衛們不禁微微變色,紛紛拉開架勢,舉槍刺去。
明晃晃的兵器就此而來,朱貪何只好避其鋒芒,附身躲避,兵器像長了眼睛似的,隨着朱貪何的動作,彎彎曲曲跟了上去,結結實實刺到了他身上,無一虛發。
朱貪何悲慘的大叫一聲,恍然未覺的痛,亂槍在把他扎的像刺蝟,槍頭更是實實在在戳進了他的皮肉裡,可他就是不痛苦。
一邊的何舟瑤大動干戈,使出了好幾道符篆才勉強止住危機。她不假思索的一把扯過朱貪何,看着對方身上一根根像甘蔗似的不管子,不禁花容失色。她悲慟的扶着朱貪何,幽怨的說:“傷我師弟者,殺。”
殺字還沒充塞到這片空間,只聽一聲崩斷的聲音從在何舟瑤身上響起。她踮起腳尖,竟然浮了起來,順滑的頭髮無風自動,在陽光的照射下變的朦朧了起來。這個少女虛踏着慢慢向前,小嘴輕輕一斜,手指尖立即透出一道道劍氣,指力所及,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道五彩
斑斕的流光。
朱貪何看得呆了,誰也不會想到,一個看似神經大條的小姑娘竟然能達到真氣實質化,且不說劍氣威力如何,單單將真氣實質化就需要第四階段的心動期。朱貪何喜不自勝,身上有個心動期修士,他還怕這羣看門的幹毛。心下想着,他拔出長槍,疑惑的仔細打量着這些奇怪的兵器。來勢洶洶的長槍不但沒有起到關鍵作用,朱貪何更是一點沒覺得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了。外表華麗冷峻的兵器被他這麼舉在手上,居然說不出的合適。他收起長槍,心道:我手裡有十幾杆槍,如果能脫困,分給大家一人一杆,其餘賣掉還能掙錢。何舟瑤讓他無比放心,有這個靠譜的師姐,他只要等着打掃戰場就好。
何舟瑤劍氣直直朝守衛飛去,那一朵朵絢麗的流光像花一樣綻放,卻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劍氣碰到堅硬的盔甲,甚至沒有發出碰撞的聲音就消失不見。像一場夢,最後什麼都沒留下。
何舟瑤見情勢不對,急忙催朱貪何逃命。她扔掉手中的符篆,也不急着離開這裡,竟往城池深處跑去。
朱貪何還沒反應過來,這個靠譜的師姐就扔下他自己跑路了。他回頭看去,守衛皆是面無表情,既不去追逃走的何舟瑤,也不理睬原地發愣的朱貪何。他們只是冷冷的注視着城外的景象。
朱貪何心中疑惑,試探着向前走了一步,守衛恍若未覺,甚至沒有一點反應。朱貪何大着膽子又走了一步。這回守衛們如臨大敵,個個如狼似虎的撲了上來,沒有長槍的他們,像一羣野人,張着血盆大口。朱貪何躲閃不及,被一羣人摁在地上。他隱隱嗅道一股怪異的味道從守衛口中飄出來,又熱又悶的空氣中像一股逆向的浪不住拍打着他遲鈍的腦子。
他覺察到,守衛們張開的口中銜着一根銀燦燦的針,這根針隱藏在舌頭下。他努力擠出一點空間,手忙腳亂的將這些人向外推。但是沒有成功,守衛個個力大無窮,堅實的臂膀像個牢籠,死死困住了朱貪何。他大吼一聲,藉着吼勁蹦了一下,終於賺的意思空間。他身手去拔銀針,這時客棧老闆像見鬼似的藏在角落,滿懷期待的看着這一幕。他不禁叫出聲:“快啊,快拔出來。”
朱貪何循聲瞥去,錯過了時機,守衛們再次把他箍住,這次,他感覺身子快被截成數段,骨頭快被折斷了。他艱難的喘着氣,磕磕巴巴的說:“混蛋,我不會給你機會落井下石的。你一定沒有好下場。”
客棧老闆心疼的說:“快把守衛舌頭上的東西弄下來,咱們都能得救。你先拔下來,我跟你細說。”
朱貪何哪還敢聽他的,這次就是信了他的話,被一羣人包的跟糉子似的。他奮力抵抗衆人的勁力,擡眼看老闆,這人正咬着指甲,繃着臉瞎使勁。“我那師姐呢?”他問。
老闆四處張望,可憐巴巴的說:“小姑娘在推牆,他真信了我的話,其實是我編出來
的。惡靈不是那麼逃出去的。”
朱貪何一陣頭大,暗暗爲何舟瑤的智商感到遺憾。他命令道:“叫我師姐過來幫忙。”
老闆恭敬答應一聲,身子頓了頓,不住的感謝。朱貪何撐的渾身痠疼,哪有閒心聽他瞎白話,這會已經快力盡被勒死了。他斜斜的瞪老闆一眼,這會沒力氣再說話。
何舟瑤隨叫隨到,她大老遠就看見朱貪何被一羣人摁在地上,風風火火的奔了過去,關切的說:“師弟別急,我有辦法。”
說着,她從懷中拿出一把蓍草,認認真真的數了起來。朱貪何氣結,眼看只有出氣的力氣,沒有出聲的力氣,老闆連忙催她,這個思想怪異的姑娘才收起蓍草,誠懇的說:“師弟有話儘管說,師姐一定幫你帶到。”
老闆忙糾正:“快把守衛嘴裡的東西拿出來。我們就能得救了。”
何舟瑤匪夷所思的盯着客棧老闆,不善的說:“你怎麼還在這兒,得了好處還不走,難道真想我把你消滅?”
“師姐,照他說的做。”朱貪何晃着身子,像一頭自知被殺的豬一樣拼命掙扎,他知道堅持不了多長時間,索性把力氣全用在這裡。他微微張開嘴呲牙要在守衛下巴上,這名守衛的嘴便在他的扯動下一開一合。
何舟瑤趴在地上,聚精會神的瞅着守衛的嘴,良久纔看見那根細小的針。這針正好掩藏在舌頭下,只有大張的時候才能看見一小部分。
他慢慢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抓住針的一邊,猛的扯動起來。
這名守衛像着了魔似的瘋狂翻滾,而何舟瑤手中的針也想霧氣一樣慢慢消失,只留一段黑色的絲帶一樣的東西。“這是什麼。”她湊上去,好奇的盯視。
朱貪何與客棧老闆的目光也被這段莫名其妙的東西吸引,驀然間,絲帶一樣子的東西活了似的睜開何舟瑤的手,哧溜溜鑽到了地下。與此同時,那名被拔去細針的守衛癱倒在地,迅速化爲一堆白骨。
朱貪何大喜過望,亢奮的說:“就是這樣,師姐快點收拾其他守衛。”
何舟瑤受寵若驚的連連點頭,十幾名守衛片刻間被收拾的之勝一堆骨頭。朱貪何急忙站起來,舒展下筋骨,動動關節,終於放心的拉平眉頭,輕鬆的說:“有驚無險,萬幸之極。”驀然間,朱貪何笑了起來。
客棧老闆也笑了起來。他笑的聲音很小,很輕,聽起來很睿智,很舒服。在經過一段離奇的經過,這種笑聲讓人禁不住一陣愜意。
朱貪何與何舟瑤紛紛側目,只聽那人說:“乾的不錯。不枉我特意來見你,小兄弟,咱們還會再見面的。”
客棧老闆灑脫的一轉身,整個人消失在蒼茫的天地間。兩人再看去,城池不知何往,只有滿地荒草與碧樹與他爲伴。路在腳下,一直延伸到地平線。
兩人面面相覷。對方的眼中都閃着異樣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