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島願證寺內,細川信元與玄以一同拜見住持證意,他的下手也有一位中年高僧,是從石山本願寺派駐的坊官下間賴旦。
雙方見面一團和氣,套近乎、談佛學,不亦樂乎。
“證意上人,此次在下代表織田家前來拜會,望兩家能世代修好。爲此,在下帶來了兩本新修的佛典,供奉給兩位大師。”寒暄一陣過後,細川信元開始進入了正題。
“嗯?細川大人客氣了,自從上總介大人繼承家督以來,本寺一向不問凡事。只是此次鬆平元康侵吞我一向宗良田,而貴方好像和他鬆平家簽訂了同盟協議?”證意看着自己面前的佛典,毫無翻閱之意,所說的話語也透漏着一股淡淡的利益味道。
“這件事情我織田家也是大爲震驚,特此向鬆平家發出了斥責,要求其歸還貴宗的良田,並且,呵呵,上人!大師!還是翻閱一下這本佛典吧。這可是本家的厚意啊。”細川信元若有所指的引向兩本佛典。
“嗯?這是!”只見下間賴旦掀開佛典,裡面的內容赫然都是一些孝敬物品的目錄。
“呵呵呵。”此時的證意也反應過來了,目錄上供奉的金錢、糧食數量一目瞭然。
“細川大人有心了,這佛典甚合佛意。看完這本佛典,貧僧突然領悟到了一個道理:醫生難醫命終之人,佛陀難渡無緣的衆生。?你與本寺有緣,所以貧僧相信織田家的誠意,還望大人回去轉告上總介大人,不要參與三河事宜,妄動刀槍。”
“在下一定轉達,也請上人放心,我織田家絕不會幫助鬆平家的,想來上人也有所耳聞,在下可是與那鬆平家康有血海深仇的。”細川信元趕緊應承下來,先度過眼前的危機再說,等日後強大了看自己怎麼找回這個場子。吃了自己多少好處,翻倍吐出來也不行,他可是知道這些假和尚斂財的本事大的通天。
“那就請細川大人多逗留幾日吧,正好參悟一下本家佛法。哦對了,大人有沒有考慮改宗?”證意將細川信元留了下來,等於一個變相的人質。
“那在下就叨擾幾日了,只不過這改宗的事慢慢來吧,畢竟本家一直以來都是禪宗,豁然改宗恐家中紛亂。”細川信元也不在乎,留下來正好休息幾日,剩下的就可以交給玄以搞好宗寺關係了。
“呵呵,倒是貧僧唐突了,那既然這樣,時辰也不早了,大人先去用膳吧。”證意打了個佛腔,叫來值寺僧引領細川信元等人前去用膳。
“下間大師,法主爲何不讓我們趁此機會發動一向一揆呢?”待細川等人走後,證意回身問向一旁的下間賴旦。“難道真是因爲這細川信元是法主的內弟,因此才?”
“哈哈哈,這怎麼可能,在這亂世當中還有什麼親情可言?況且還不是至親,本就是一場政治婚姻,法主如此英明神武,如何不知?”下間賴旦哈哈一笑,慢慢道出其中原委。
“只因目前義輝將軍與三好家明爭暗鬥,矛盾一日比一日激化。法主推測再過不久恐怕真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到那時,本家坐擁富饒之地,攜百萬信徒,待價而沽。不管是誰制霸京畿,本家都會屹立不動,甚至還會再次將佛祖的慈悲灑滿人間。而這個細川信元別看現在屬於織田家,據說暗地裡最受義輝將軍的寵信,如果鬥爭最終將軍家勝了,難免還要依託這位的關係從中協調。”
“哈哈!原來如此,若將軍勝,則依靠裙帶關係擴大本家的影響力;若將軍敗,則再次發動一向一揆,武力獲取更多的利益。”經下間賴旦一解釋,證意也瞬間明白了其中的奧妙。
“正是如此,就讓我等坐看天下事變,而後執掌乾坤吧!哈哈哈哈!”兩名所謂的得道高僧,在佛祖面前放肆的癲笑着。
就這樣,細川信元開始了無聊的寺廟生活,其實也不無聊,這不,細川信元正揚起手中一卷畫再大聲吆喝:“關東著名藝妓阿香的春宮圖!拍賣開始!起價100貫!每次加價不得少於10貫!”
“我去!春宮圖哎,我的摯愛,這次誰也別想和我搶!我出110貫!”
“什麼!阿香!我是她忠實的粉絲!她的畫像我要定了!我出130貫!”
“我出150!”細川信元面前圍着一羣和尚,兩眼色迷迷的爭先飈價,這些哪是什麼吃齋唸佛的佛家弟子,都是一羣披着袈裟、口稱阿彌陀佛,內心其實都是貪惡之徒的假和尚。
玄以在一旁看到,嘆了一口氣搖搖頭,前往正殿了,今天是他和願證寺住持證意,法泉寺住持空明以及下間大師一起宣講佛法。可是他內心早已看透這些假和尚的惺惺作態了,但是沒辦法,他還是要遵守約定,幫細川信元處理好佛教關係。
其實細川信元表面上看起來無拘無束的樣子,實際上自從他入住願證寺,他的忍衛就加強了保護,騎馬隊也在寺外時刻待命,一旦有風吹草動也好及時逃命,他可不會把自身安危交與他人。
“主公!據臣下探知,今年元月,齋藤家的重臣安藤守就,在年會上直言進諫齋藤龍興,希望其能夠整軍經武,愛護百姓,不要只知飲酒作樂,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可惜忠言逆耳,齋藤龍興勃然大怒,憤而將安藤守就禁錮在北方城。”深夜,服部半藏都會趁四下無人的時候前來彙報。
“哦?這麼說,那個事件要開始了?既然這樣,半藏!當安藤守就被釋放的時候,就可以實行A計劃了。”細川信元擺出一副決勝千里之外的模樣。
“是!主公,臣下將親自前往實行A計劃!一定完美的完成既定目標。”服部半藏低首應到,不管是什麼任務,他總是能全面貫徹主公交代的任何任務。
“恩,去吧。”說完,細川信元望向窗外,那裡是美濃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