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快點幹活!”津川足輕開始鞭笞民夫,想讓他們早一點兒築起柵欄。
咚噠噠!這不知是第幾次炮擊了,一顆巨大的鉛彈,呼嘯着飛了過來。
嘣!“呃啊啊!”像是打保齡球一樣,十幾名民夫被砸飛了。
“快跑啊!”民夫毫無士氣,周圍的人看到血肉模糊的場景,頓時嚇得四處亂跑。
“可惡!站住!站住!”津川足輕開始上前去抓他們。
“哇!快跑啊!”這十幾名民夫們也不傻,往回跑的話肯定又會被抓了當壯丁,還免不了一頓毒打,乾脆就跑下山牆,往細川軍的方向跑去。
“可惡!站住!站住!”幾名津川足輕也跑了下去,去追趕那些逃跑的民夫。
“炮兵!繼續炮擊!記住了,要每隔一段時間來一發,不要連續炮擊!你們幾個!跟我來!”稻富佑直自然也看到了下紐石的異狀,立刻率領一隊鐵炮足輕趕了上去。
踏踏…踏踏…“快回去!”一名津川足輕一把抓住一名民夫的衣領子,就準備把他給拽回去。
“不…不要啊!小人還不想死啊!”民夫又七郎哀嚎着,不停地掙扎着。他旁邊的幾名民夫跑得更快了,但更多的民夫則在下紐石的山牆上,邊幹活兒,邊偷眼望向這裡。
“可惡!再不回去,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死!”這名足輕火氣十足,覺得自己當兵吃糧、拼死拼活的戰鬥,整天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而這些人就是臨戰建個防禦柵欄就這麼畏畏縮縮、唧唧歪歪的。
“饒…饒了小人吧!饒了小人吧。”又七郎眼淚鼻涕一起流了出來,苦苦哀求着。
“少囉嗦!快...”還沒等說完,砰的一聲,這名足輕直接倒飛了出去。
“快走!快走!”稻富佑直在遠處喊着,手中的鐵炮還散發着嫋嫋青煙。
砰砰砰!手下的足輕也舉槍射擊。
噗噗啪!直接將這些追兵給打倒在地。
“哇!”民夫們看見他們,就像是見到前來拯救自己的菩薩一樣,開心的連滾帶爬地撲了過來。
“快來!來我們這裡!有吃的,是大米哦!”突然,稻富佑直靈感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好主意。
“哇!有大米哎…小人真的可以吃嗎?”幾名民夫跑了過來,沒想到不僅逃出生天了,還能有大米吃,這可是他們一輩子都吃不到的食物啊,激動地都有些熱淚盈眶了。
“當然,當然!現在就讓你們吃上!來人!去取水、米來!在這裡蒸米飯,給這些兄弟們壓壓驚!”稻富佑直很爽快地答應了,並且命令足輕去拿炊具來,乾脆就在這裡埋鍋做飯。
“在?在這裡吃?”民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十分奇怪爲什麼要在這裡吃。
“當然!我看你們在那裡勞累了半天了,似乎連一口熱湯都沒喝上。”稻富佑直這句話真說到他們心坎裡去了。
這不,這些民夫都開始吧嗒吧嗒掉眼淚了,彷彿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不一會兒,足輕們就扛着米袋,拎着水桶、炊具,就在陣前開始埋鍋做飯。
而投降的民夫們則眼巴巴的看着細川足輕篩米、入鍋、開火、蒸煮…
很快,陣陣地香氣若隱若現,饞得他們直用鼻子東聞聞西嗅嗅的…
“咦?又七郎他們在幹什麼?”幾名民夫在山牆上交頭接耳,他們都是一個村出來的,自然都認識那些逃跑的人。
“幹什麼呢!還不快乾活兒!想偷懶嗎!”一名武士帶着十名足輕走了過來,是負責監視他們幹活的。
“是是是…”被斥責的民夫趕緊拿起手中的傢伙事兒,繼續打樁築防。
“開飯嘍!”隨着一聲唱和,一名細川足輕掀開了鍋蓋,噴香誘人的大白米飯,就呈現在他們的眼簾。
“哇!這…這真的…”又七郎他們此時都無法用言語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激動,活了這大半輩子了,還從來沒有吃過大米呢。
“你的!這是你的!還有你的!”細川足輕將這一碗碗精緻的米飯,分給了又七郎他們。
“這…這…”又七郎他們顫抖着捧着食碗,都不敢相信這一切。
“吃吧,吃吧。”稻富佑直則在一旁,和藹的示意他們趕快吃下去。
“多…多謝大人!”又七郎等人趴伏在地上,感激的話都有些哽咽。
“起來吧,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稻富佑直笑起來,在又七郎他們眼中簡直就是一位仁慈的領主,他們多麼希望自己的領主能像眼前的這位武士大人一樣啊。
可惜…他們平日裡種地的產糧大部分都上交給了領主,一家老小吃糠咽菜都成問題。爲了不被餓死,只能幹一些搬搬扛扛、敲敲打打的民夫工作,來掙點外快養家餬口了。但沒想到這次卻這麼兇險,一個不好連命都沒了,而且還是死無全屍,這讓他們產生了逃跑之心。
呼嚕呼嚕…又七郎等人狼吞虎嚥,嘴巴塞得滿滿的,這輩子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看!又七郎他們在吃什麼?天吶!我沒看花眼吧?是大米嗎?啊?是大米嗎?”正在下紐石幹活兒的民夫們看到這幕,眼都綠了,整個就是羨慕嫉妒恨。
“混蛋!你們在幹什麼!幹活去!快!”津川足輕又過來催促了,動作稍微慢點兒的,就是一頓皮鞭,畢竟他們趕時間,同時也不想在細川軍的炮火覆蓋內,都想早日完成這個任務好退回本陣。
啪!啪!“哎呦!哎呦!”幾名民夫捱了幾鞭子,只好再次開始幹活兒。
咚噠噠!又一聲巨響,嚇得正在吃飯的又七郎等人,將手中的飯碗都掉到了地上。
嘣!稀里嘩啦!“呃啊啊!”炮線所過之處,帶來毀滅性清理,人、物具飛。
“天吶!”靠近炮線的民夫們當場就崩潰了,他們看到了一條血肉模糊的血線,腸子還在地上冒着熱氣呢。
“愣着幹嘛!繼續幹活!”津川足輕見慣了生死,不以爲意,仍舊是壓迫民夫們繼續工作。
可這…更加加大了民夫們心中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