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噠噠!咚噠噠!火炮連連!
“哇啊!”“呃啊啊!”防櫓內的守軍哀嚎不斷,幾乎每個人都緊貼地板,雙手抱頭,誰也不知道下次炮擊什麼時候來到。
“該死的!還擊了這麼多次,難道說一次都沒命中嗎!他們幹什麼吃的!”小村義景也趴在地板上,不停地咒罵己方的無能。
雖然瞭望臺已經很高,算是比較安全了,但是剛剛有一發炮彈卻擦着他的身邊飛過,站在一旁的山野邊賴直乾脆就不見了蹤影,他剛剛耳邊只聽見了一聲“吧唧”。
“大人!小村大人!敵人國崩的位置好像每次都不一樣!”延澤滿重爬了過來,從剛剛開始他就覺得不太對勁。
“嗯?”經他這麼一提醒,小村義景也感受到了,似乎…距離越來越遠…但是黑暗的視覺差讓他一直沒有注意到。
軲轆軲轆…咣噹!
“七號抵達預定位置。”
“十三號抵達預定位置。”國崩陣地上,他們再次調整了位置,看了看這定點位,與第一次的位置相隔了近四百米,原來陣地一直在後移。
“炮口離地四尺兩寸,達到預定標尺。”“炮口離地四尺一寸!達到預定標尺。”距離越遠,炮口擡的越高,在這個位置,已經是西洋大炮的極限距離2000尺了。
“開炮!”稻富佑直大吼一聲,這一晚上五輪齊射,百顆巨彈,想必應該戰果不菲。
咚噠噠!咚噠噠!
“火炮來襲!”一名觀察兵略帶絕望的嗓音,他們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境地。
嘣!嘣嘣!“哇啊啊!”又一門國崩被命中轟飛,目前總共已經損失四門了。
嘣咚咚咚!整個三重櫓突然發出驚天的哀鳴,西南角發生劇烈爆炸,一顆炮彈碰巧打中了那裡的火藥庫,現場迸發出類似瓦斯爆炸的場景。
火藥庫,一般都在地下一層,幾乎不可能會遭受正面進攻。但這輪炮擊,有一顆炮彈恰巧拋物線射入進去,猛烈的撞擊造成了庫房大爆炸!
轟隆隆!整個防櫓都在顫抖!
“哇啊啊!”位於西南角二、三層的很多足輕腳下一輕,直接就掉了下去,被吞沒在“無盡的深淵”。
角柱斷裂!造成了嚴重的塌方!像是多米諾骨牌倒塌一般,開始吞噬着整個三重櫓!
“大人快走!這裡危險!”延澤滿重拉着小村義景就要逃離頂閣。
“閃開!”小村義景一把甩開延澤滿重的大手,他就算死,也要死在這裡。
轟隆隆!下紐石方面的異狀響徹山谷,細川信元、津川宗治均聽到了這股聲音。信元露出一副欣喜的表情,宗治則是一副震驚的表情。
“快去!快去看看怎麼回事!”津川宗治再也坐不住了,立刻衝門外喊道。從剛剛開始炮擊他就醒了,但是沒有理睬,如今出了這麼大動靜,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是!”門外執勤的小姓應了一聲,馬上出去打探消息了。
轟隆隆…聲音漸漸低沉下去,漫天的灰塵籠罩着下紐石。
“主公!主公!哈哈哈!倒了!倒了!下紐石被國崩給轟塌了!”北田政成大笑着衝過了過來。
“什麼!倒了!你確定?”北田元具沒想到夜襲炮擊能建奇功,一時間自己都不敢相信。
“是真的!是真的!雖然隔着有些遠,但是那倒塌的身影!絕對是的!”北田政成手舞足蹈,開心的不得了。
“是嗎?那太好了!哈哈哈!”北田元具也是相當的開心,他現在才明白了父親的用意,爲什麼要配備這麼多的重武器,簡直就是攻城拔砦的利器啊。
“那…主公…我們是不是趁機…攻取下紐石?”北田政成興奮地臉都紅了,若是趁機奪城,又是大功一件啊。
“這個嗎…”北田元具竟然開始猶豫了,這跟他的性格有關,進取不足。
“主公!您還在猶豫什麼啊!千載難逢啊!”北田政成連連勸導,他們前鋒不就是爲了拿下這座雄關嗎。
“不!現在敵方形勢不明,我軍不能貿然進攻,待天亮後,一切就都看得明白了。”北田元具搖搖頭,他謹慎過頭了,屬於不求無功但求無過的主。
“這…臣下領命。”北田政成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突然看見主公那嚴厲的眼神,以及握住“兼房五胴切”的手…
“什麼!防櫓被攻破了!僅一天!開什麼玩笑!”津川宗治暴怒的掀翻了矮桌,擺放在上面心愛的茶碗也摔了個粉碎。
“主公息怒…主公息怒…”衆臣伏在地上,戰戰兢兢。
“息怒!息怒!你們不會說點別的嗎!”津川宗治站在那裡暴跳如雷。
“主公,下紐石防線已經無法久守,爲謹慎期間,臣下懇請主公暫避一時。”綠備統領川上忠景開口說道,言外之意就是讓津川宗治趕緊離開這裡。
“什麼!你是說讓我逃走嗎!開什麼玩笑!花費了這麼多心思!不就是爲了拿下細川信元嗎!”津川宗治氣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一副要生吞活剝了的樣子。
“屬下知錯!屬下知錯!”川上忠景趕緊磕頭認錯,他剛剛也是昏了頭了,畢竟這一日破城的確是太打擊人心了。
“主公,川上大人也是護主心切,才一時口誤,還望主公念在其平日裡盡忠職守的份上,饒過他這一次吧。”青備統領水谷久治連忙替好友求情,主公最近是越發暴虐了,大概是受到了細川信元的壓迫感吧。
“是啊!主公,饒了川上大人吧!”“饒了川上大人吧!”衆人趕緊一同請命。
“哼!念在你忠心耿耿份上,這次先饒了你!若下次再有擾亂軍心,定斬不饒!”津川宗治還算有理智,擺擺手,沒有再深究下去。
“多謝主公!”川上忠景等人長出了一口氣。
“不過…下紐石的失守原本就在我們的計劃之內,只是沒想到這麼快而已,也沒有達到預期的損敵目標。哼哼…接下來…纔是真正的殺手鐗!”津川宗治突然臉色一轉,陰邪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