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黑田孝高已經入城三天了,城內一直沒有傳出任何消息,城外的細川軍也在一直的圍困,再沒有發生任何戰鬥。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原本僅有二千人的細川軍,在這三天內,陡然上升到了六、七千人,使得黑井城更加的嚴峻。
嘎吱嘎吱…城門大開,走出來幾名武士,爲首之人顫顫巍巍的,是個小老頭。側後跟着的赫然就是黑田孝高,兩人邊走邊說,還時不時地望向這裡。細川信元早已安排好談判場所,靜等對方的到來。
老頭自然就是赤井時家,此時的他早已來到細川軍中,左右打量着這筆直地站姿、森嚴的隊列,一股濃濃的壓迫感,心中不由得暗暗驚歎,何曾見過這等軍隊。
“哎呀呀,老哥你來啦,來來來,這邊請。”細川藤賢笑臉相迎,一同作陪的還有細川藤孝。而三淵藤英則仍舊在圍困八上城,但是按照黑田孝高的策略,藤英的二千軍勢全部移往林中,將藤孝、藤賢留下的所有旗幟全部打出來。
從遠處望去,真是漫山遍野,旗幟飄飄,絲毫看不出人數的大幅減少,這就是草木皆兵!
“參見右馬頭大人!”赤井時家一看是細川藤賢,自然認得,連忙想跪地行禮,被藤賢一把扶住。
“哎呀,老哥你這是做什麼?起來,快起來,咱們兄弟倆也有十幾年不見了吧?當日一別,真是,你看看,咱倆頭髮都白了。呵呵…”細川藤賢高興地攙扶着赤井時家入座,後者則受寵若驚的連連點頭,要知道細川藤賢可是細川典廄家家主,那身份可是何等的高貴。
“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下,這位就是細川屋形大人!主公,這位就是臣下時常提起的赤井時家大人,當年他可是去臣下那裡做過客。”細川藤賢比較隨意的相互介紹,好似拉家常一般。
“哦,參見細川屋形大人!”赤井時家顫顫巍巍地就要下跪,低着頭的小眼睛卻轉來轉去,剛剛聽到了什麼?細川藤賢喊他主公?難道說…又偷眼瞥了一旁的細川藤孝。
“赤井大人不必多理,在下早年曾聽父親大人說過,丹波赤井一族爲本家做出過巨大的貢獻,還讓我以後萬萬不能忘記赤井一族呢。”細川信元吹牛不打草稿,今天的這齣戲完全就是演給他看的。不過外面的七千軍勢可不是什麼擺設,真要是談不攏,他不介意強攻。赤井家正是看到了大軍壓境,纔不得不軟了下來。
“哎呀呀…能得老主公的掛懷,老夫真是,老夫真是…”說着說着,赤井時家還擠出兩滴眼淚來,也是個戲精。
“赤井大人切莫激動,來坐下,這次在下請您來,就是念及舊情,想讓赤井一族重回我細川氏的帳下。”細川信元不想再演了,乾脆直接進入正題。
“這…老朽做不了主,還需要回去徵求一下家主的同意。但不知我赤井家重回細川家後,家領…可否保證?”赤井時家此來,就是看看細川信元能給予赤井家多大的利。
“這是自然,冰上郡本就是家父賜予赤井一族世代的領土。”細川信元點點頭,同意了赤井家的所領安堵。
“那…倘若我赤井家迴歸後,幫助屋形大人奪取八上城,可否…嗯…可否將何鹿郡再次封賞給本家?”赤井時家猶豫了一下,竟然開口要利益。
“不行!那是準備給藤孝的封地。”細川信元一皺眉,淡淡的說道,看了一眼黑田孝高,後者搖搖頭,意思是沒有告訴赤井家後續的計劃。看來這個赤井家早就留了一手了,再也不是當年死心塌地追隨細川家的有力豪族了,也變得趨炎附勢,牆頭草的作派。
“那…天田郡可以嗎?”赤井時家還不死心,又惦記上了這裡。
“不行!那也是給藤孝的!實話告訴你吧,除了你冰上郡外,其餘各處都已經有主了。”細川信元語氣不快的說道,這個赤井時家三番五次的索要利益,難道是欺自己年輕不成?在這裡倚老賣老的。
“這…”赤井時家有些語塞,不禁歪頭看了看黑田孝高,細川信元也奇怪的看着他,難不成沒有經過自己的同意,許諾了什麼?
“赤井大人,何必在乎眼前的一點蠅頭小利呢?在下說過,跟着細川大殿,日後自然會有豐厚的賞賜,不會虧待了貴家的。”黑田孝高開口說道,看來並沒有許諾什麼,只是他赤井家的自以爲是。
“呵呵…赤井大人放心,官兵衛說的正是我想說的。而且,我也素聞直正的勇猛,有意招他爲直臣。日後若有立功,封賞自然少不了的。”聽到細川信元這麼一說,黑田孝高的眉頭就是一突,好一個當面的反間計。
誰都知道赤井家的家主是赤井忠家,但是掌權的卻是赤井直正。這個條件要是傳回去了,同意的話兩家是皆大歡喜,若是不同意,必然會讓赤井直正和忠家的關係產生破裂。
“這…”赤井時家沒想到細川信元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心機,一句話堵得他不知道該怎麼接了。他也是看着忠家長大的,那的名字還是自己給取的,和忠家的太爺爺一個名字,就是想在這一代,重現赤井家的輝煌。
赤井忠家年紀與細川信元相仿,正是青春年華,準備大顯身手的時候,可是,他卻有一個超然的叔叔。雖然權力都是他叔叔掌控,但是他也從沒多說什麼,畢竟是一直保護他、呵護他的親叔叔。
如今,卻有一個機會擺在他面前,只要跟從了細川家,他叔叔就不得不從本家分出去了,自己也將真正成爲名副其實的家主了。
“直正啊,五郎也大了,該讓他歷練歷練了。”赤井家的會議上,赤井時家帶來了細川信元的要求,他已經從忠家的眼中看到了渴望。
“嗯…”赤井直正一言不發、沉默良久,他知道,只要他今天說出這個“不”字,赤井家將不會再向以前那樣團結了。
兩側的赤井家親族重臣赤井幸家、赤井時直、山口直之等也在緊張地望着赤井直正,每個人的手心處全都是汗。
“既然如此,我決定…”許久…許久,赤井直正終於開了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