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細川信元踏着血水,一步步的走向天守閣的大門,那裡有一對母子也在款款而來。
“叔母大人!兄長!”細川信元笑着走了過來,躬身就要行禮。
“六郎!不必如此!是我們應該謝謝你纔對,把我…把我從這個魔窟拯救了出來,整整二十年了啊!”細川真之趕緊上前,一把扶住準備下拜的細川信元,眼淚奪眶而出,任誰被囚禁了二十年,突然脫困而出都會異常激動的。
“是啊六郎,咱們是一家人,不需要那麼客套。你看把你哥給高興的,都喜極而泣了。來來來,咱們入內續話吧。”大形殿隨即溫柔地拉住細川信元,左右兩邊各牽着一個,迴轉身後的天守閣。
這就是我那叔母?細川信元偷眼觀察大形殿,雖然五十多歲了,但仍舊是風韻猶存、魅惑衆生,真不知道是怎麼保養的。
勝瑞城很快就被細川軍給拿下了,簡直就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遠在小櫻城作戰的三好長治,絲毫沒有發覺老巢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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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阿波守護的名義宣佈!三好長治以下作亂!罪大惡極!現發出討伐令!凡自即日起,遵從本家號令的,一切罪過既往不咎!若仍然從逆,不知悔改,殺無赦!”細川真之在大廣間內的主位上,首次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我等願爲主公效死!”久米義昌帶頭行禮,雖然到目前爲止,還沒有幾個家族倒向阿波細川家,但是有京兆細川家這麼龐大的勢力就足夠了,日後定然會有識相的豪族效忠。
細川信元坐在旁邊沒有說話,對於這道嚴苛的命令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他能明白細川真之被壓抑的太久了,換成是他自己,或許也會這樣。
“屋形大人,本家再次感謝宗家的幫助,後面還是要麻煩您了。”細川真之還沒有被權力衝昏了頭腦,知道這一切都是細川信元賦予他的,在正式場合仍以宗家爲尊。
“當然,咱們是一家人,相互扶持是理所應當的。想當年,三好長慶謀逆作亂,令尊可是我細川京兆家最忠實的捍衛者,可惜最終被奸邪小人所害!”細川信元點點頭,他要親手扶持一個阿波守護,並使其真心實意地臣從他細川家,以此爲表率吸引原織田家的舊臣,以及外樣大名倒向自己。
“屋形大人!我細川真之在此立誓!阿波細川家永遠都是宗家的捍衛者!世世代代,絕無二心!”細川真之非常上道,當衆就宣佈了臣從細川家,細川信元略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好!從今以後,你我兩家就共同爲了我細川家的繁榮興盛,並肩戰鬥吧!”細川信元也不再矯情,當場就應允了,心裡卻在想,這件事會不會有大形殿在背後推波助瀾。
“嗯,屋形大人!請您發號施令吧!”細川真之一側身,本來並排坐的兩人,瞬間將細川信元讓成了主位。
“好!我命令!出陣!”細川信元這次帶來了雜賀備、定海備、風騎營、雷炮營,共計五千五百餘人。雖然三好長治有七千之衆,但是這些沒見過世面的鄉下農兵,怎麼能比得上裝備精良的常備。
嗚嗚…嗚嗚…城頭吹起法螺號角,細川軍邁着整齊地步伐魚貫而出。
居前的是雜賀備,足足三間半的大長槍扛在肩頭,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後面跟着的是雷炮營,每個人腰間都彆着“早合”竹筒,整齊地扛槍邁步,甚至還偶爾還會出現有兩人扛的大筒。再後面就是黑盔黑甲、面帶獠牙面具的風騎營,拱衛着細川信元。最後則是殿後的定海備,林立的大長槍高聳入雲,殺氣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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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啊!殺啊!給我把筱原長房揪出來!我要把他碎屍萬段!”三好長治憤怒地嚎叫着,小櫻城的城門終於被攻破,阿波三好軍蜂擁而入。
“筱原長房!受死吧!”一宮成祐攔下了準備逃跑的筱原長房,他是阿波豪族一宮城城主,本人更是三好長慶的妹婿。
“啊?可惡!”筱原長房扭頭就跑,他還不想死,他還想再快活的多活幾年。
“站住!站住!膽小鬼!可惡!”一宮成祐沒能追上,氣得一跺腳。
“殺!殺!”大西賴武和海部友光剛剛攻破了本丸,結果沒有找到筱原長房,他倆是阿波三好家的有力豪族,同時也是三好長慶的妹婿。
“哈哈!筱原長房!可讓我給逮到了!”新開實綱哈哈大笑,他幸運的抓住了筱原長房,他是三好義賢的女婿。此次出陣,阿波本地有名有姓的豪族都參與了,誰也沒有料到會後院着火。
“父親大人!可惡!放開我父親!啊啊啊!”筱原長重看到父親筱原長房被抓,嚎叫着衝過來想要救他的父親。
“哈哈哈!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正好,陪你老爹一起上路吧!”赤沢宗伝持刀迎了上去,他是阿波三好家的重臣,阿波板西城的城主。
叮鐺!太刀激烈的碰撞在一起,迸發出炙熱的火星。
“長重,你還回來幹什麼,還不快走。”赤沢宗伝趁兩人交鋒的時候,小聲地提醒他。
“可是,可是,父親他...”筱原長重透過赤沢宗伝的身軀,望向自己的父親。
“你快走!難道你想讓筱原家絕嗣不成。”赤沢宗伝略微有些着急,他眼角的餘光裡,看到漸漸圍困上來的足輕。他其實和筱原長房關係很鐵,但是在這種局面,他又不得不站在主公三好長治的一邊。但是很明顯,他想給筱原家留條根。
“不!我不走!我要申辯!我筱原家沒有做對不起主公的事情!赤沢大人,請讓我們父子二人面見主公,澄清我等的冤屈!”說着,筱原長重扔下了武器,主動受擒。
“你!哎呀!何其蠢也!”赤沢宗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能夠感受的到,此次出陣主公三好長治的憤怒,那是不用他父子倆的性命,難消心頭之恨的念頭。
很快,小櫻城被拿下,前來投奔岳父的安富盛定也死於亂軍之中,筱原長房父子倆則被帶到了三好長治的面前。
“殺!殺!把他們給我碎屍萬段!”三好長治看到他倆深惡痛絕,恨不得生食其肉的感覺。
“主公且慢,擅殺家中重臣於理不合,敢問筱原大人他們身犯何罪?”赤沢宗伝決定還是幫自己好友一把,畢竟就算是要滅他全家,總要事出有因吧?不然如何服衆?
“哼!我說殺了他就殺了他!沒有什麼理由!”三好長治蠻橫地說道,總不能告訴別人這個傢伙和自己的孃親那個吧。
“可是…這…”赤沢宗伝有些猶豫,下面的衆豪族也竊竊私語。正要準備再說什麼的時候,突然背後喊殺陣天,衆人趕緊緊張地回頭望去,心中忐忑不安。
“報!主公!我軍後面突然發現大量敵軍,旗幟是細川鬆笠菱!”
“什麼!”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們措手不及。
砰砰砰!砰砰砰!震耳欲聾的鐵炮聲傳入,重重的敲擊着三好長治的心房,如此大規模的武裝,天下只有一人:細川信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