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
嘣!嘣!砰砰砰砰!震耳欲聾的炸響頻頻發生,直轟的岸邊的城池飛石亂濺。
“可惡!啊!我的城池!我的寶貝啊!”本願寺顯如心痛如絞,自己的石山本願寺正被細川家的鐵甲船,轟得咔咔作響。這可是有着悠久歷史的寶剎啊,而且還偶爾有幾枚炮彈呼嘯着越過城牆,重重的砸在了寺院的屋瓦上,頓時木屑四濺,發出陣陣的哀鳴聲。
“細川大人,我們不去參加會議,在這裡攻城,合適嗎?”池田恆興看着被炮擊的城池,不明白爲什麼細川信元非要在這個時候再起戰端。
“當然,若是池田大人不想要石山本願寺了,那在下立刻撤軍。”細川信元懶洋洋地說道,好似下一刻就要命令撤軍了一般。
“別,別。當我沒說,當我沒說。”池田恆興趕緊連連擺手,開玩笑!有食不吃那是傻子。
“呵呵…那池田大人就不要再客氣了。至於清州會議?在下不想去,也不願看那羣人明裡一套,暗裡一套的。”細川信元知道去了也是浪費時間,何不直接點把火,看他們盡情地表演呢。
“那什麼時候攻城?”池田恆興也想明白了,跟着細川信元吃肉,總比跟着那幫人瞎扯淡強。
“攻什麼城?”細川信元微笑着看着池田恆興。
“呃…”池田恆興被問的一愣,心想是你帶我來攻城的好吧,這怎麼突然就畫風一轉了。
“哈哈哈!看你,逗你呢,我可以叫你恆興吧?你也可以叫我六郎。”細川信元哈哈大笑,半開玩笑的語氣讓雙方之間的關係不顯得那麼生疏。
“當然,六郎。”池田恆興也接坡下驢,以後他就堅定地站在細川信元的一邊了,這石山本願寺就是一份大禮。
“攻城先不急,先轟他個三天三夜。你說,爲什麼本願寺這麼愛把城池、寺院都建在海邊呢?長島是這樣,這裡也是這樣。”細川信元問了一個很哲學的問題,在他的思想裡,既然敢在海邊建城,那一定要有防禦外敵海上入侵的海防工程啊。
“這…估計他們當初建城的時候,也是考慮到四周環海的堅城易守難攻吧?誰能想到日後會有如此犀利的海軍?”池田恆興撓撓頭說了句大實話,正是這句話點醒了細川信元:是啊,還真是這個原因。就好像日後,誰能想到竟然還有從空中打擊的飛機?
“來人!給我狠狠地轟!別光顧着那些沒用的破城牆,給我擡高射角,給我往城裡轟!我要聽到木屋倒塌的聲音!我要聽到銅佛砸碎的聲音!”細川信元邪惡的一笑,自己要讓顯如天天晚上聽着這轟鳴的炮聲,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讓他一輩子也不敢和自己再度交鋒。
嘣!嘣!轟隆隆!咔嚓咔嚓!
“呃…呃…”顯如躲在一處角落裡,用被子蒙着頭瑟瑟發抖,這種難熬的日子已經持續了三天。每當夜晚降臨的時候,總是最可怕的時刻。
前天晚上,就有一顆炮彈落到了他隔壁的房間,頓時將隔壁的侍妾砸成了肉泥。昨天晚上,顯如換了一個最靠裡的房間,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就發現院子裡有一枚炮彈。從此以後他就夜不能寐,這麼遠的距離都能打進來,這城裡已經沒有安全的地方了。
細川信元炮轟本願寺的行徑,整個織田家已經家喻戶曉了,但是卻沒有人說什麼,因爲本來就是敵對勢力。相反,各家都開始考慮怎麼強大自己,怎麼吞併周邊弱小的勢力。
羽柴秀吉開始拉攏美濃衆;瀧川一益和織田信孝展開了對南伊勢北田具教的討伐;林秀貞和佐久間信盛卻仍困守尾張,不思進取;柴田勝家大概是因爲還沒有像歷史上的那樣得到織田市,少了時時刻刻要殺了羽柴秀吉的耳邊風,所以他即使再怎麼對秀吉不滿,仍能保持一定的剋制,現在他的目標也轉向了加賀國。
“投降…投降吧…”顯如眼窩深陷,這長達半月的炮轟,已經讓他喪失了所有的鬥志。
“父親大人!千萬不能屈膝啊!有我佛的護佑,我們都會平安無事的!況且,下間賴龍已經出去召集信徒了,再過不久就會有援兵的!”剛剛成年的本願寺教如大聲抗議,他是顯如的長男,未來本願寺法主的繼承人,出於他自身的考慮,自然不願意本願寺的時代就此終結。
“可是…可是…”顯如顯然已經被擊垮了,早已沒有了以前一覽衆山小的心態了。
“法主!法主不好了!下間賴龍那個混蛋竟然投降了池田家!現在還在外面勸降呢!惹得是人心惶惶,法主您快想想辦法吧!”一名僧侶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這道噩耗壓倒了顯如心中的最後一根稻草。
原來,受命出去發動一揆的下間賴龍,很快就發覺了不一樣。以往的時候,只要他稍加煽動就會有一大片人蔘與,現如今,不管他怎麼煽動,這羣人都無動於衷。甚至到最後,竟然還有人要擒拿他,要不是他武藝高強,恐怕就要慘死街頭了。此時的下間賴龍也看清了形勢,自從上次大敗,信徒們已經不再相信他們那些狗屁理論了,本願寺一向宗的輝煌已經過去,顯如的失敗已經註定,所以他乾脆就降了池田恆興。
嘎吱嘎吱,厚重的本願寺大門被打開了,顯如等一行人垂頭喪氣地出來,迎接他們的新領主:池田恆興。
顯如投降的請求被細川信元同意了,但是作爲投降條件:一是要求交出石山本願寺,這是給池田恆興的大禮;二是放逐頑固不化的強硬分子,這是再度分化本願寺的勢力;三是將本願寺的本山,遷移到京都市下京區的花屋町,這是將其安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方便監控。
這些要求顯如全都答應了,爲此,還不惜與教如斷絕了父子關係,並且強令其到紀伊國的鷺森開始隱居。
而紀伊國高野山的叛亂,早已經被田山高政給平定了,那賀、伊都兩郡也按承諾給了田山高政。所以說,教如去紀伊隱居,其實就是被軟禁了起來,斷絕他與外界聯繫。之所以饒他一命,這還是細川信元看在教如的母親(細川晴元的養女)、自己義姐的面子。
“池田大人,右京大人爲何不在?”顯如向池田恆興的身後望了望,竟然沒有看到細川信元的身影,很是奇怪。
“哼!不該問的就別問!你也即刻收拾一下,好好去京都吃齋唸佛吧!”池田恆興毫不客氣地訓斥道。
“是,是,貧僧明白,貧僧這就去準備,這就去。”以前高高在上的法主顯如,如今卻卑微的像條狗,趴伏在地上連連叩首。
而此時的細川信元,早已瞞天過海,前往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