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當年之所以要設柳條邊,歸根結底是爲了防止漢人出關開發遼東,爲大清的將來留一條退路。
以便將來大清有朝一日在中原待不住了,可以效仿蒙元,退出關外割據一方,做一個北清,繼續延續社稷。
但問題是,漢人不出關,旗人也都入了關,關外可就變成一片白地了。
關外苦寒,土地想開墾很難。
但想荒廢,卻很簡單,只要沒人打理,萬頃良田也是說荒廢就荒廢。
多爾袞想的很簡單,如果關內待不住,那大清就退往關外。
爲了避免關外的土地被漢人侵佔,自然不能讓漢人出關。
但他卻是不想想,一但關外荒廢了,難道大清退出關外後,要讓八旗子弟自己開荒種地嗎?
就算是八旗子弟退出關外後,一眨眼全部進化成剛入關時候的八旗子弟,可開荒總得時間吧?
少說也得幾年時間,才能把一塊生地給養成熟地。
在開荒完成之前,光靠漁獵可養不起百萬八旗!
有朝一日大清即便真要退出關外,那肯定也得讓漢民先出關開荒,然後大清才能動身。
所以,奕才忍不住想吐槽多爾袞的柳條邊政策。
是真踏馬多餘!
和人沾邊的事情,多爾袞這狗東西是真的一點都不做啊!
滿清軍機處的衆臣聞言,紛紛下拜道。
“吾皇聖明!”
奕微微頷首,然後說道。
“開發遼東之事,不知諸位卿家誰願出關主持?”
奕話音落下,桂兩站出來說道。
“啓奏皇上,奴才願往!”
奕見此,稍稍思索一陣,然後點頭道。
“可!”
“既然卿家請命,那此事便交由卿家來全權負責!”
“朕賜卿家一把遏必隆刀,可先斬後奏,若有人阻礙開發遼東事宜,卿家可憑刀殺之。”
“還有,戶部方面儘快準備一筆款子,用於開發遼東。”
之所以選擇桂良去主持開發關外,奕自然不是閉着眼睛亂選的。
而是因爲桂良作爲奕的老丈人,算是奕真正的親信,鐵桿心腹。
像是經營關外退路的大事,也只有交給親信去做,奕才能放心的下。
此事敲定,奕又接着說道。
“還有,關於直隸方面的戰事,朕準備御駕親征!”
“孤要親率領我大清的八旗新軍,前往大名府迎戰長毛。”
“定要一戰破敵,收復我河南失地!”
奕知道,在他下令要開發遼東之後,滿清內部不免會因爲皇帝準備跑路而人心惶惶。
到時候,前線軍心必然動盪!
一但軍心動盪,那清軍同太平軍的決戰還不等開戰,估計就得先輸一半。
如果奕不想眼睜睜的看着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麼,御駕親征就是他當前最好的選擇!
一但他奕御駕親征,大勝太平軍,那麼,接下來他奕的威望將會膨脹到一個相當誇張的程度。
如此一來,他奕的皇位也就算是真正的坐穩了!
至於說打了敗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逃唄!
連皇帝御駕親征都打不過,留給滿清的唯一一個選擇,也就只有跑路了。
一衆軍機大臣聽聞奕要御駕親征,紛紛面色大變,開口勸阻。
“皇上,萬萬不可啊!”
“是啊皇上,我大清有雄兵百萬,大將千員,能統兵征戰者不在少數,何至於皇上御駕親征啊!”
“皇上,您乃萬金之軀,身系社稷,豈可親涉險境?”
“還請皇上三思!收回成命!”
“……”
勝保,桂良他們不是意識不到奕御駕親征的好處。
只是他們不願意讓奕親自去冒險罷了!
奕御駕親征,如果勝了還好說。
一但敗了,那以大清當前的情況,估計連卷土重來的機會都不會有。
奕聞言,卻是果斷擺手說道。
“諸位卿家不必再勸。”
“朕心意已決!”
“如今,賊兵已進直隸,隨時可能威逼京師。”
“大清朝野上下,無不爲之震懼,軍心也是動盪。”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唯有朕御駕親征,纔有可能挽回敗局。”
“挽救大清!”
衆人聞言,也是隻能應下。
隨後,奕又詳細安排起了自己御駕親征的相關事宜。
在安排完這些之後,奕揮手屏退了衆人,然後動身前往了後宮。
前去照看剛剛生產沒多長時間的蘭貴人。
此時的蘭貴人剛剛完成生產沒多長時間,但身子已經恢復的差不多。
坐完月子的她,整個人都變得有些豐腴。
那種帶着母性光輝的小少婦的韻味,讓奕眼睛一亮。
若非顧及孩子還在一旁,奕已經要忍不住撲上去替咸豐照顧遺孀了。
“妾身參見皇上,皇上萬福!”
蘭貴人向着奕盈盈下拜。
奕伸手將她攙扶起來,鼻子十分明顯的嗅到了蘭貴人身上的奶香味,眼神不由自主的有些沉醉。
“免禮平身。”
在將蘭貴人攙扶起來之後,奕開口詢問道。
“最近澄兒怎麼樣?”
“鬧不鬧人?有沒有好好吃奶?”
蘭貴人臉上掛着笑容,開口說道。
“回皇上的話,多虧了太醫的安神湯,澄兒最近聽話的很,已經不怎麼鬧人了。”
奕聞言,滿意的點頭,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因爲他從小也是喝着安神湯長大的。
那玩意甜絲絲的,喝了就犯困想睡覺,實在是好東西。
奕邁步走到牀榻邊,只見他的兒子載澄正在酣睡,一張小臉肉嘟嘟的,十分可愛。
奕伸手摸了摸載澄的小臉,心中不由自主的產生了憐愛的情緒。
他在心中暗暗發誓,自己此次御駕親征,不爲別的。
哪怕只是爲了自己的孩子,也一定要取得勝利。
自己一定要留給孩子一個安定的天下……
……
廣州,唐王府!
廣州造船廠負責人謝思遠邁步走入了王府。
在侍從的領路下,他在王府門口一間待客廳中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侍從爲他送來了茶水點心。
謝思遠見此,只是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然後就將茶杯放了下來,並沒有多喝。
茶水利尿,他待會兒要去見駕。
萬一喝多了茶水,見駕的時候想尿尿,那可就太失禮了。
以李奕的寬容雖不會因此就責罰於他,但謝思遠卻並不想給李奕留下任何一點不好的印象。
放下茶杯,謝思遠目光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個熟人,航運司副司長許平。
兩人以往因爲工作緣故,沒少接觸。
所以算是熟識。
謝思遠主動開口攀談道。
“下官見過許大人,許大人近來可好?”
許平轉頭見是謝思遠,微微頷首道。
“原來是謝廠長,許久不見啊。”
“近來公務甚多,忙碌的很,本官已是數日不曾歸家了,家中婆娘娃娃應是想念的緊。”
隨着大唐和聯軍完成和談,大唐獲得了前往英法,荷蘭,西班牙,葡萄牙等國的殖民地或本土進行貿易的權力。
大唐方面需組織船隊,調派人手,根據海圖去摸一遍航道,爲將來通商做準備。
這些事情都被交給了航運司負責,許平身爲司長,事情自然會很是忙碌。
聽罷許平的抱怨,謝思遠苦笑一聲說道。
“許大人只是幾天沒回家了。”
“而下官已經在造船廠裡住了快半年了,估計家裡的娃娃都快忘記我這個爹長什麼模樣了。”
忙碌的又何止許平一個,謝思遠也是不得閒。
造船廠這邊是李奕重點盯着的項目,謝思遠這個負責人身上的壓力是很大的。
兩人聚在一起,小聲說話敘舊,相約下次休沐一起喝酒。
但還沒說兩句,許平便被叫了去。
眼見相熟的許平離去,謝思遠也是不再說什麼,只是默默的翻看手中的報告,爲接下來面見李奕提前打好腹稿。
沒讓謝思遠等多長時間,便見一名侍從從待客廳外走了進來,邁步走到他的身邊說道。
“謝大人,請隨我來。”
“王上召見!”
謝思遠聞言,沒敢拖沓,當即便點頭應了下來,跟着侍從往王府深處走去。
接連穿過長廊,花園,垂花門。
很快,他便被帶到了李奕的書房外。
一陣敲門聲響起之後,書房內傳來李奕溫潤渾厚,讓人聽到便不由得感覺心安的聲音。
“近來吧!”
李奕的話音落下,書房門被門口的一名禁衛推開。
謝思遠邁步走了進去,在李奕面前欠身行禮道。
“微臣謝思遠,參見王上!”
李奕微微擡手示意謝思遠免禮,然後給他賜座。
不同於滿清那邊喜歡讓大臣們跪在地上面聖,李奕則是習慣給臣子們賜座。
他很反感那種動不動就行大禮跪拜的禮節!
所以,李奕在稱王建制之後,便下令全面恢復唐代的禮儀。
文臣武將們面聖,除非是大朝會,或是祭天典禮等場合,一般不需要下跪,只需作揖行禮便可。
在行完禮之後,李奕還會給他們賜座。
謝思遠坐下之後,李奕開門見山的說道。
“孤今日召卿家前來覲見,一共有兩件事情。”
“第一,是爲了造船廠的造船進程。”
“第二,是爲了造船廠的擴張工作。”
政務太多,太繁忙,使得李奕並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和底下人客套。
爲了節省時間,他習慣於和底下人有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