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合上戰報,將目光投向了趕回來報信的通信兵,開口詢問道。
“怎麼光見大旗?僧格林沁人呢?此戰我軍可曾斬獲此賊首?”
通信兵聞言,只是搖搖頭說道。
“回王上話,戰後我軍將士打掃戰場時,並沒有能夠在戰場上找到僧格林沁的屍體或甲衣,只是找到了這面大旗。”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僧格林沁的應當是逃離了戰場。”
如果能找在戰場上到甲衣,便說明僧格林沁可能是被炮彈或子彈打碎了身體。
這樣的事情並不稀奇,唐軍每次戰後打掃戰場,完整的屍體並不多見,在火炮和火箭彈的狂轟濫炸下,屍體殘損甚至屍骨無存纔是常態。
但如果連甲衣都沒找到,那隻能說明僧格林沁應該是跑了。
李奕聞言點點頭,沒再繼續糾結僧格林沁的死活,而是繼續詢問道。
“我軍此戰的具體斬獲和俘虜各有多少?”
通信兵聞言,開口彙報道。
“回王上的話,此戰我軍共計殲滅清軍騎兵三千一百餘人,其中我軍陣斬清軍騎兵一千九百餘,餘者皆爲俘虜。”
李奕聽完微微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這一千九百的陣斬之中,估計有不少是戰後被補刀的。
但對此,李奕則是不怎麼在意。
唐軍這邊雖不至於專門去做坑殺俘虜的事情,但對於那些身受重傷的戰俘卻也不會在他們身上浪費有限的醫療資源。
所以,乾脆補刀結束對方的痛苦,也算是盡到人道主義了。
當然,如果重傷的是己方士兵,唐軍則是會不惜一切代價盡力進行救治。
如此做雖然有可能浪費一定的醫療資源,但浪費的這部分資源,會在大軍的士氣和軍心層面上還回來,鐵定不虧的。
上了戰場就是搏命,當兵的幾乎都有這樣的心理準備。
但是,沒人想死,如果在戰場上受傷後能得到妥善醫治,無疑會使得軍人在戰場上少些顧慮。
也能發揮出更強的戰鬥力來!
思索一陣,李奕將目光看向了跟在自己身旁的前清廷安徽巡撫福濟,開口說道。
“福卿,由你代孤出面,去替我大唐招降此戰俘虜的清軍騎兵如何?”
福濟既然投降了大唐,那李奕自然得給他找點事幹,不能讓他吃白飯不是?
而且,以福濟滿人的身份去招降那些蒙古騎兵,明顯更有說服力。
李奕之所以想要招攬那些蒙古騎兵,原因也很簡單。
一是爲了搞統戰工作,分化滿蒙關係,方便將來大唐北伐滅清。
二是爲了大唐將來進軍草原做準備。
要知道,歷朝歷代中原王朝鼎盛時期打草原最大的阻礙從來不在軍事方面。
而是找不到路和不熟悉環境。
而想要解決這個問題,找些蒙奸帶路黨就是最簡單省事的方法,甚至沒有之一。
除此之外,就是李奕作爲將來的大唐皇帝,想要給自己搞一批胡騎侍從。
嗯,大唐皇帝和胡騎,絕配!
福濟聞言,當即滿臉諂媚的應聲道。
“主子放心,奴才明白!”
“一定辦好您交代的任務。”
爲了表達自己的恭順,福濟在見到李奕之後,第一時間便改了口。
開始稱呼李奕主子,並自稱奴才。
李奕聞言,只是笑笑說道。
“福卿家不必如此。”
“我大唐不是滿清,這裡只有君臣,沒有主奴,你不是孤的奴才,而是孤的臣子。”
“肱股之臣!”
對於福濟,李奕表現的很是親和。
這很正常,因爲福濟當初投降時,可是勸降了廬州作爲他的投名狀的。
如果有別人能拿一座廬州同級別的城市來做投名狀投降大唐,李奕同樣可以對他很親和。
要知道,廬州,也就是合肥,非但是現如今的安徽省府,還是孫十萬的傷心地。
地位相當重要!
可得益於福濟的貪生怕死,唐軍卻是兵不血刃的將其給拿了下來。
福濟功莫大焉啊!
福濟聞言,卻依舊是一副狗腿子樣的開口說道。
“不管其他人如何,王上就是奴才的主子。”
“能做王上的奴才,奴才心裡高興着呢!”
李奕聞言,笑罵的輕踹了一腳福濟,開口說道。
“好你個福濟,慣會拍馬屁。”
“去做孤吩咐給你的事情吧,做好了,孤重重有賞!”
對於福濟自稱奴才的事情,李奕也就算是默認了下來。
怎麼說呢,尊重他人自由吧!
雖然他不喜歡別人動不動在他面前跪下稱奴才叫主子,但是,別人硬要在他面前跪,叫他主子,那也是別人的自由不是?
福濟聞言,下跪磕頭道。
“奴才遵命!”
如此狗腿子的一幕,看的四周唐軍衆高層不斷嘴角抽搐,有些無語。
這福濟,還真尼瑪沒皮沒臉。
只是可惜,他們要臉,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做不出來。
……
江寧內城,江寧將軍府!
僧格林沁髮辮散亂,失魂落魄的坐在一張椅子上,整個人彷彿被抽去了精氣神。
“太快了,實在是太快了!”
“眨眼的功夫,幾千騎便割草一樣死了個乾淨。”
“本王,本王,對不起大清,對不起皇上啊!”
僧格林沁喃喃道,聲音中是明顯的悲哀和絕望。
現在的他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不由自主的浮現出自己所率的蒙古騎兵被唐軍如割草般屠殺的場景。
一旁的怡良,琦善,和春,陳金綬,張國樑等人也都是面色凝重。
“此戰我大清到底是怎麼敗的?”
怡良神情凝重的詢問道。
僧格林沁聞言,身體肉眼可見的顫抖了一下,什麼都沒說。
一旁,僧格林沁的一名親兵開口說道。
“啓稟總督大人,事情是這樣的……”
其開始向怡良等彙報起了今日之戰事的具體經過。
怡良聞言,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我軍士氣本就不高。”
“如今,僧王再度兵敗唐賊之手,接下來的江寧戰事只怕是要不好打了!”
琦善,和春等也是紛紛沉默,心下都是無比凝重。
“總督大人,想必唐賊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將對江寧發起攻勢,我軍該早做準備。”
陳金綬開口說道。
張國樑神情複雜的提議道。
“總督大人,或許我軍真該依那些洋人所言,棄守江寧,然後退守鎮江或江陰,拉長唐賊戰線,以待戰機……”
如果拋開政治層面上的影響不談,鎮江的重要性甚至還要在江寧之上。
嗯,因爲鎮江乃是漕運的重要節點,關乎漕運安全,一但鎮江被攻取,則關乎清廷命運的南北漕運就將被截斷。
最起碼,清廷再想從江南獲取錢糧物資,失去了運河的轉運之效,成本必然大增。
而這,也是鴉片戰爭時,爲什麼英軍一打下鎮江,清廷便要求和的原因所在。
在張國樑看來,既然江寧之戰不好打,那退守鎮江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怡良聞言,卻是堅定的搖頭說道。
“本督知道江寧之戰不好打,但即便這一仗再怎麼不好打,也得打下去。”
“江寧,絕不能丟!”
現如今的怡良其實也陷入了僧格林沁悖論之中。
打打不過,不打還不行。
江寧的政治意義實在太過重大,怡良承擔不起不戰而逃,以至江寧淪陷的後果。
所以,不管如何,他也必須在江寧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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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將聞言,都是忍不住嘆氣。
張國樑的臉色一陣陰晴不定,眼神中閃爍着晦暗的光,彷彿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就在這時候,和春開口說道。
“總督大人,要下官來說此次江寧之戰我大清也未必會輸。”
“唐賊之陸軍固然強悍,但我大清得洋人相助,在水師方面卻是有着極大優勢。”
“若我大清水師能夠重創唐賊的水師,那麼,江寧之戰便還有的打。”
唐軍此次東征,後勤運輸幾乎全靠長江航道轉運。
一但清軍在水戰中取得勝利,便可以溯流而上,威脅唐軍糧道。
到時候,唐軍的東征將很難再繼續堅持下去。
清軍可以藉此機會翻盤也說不定!
怡良聞言,眼睛裡不由得綻放出了希望。
這個時候的怡良下意識的忽略了唐軍曾經在廣州擊敗過洋人艦隊的事情。
嗯,好不容易纔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怡良即便是自欺欺人,也不願放棄這個有些虛無縹緲的希望。
深吸一口氣,按捺住有些振奮的情緒,怡良開口說道。
“立即派人去將阿禮國公使和泰勒上校請來議事,商議抗賊事宜……”
……
議事結束了,張國樑帶着滿懷心事離開了江寧將軍府。
帶着自己的親兵踏上回營的路途。
在回到自己的大營之後,張國樑吩咐了一聲自己的親兵去取些酒肉來,他自己則是坐在桌案前,神色不定的思索着什麼。
一張臉上滿是糾結和掙扎!
就彷彿是在做着什麼難以抉擇的決定一般。
就在這時候,他的營帳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一名親兵走了進來彙報道。
“啓稟軍門,上次在池州時前來營內求見您的那人又來了。”
“說是有要事要再次求見軍門。”
張國樑聞言,瞬息間擡起頭來,一陣咬牙之後最終還是開口說道。
“去將人請進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