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
彈丸飛舞，從人身邊掠過。
郝尚武趴伏在馬背上，隨着戰馬的起伏而身體上下晃動。
他的餘光正巧瞥到自己的一名親兵中彈墜馬，然後被奔馳的戰馬踏死。
郝尚武只感覺背後冷汗一陣陣冒出。
心神驚懼之下，他只能是不斷的揮舞馬鞭，催促戰馬加速，企圖迅速逃離戰場。
“快一點！”
“再快一點！”
“……”
唐軍騎兵飛馳而來，與郝尚武等人平行奔馳。
下一瞬間，這些唐軍騎兵舉槍就射，密集的火槍射擊聲再次響起。
正在策馬奔逃的清軍死傷一片，不斷有人墜馬，慘叫聲不斷響起。
只是，面對唐軍的攻擊，這些清軍別說還擊了，甚至連回頭看一眼都不敢。
他們只知道矇頭逃跑，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逃出生天。
而與此同時，飲馬鎮內的清軍也是忽然發現，自家總兵大人好像逃了？！
瞬間，原本就在節節敗退的他們，徹底崩潰了。
“總兵大人逃了，大清敗了，大家快跑啊！”
“快跑啊！！總兵大人死了，荊州將軍死了，湖廣總督也被殺了，再不逃唐賊要殺上來了！”
“……”
混亂之中，飲馬鎮的清軍開始大規模潰逃。
唐軍見此，當即於正面戰場上發起全線進攻。
一鼓作氣，攻破了清軍在飲馬鎮的防線，攆着清軍潰兵一路往小孤山方向而去。
……
郝尚武，劉全德等拼死突圍成功。
帶着殘兵敗將們，一路東逃。
距離小孤山越來越近！
按理來說，飲馬鎮的清軍明知道趙忠勇所部被擊破，小孤山被唐軍所佔，逃跑時該繞過去的。
但是，由於唐軍追的太急，清軍慌不擇路之下，根本沒時間考慮該往哪裡跑。
再加上唐軍騎兵有意把清軍往小孤山的方向趕。
所以，清軍潰兵一頭便撞入了小孤山。
郝尚武猛地一拽馬繮，勒停了胯下的戰馬，表情凝重的說道。
“前方是不是到小孤山了？”
一旁的劉全德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開口說道。
“確，確實是到小孤山了。”
郝尚武連忙開口說道。
“不能再往前了，趙忠勇他們剛剛兵敗小孤山，唐賊在小孤山只怕是會有埋伏……”
清軍當初之所以選擇小孤山設伏，當然是有原因的。
一是因爲小孤山的地形方便埋伏兵力。
二則是因爲小孤山正處於通往江夏城的交通要道上。
不是說繞不開，而是他最近。
唐軍若要設伏，小孤山同樣是最佳選擇。
劉全德也是點頭表示認可。
但還不等兩人下令繞開小孤山，只見清軍後方傳來一陣騷亂。
唐軍的追兵浩浩蕩蕩的殺來，清軍士卒的情緒瞬間陷入了驚恐絕望之中，開始涌動着向前。
郝尚武和劉全德想要控制部隊，但卻根本做不到。
混亂之中，他們被唐軍像是趕豬一樣趕到了小孤山的山口。
看着前方山口處的唐軍陣地，郝尚武咬牙道。
“瑪德，弟兄們跟我衝啊！”
“一口氣沖垮山口的唐賊，然後突出重圍，否則，我等今日皆是死無葬身之地也！”
唐軍堵住了山口，後方追兵又至，清軍想要突圍，只有正面衝破唐軍在山口的封鎖這一選擇。
劉全德見此，也是振臂高呼，帶人向前衝去。
……
山口處，提前趕至小孤山佈防的唐軍也是做好了迎敵準備。
“敵進二百米。”
“機槍手準備，射擊。”
下一瞬間，幾挺被佈置在山口處，用於阻擊清軍的元年式重機槍開始交叉射擊。
噠噠！
噠噠噠！
噠噠噠噠！
伴隨着搖把被轉動，轉管機槍的槍管隨之轉動。
幾挺重機槍開始肆無忌憚的噴吐着火舌，隨着金屬彈殼拋飛，密匝匝的子彈向着黑壓壓的清軍射去。
一片片雨潑般的彈幕掃過，衝在前面的清軍一排接一排如同割麥子般倒地。
彈丸所過之處，血霧飄散，其上攜帶的可怖動能直接將人的身體撕的稀爛。
有的子彈射在山石上，一塊塊山石也是被打的粉碎。
戰場上眨眼間便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數不清的屍體層層迭迭的堆積在一起，鮮血匯聚成血窪。
一眼望去，令人頭皮發麻。
還有中槍未死者躺在地上，捂着血肉外翻的傷口，發出一聲聲哀嚎與求救。
噠噠的機槍射擊聲如同惡魔的歌聲，每次響起，都代表着生命的流逝。
郝尚武等清軍將領見此一幕，當即愣在了原地。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殺人殺的如此利索的武器！
這纔多長時間啊，眨眼的功夫便有數百人死去。
清軍很多人都被嚇傻在了原地，神情愣怔，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噠噠！噠噠噠！
機槍射擊聲還在不斷響起，依舊掃射個不停。
當面的清軍在短暫愣神之後，當即崩潰，哭爹喊孃的向後逃去。
一個個臉上滿是驚懼和絕望。
機槍子彈從他們身後射來，咻咻的彈丸破空聲不斷響起，繼續橫掃着潰逃的清軍，不斷的有人中槍倒地。
清軍逃的越發快了！
噠噠的槍聲彷彿催命符般不斷響起。
清軍的軍官已經徹底失去了對底下兵士的掌控，整個戰場徹底亂做一團。
郝尚武和劉全德等被清軍潰兵裹挾着往來時的方向逃去。
但沒逃幾步，迎面便撞上了追擊而來的唐軍主力。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無奈之下，爲了保命清軍只能選擇投降……
……
李以文騎馬而行，帶着自己的親兵在戰場上巡視。
他一路騎馬溜達到了小孤山的山口前，看着戰場上在唐軍的機槍掃射下清軍屍橫遍野的慘狀，李以文忍不住咋舌。
“孃的，這轉管機槍殺起人來是真踏馬利索。”
“幾百人啊，眨眼的功夫就割草般都沒了。”
李以文現在是真的有些心驚。
他現在算是有些明白，王上所言的時代變了，軍事戰術也該革新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面對轉管機槍這樣的大殺器，唐軍如果依舊使用以往的戰術，那和送人頭壓根沒什麼分別。
現在唯一令李以文感到慶幸的就是，這樣的大殺器掌握在唐軍手上，而非是大唐的敵人手上。
否則的話，這就實在是一件太過悲慘的事情了！
一旁的李世賢聽聞此言，也是開口感慨道。
“這轉管機槍殺起人確實利索，但成本也是真的高。”
“我聽說就剛剛那一小會兒的功夫，幾挺轉管機槍就劈頭蓋臉的打出去了小三萬發子彈。”
“算下來，這可就是小三千兩了……”
李世賢忍不住點頭。
一會兒功夫就打沒三千兩，這個成本確實是過於高昂。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遠處跑來一名傳令兵，開口說道。
“李師長，軍長軍令，長江北岸漢陽府駐紮的清軍正在渡江，企圖重奪江夏。”
“軍長有令，命你部即刻馳援江夏，不得有誤。”
李以文聞言，臉上的表情一肅，當即抱拳說道。
“有勞彙報軍長，末將領命！”
語罷，李以文也不含糊，當即點齊人馬，直奔江夏城而去。
……
而此時的江夏城內，氣氛卻是有些凝重。
鮑超站在城頭，眺望不遠處的長江江面神色凝重。
寬闊的長江江面上，一條條船隻鋪展開來，幾乎要沾滿整個江面，浩浩蕩蕩的向着南岸而來。
與江夏一江之隔的漢陽府方面，在得知江夏城被一支百來人的唐軍突襲攻下之後，駐紮漢陽府的荊州將軍官文，當即下令發兵南岸，企圖奪回江夏。
看着江面上黑壓壓的清軍船隻，鮑超的臉色相當凝重。
昨夜之戰他們之所以能勝，主要靠的就是夜襲，打了清軍個措手不及。
清軍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就被打崩了。
當清軍將領反應過來，準備反擊之時，清軍已經被打散，在混亂中徹底沒了組織，壓根無法組織起來反擊。
他們也只能是被潰兵裹挾逃跑。
但是，這次清軍渡江南犯，卻是有備而來。
鮑超再想重現昨夜的輝煌戰績，那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現在唯一令鮑超感到慶幸的，便是唐軍後續的增援來了。
雖說人數不多，只有一個營，但若是用來守城，堅持到唐軍後續主力抵達，應該是足夠的。
清軍船隻迅速劃了過來，靠泊在了江夏城外的碼頭上。
並開始組織人手登陸，準備進攻江夏。
而唐軍這邊對此卻只能是眼睜睜的看着。
原因無他，不管是鮑超所部，還是後續抵達的援兵，幾乎都沒攜帶什麼重武器。
就憑他們手上的步槍，或是手榴彈，根本無法對遠處正在登陸的清軍造成有效打擊！
只能是將人放近了再打！
鮑超看着城外的清軍，神情逐漸凝重。
因爲他發現，渡江的清軍竟然攜帶了好幾門火炮。
雖然都是老舊的前裝滑膛炮，但對於缺乏重武器的他們來說，依舊能夠算是一個威脅。
就在這時候，江夏城東方向跑來一名唐軍士兵找上帶兵來援的營長王勝，開口彙報道。
“報！”
“啓稟營長，城東，我軍佈置在城東的偵察兵發現清軍蹤跡。”
“在小孤山被我軍所擊潰的清軍又殺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