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這些話是對薛冰人格的一種侮辱,一種莫大的侮辱,她氣得渾身發抖。這咄咄逼人的反問,她也不是第一次聽到。
很多年以前,她和溫軒哥哥走得正近的時候,她也在門外聽見溫伯母在房間和溫軒哥哥說這樣的話:“一個連親生父母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的女人,一個連骨子裡流動着是什麼惡劣基因都不知道的女人,她怎麼就配得上你?怎麼就配做我們溫家的豪門少奶奶?”
顫抖在不停的加劇,溫軒哥哥昔日的回答又在她的耳旁響起,他說:“婚姻是自由的,如果她以後真的有那樣惡劣和不堪,我會和她離婚。但現在,我只想要她。”
“沒有發現她劣根性的時候,最好不要和她生孩子。我不想我溫家的骨血,就這樣落下不乾淨的基因。”
“好。”
因爲這些回答,她永遠地拒絕了溫軒哥哥,這也是她不能和溫軒訂婚的主要原因。
然而,現在,墨翟又會怎麼說呢?他又會怎麼說呢?
顫抖在繼續,控制不住的,就像風中的柳葉,她緊張地盯着墨翟,忘記了流淚。
墨翟卻低下頭,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充滿柔情和蜜意:“我不相信冰冰的父母是壞人,也不相信冰冰骨子裡有不堪的基因和血液,冰冰是我見過的最甜最美最真最善的女人,沒有之一。我和她的相遇是可遇不可巧的,是上天做好的緣份,我要珍惜,要讓她成爲墨家唯一的少奶奶,要讓她成爲我兒子的媽媽。有她教養我的兒子,我很放心。如果爺爺怕她污了墨家的門庭,那好,我的兒子跟她姓。姓什麼都好,反正她是我的妻子,她若不離,便是我永遠不棄的妻子。”
薛冰的一顆心全醉了,哇哇地放聲大哭,哭聲震耳欲聾:“傻瓜……你就是一個傻瓜……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
“做你一輩子的傻瓜,挺好的!”至少每天都很開心,至少每天都會有笑容,至少每天都會期待快點回家……這些感覺,全是以前沒有的,墨翟抱着她,滿足的就像抱着整個世界。
墨老歇菜了,如果這樣還不能拆散她們,那他就只能從孩子下手。反正,要讓他就這樣接受薛冰,他也做不到。
墨老賭氣的坐在餐桌前:“開飯開飯開飯,都多少點了,你們是不是想虐,待老人?”
管家叫人,趕緊佈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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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翟帶薛冰上樓洗臉,再拿冰袋給她縛臉:“以後不管是誰這樣對你,你都要跟我說。再不要一個人這樣哭,實在是哭得太醜,慘不忍睹。”
薛冰捶他:“醜,你也得認了,誰讓你說,我是你兒子的媽。”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今天晚上開始生兒子!”
“你想得美!”
“想得當然要美!今晚,行不行?”
“不行!我才二十歲,生什麼兒子!再等等!”
“等多久?”
“怎麼着也得等十年八年吧!現在誰不是二十七八歲結婚,三十出頭生兒子啊!生那麼早,兒子長大,我還沒有老,你說我和兒子站一起,我是他媽呢,還是他女朋友呢,別人會誤會的,這樣不好。”
墨翟敗了,把手上的兩個大冰袋全部縛到她臉上,凍死她。還女朋友呢,她有那麼嫩嗎?
口腔潰瘍很疼,沾到湯水碰到油鹽就更疼,他不想吃一點食慾都沒有,哪怕肚子裡面很餓。
薛冰知道他餓,也怕他頂不住,哄着他喝了一點湯,又死纏爛打的把他拖到醫院去掛水。
可是……這不掛水還好,一掛水,又完了。
第二天,墨翟疼得連嘴都打不開,扯得半邊頭都疼。整個人沒有一點精氣神,走到哪都像死了沒埋一樣。
墨老又急了眼,又要責備薛冰。
薛冰及時的捂住他的嘴:“爺爺,您什麼都別說,我保證三天之內讓他痊癒。他要不痊癒,我隨你處治。”
“好,這是你說的!”墨老等着。
薛冰把墨翟送進醫院,住院治療,她則二十四小時不合眼的留在醫院,陪牀照顧。
第一天過去,墨翟不見好轉,反而發起高燒。
第二天,墨翟燒得半熟,還因公司有個重要的會議,非吵着要去公司開會。她說不行,他都不依。
薛冰急了:“你現在去公司能做什麼?交給風揚處理不好嗎?”
他坐在牀邊,有氣無力的搖頭,表示不好。
“不能交給風揚,那你這樣過去又能做什麼?你連話都說不了,還怎麼開會。”
墨翟指指她,表示她可以做他的嘴巴,替他說話。
“可我哪知道你要說什麼?你公司那些事情,我又不懂。”
墨翟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寫下兩個字,賭石。賭石很重要,溫軒也會參加。
賭石,她也應該懂一點,必竟陪他走過幾個地方,也瞭解了一些情況。再說,柳宸也在會議現場,他們兩人連猜帶懵,應該知道他要說什麼。
薛冰扭不過他,給他換衣服,洗臉刮鬍子。路上,他體溫沒降反升,整個人像秋後的蔬菜黃了一層。到達公司,薛冰只能牽着他下車。他強行穩住身體,纔沒有出什麼醜。
到達會議室,薛冰有點尷尬,先做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薛冰,今天來這裡是陪墨總過來開會。墨總病得有些厲害,說不了話。他要說的話,我會幫他說出來,請大家多多理解。”至於她是什麼身份,她沒有說,不是想隱瞞,而是忘記了。
會議室坐着的都是公司的高層,他們認識薛冰是明星,卻猜不到兩人是什麼關係。不過,礙於墨翟的面子,他們是不敢有任何的非議。
一通狐疑的目光之後,會議開始,今天的會議主題,關係到後天的賭石大賽。
墨氏第一次參加這個大賽,所以要一炮打響。
只有打響了,墨翟才能完全地蓋住溫軒,才能穩勝溫軒,這也是他今天爲什麼非要來開會的原因。他不能輸給溫軒,不能讓溫軒搶走薛冰。
會議室裡的人陸續發表意見,薛冰能聽懂簡單的,卻聽不懂太深奧的。她一聽到深奧的,整個人就開始神遊,雲裡霧裡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可是,他們的話題,越說越深奧,完全跑出了薛冰的世界。
薛冰好糊塗,想睡覺,眼皮越來越重,頭一點一點的往下低,然後尋到一個可靠的肩膀,閉眼睡了,還努了努嘴,很滿意。
“這……”高層面面相覷,全部看傻。這不是來替墨總開會的嘛?怎麼就睡着了!這睡着了,這會又要怎麼開啊?
“沒事沒事,墨總想說的,我大致能知道一二!”柳宸出來解圍。
墨翟卻癡癡地看着薛冰,這四五天照顧他,真是把她累壞了。這兩天住院,她更是沒怎麼閤眼。這會兒睡着,完全情有可原。
他沒有叫醒她,伸手把她抱到腿上,抱到懷裡,讓她能睡得舒服一點。薛冰的確是累了,連續兩個晚上沒睡覺,她真的好累。若不是他非要來開會,她會想辦法在上午他睡着的時候補一補覺,她移移身體,在墨翟的懷裡找到一個更舒適的位置。墨翟也不敢動,就依着她的動靜,讓她找位置。
底下的高層都瞭解墨翟,他們從未見過這種事,看到這樣的一幕,他們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有好奇的人終於是忍不住,問:“薛小姐和墨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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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太太,以後見到她,對她友好一點。對了,該給紅包的,記得給。”墨翟忍着各種痛楚的感覺,說了兩天以來的第一句話,也當着他們的面,肆無忌憚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她睡得更香!
墨翟卻不得不自己主持會議,每說一句話,他都能疼出一頭的汗。不知道是不是疼的汗太多,開完會的時候,墨翟只覺身上輕了許多,抱着薛冰離開公司,他也沒有覺得怎麼吃力。
車上,風揚打來電話,他也能接聽。接聽的聲音,終於把薛冰吵醒,一見自己在車上,她就失控的哇哇亂叫。
墨翟掛了風揚的電話,捂住她的嘴:“別叫了,會都開完了,很順利。而且,我的病也好像要好了,這會兒說話,也沒有那麼難受。”
“真的嗎?”薛冰的注意力被轉移,摸摸他的頭,還真是不怎麼燒了。再讓他張嘴,仔細地看,口腔壁上的白色潰瘍不再紅腫,形狀也比先前小了一圈。
“真的要好了啊!這怎麼做到的?”薛冰好開心,抱着他又蹦又跳,卻忘記這是在車裡,頭狠狠地撞到車頂,又捂着頭嗷嗷地喊疼。
墨翟拿她沒辦法,想着疼了好幾天,又輸了好兩天的液,也是到了痊癒的時間:“再說,你不是跟爺爺保證三天麼!我可捨不得你被爺爺處治。”
“墨翟,你真好!”薛冰感動的,撲進他懷裡,蹭啊蹭,蹭啊蹭。
“再這麼蹭,又要着火了。再這麼着火,又該長潰瘍了。冰冰,以後別總在我身上蹭,我是男人,有需求的男人,你什麼時候準備給我的時候,你再來蹭。明白嗎?”墨翟受得疼可以,但受那種火,不想受,太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