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風的臉色難看至極,脣角動了動,看那模樣,好似是還想問些什麼。
在這時,一陣鷹叫從天空傳來,然後風馳電掣的一道黑影,以飆風的速度,直接俯衝而來,目標直奔後院裡的那一株開滿了櫻粉色的西府海棠花樹。
樓若今第一個發現不對,臉色譁然大變之際,人已經行動快於意識的衝了過去。
可是他的速度,終究那黑影慢了幾秒。
等他閃到了那棵西府海棠花樹旁邊時,聽到裡面傳來一聲——
“臥曹!老子特麼是人!不是你的食物?你丫到底在哪兒看見老子,還想把老子給抓走的?!是不是想死?!”
然後,咔嚓一下,伴隨着樹枝斷裂的聲音,一道粉色的小身影從那滿是櫻粉色的西府海棠花樹裡跳了下來,手還捏着一隻純黑色,毫無雜毛的成年海東青!
某寶寶只是看個戲而已,卻莫名其妙的被突然出現的一隻大鷹給當成了獵物,還差點兒被抓了胳膊,啄了腦袋!
在她下意識的捏住那隻海東青的脖子的時候,屁股下面坐着的樹枝竟然承受不住她跟那隻鷹的重量,咔嚓一下斷了,還很是狼狽的差點兒從樹摔下去,你說她能不惱火嗎?!
某寶寶咬牙切齒的瞪着被她掐着脖子,咕嗚咕嗚掙扎個不停的海東青冷笑一聲,瞅着樓若今說道:
“廚子!過來!一會兒吃肉!吃它的肉!把它身子烤了吃!腦袋燉了吃!爪子醃了吃!屁股喂狗吃!”
…….噗——
不合適宜的,同樣被驚了一把的沈君瑜,望着不遠處那氣急敗壞,咬牙切齒的小姑娘,實在沒忍住噴笑出聲。
哎呦~
這小姑娘生氣的樣子,都是那麼的格外的別具一格啊,別的小姑娘哪個不是一受到驚嚇,先是懵怔,然後再是大哭,最後纔去告狀的?
怎麼到了她這裡,不僅自力更生的膽敢抓住那隻兇狠十足的海東青不說,還很是一本正經的研究了下要怎麼花樣吃肉?
不行,忍不住,果然還是想笑啊——
真是,太有意思,太可愛了!
果然還是想把她拐回家養在身邊,想來有她的日子,定然會其樂無窮的!
沈君瑜的好心情,咱們的樓丞相是一點兒都沒感受到,他還保持着閃到西府海棠花樹旁,奪命救人的姿勢,目光帶點兒空泛,心臟窒息的讓他頭腦一片空白,完全沒有別的多餘的情緒去注意別人在做什麼,說什麼,只是怔怔的望着二步之外那個咬牙切齒的小娃子。
等眼睛看到,大腦傳遞回來,她的完好無損後,樓若今窒息的心臟纔開始噗通噗通的狂跳,臉也逐漸的染了懼怕的情緒,所有的冷靜自持,所有的運籌帷幄,所有的漠不關心,以及所有的冰冷無情,在此時此刻徹底的崩盤粉碎,再也凝聚不起來了。
而沒聽到回答的夙淺,眨巴眨巴眼,望着臉色白的跟鬼,那雙一向狹長清冷的狐狸眸裡,翻騰起濃黑的氣息後,她歪了下頭,咕噥,這貨不會是要黑化吧?
咋這個時候黑化?
氣息還這麼不穩定,產生的信息素給她的感覺像是——
唔,恐懼?
啥情況?
這貨現在是在恐懼,害怕嗎?
爲了啥?
某寶寶表示,她好像有點兒搞不清楚這個不知道有沒有被黑淵身的廚子了,總覺得這個廚子跟她最初知道的那個廚子有很大的出入。
因爲之前的廚子在她面前,不會有類似於恐懼以及害怕的信息素產生,總是一副很和氣,很可愛,很想讓她欺負,以及略略有些溫熱的平和信息素,這些信息素給她的感覺不討厭,並沒有像凰九那樣給她一種很是強硬,掠奪,以及佔有慾很強的信息素。
她對人的氣息一向很是敏銳,通常都是通過那些氣息散發出來的信息素來辨別一些人對她的善惡感,而她也通過這些信息素的善惡感來對待他人。
目前爲止,能間接以及直接,不需要依靠信息素,能引起她神魂共鳴以及反應的,好像只有一個玄淵,而那種類似於窒息心臟會疼痛的情緒,也只是最初在不記得這個人,隱約的有所感覺,以及聽到那個名字纔會有的反應。
像現在,一提到玄淵,她好像也沒最初那般反應激烈的情緒了不是?
可是這會兒,面前的這個廚子的那種,直面而來傳遞過來的信息素情緒,讓她好像又有點兒最初在聽到玄淵時的感覺了。
唔,不太爽啊。
手指頭有點兒癢,有點兒控制不住想要掐斷他的脖子了算怎麼回事兒?
嘖,不太妙。
雖然弄不明白,可直覺的不太妙。
畢竟掐斷廚子脖子,以及眼睜睜看着他各種‘死亡’的這些事兒,咳,她還是幹過的,唔,貌似幹了還不止一回。
當然,那也是最初這貨出現的時機不太湊巧,正碰了她記憶不太穩定,更是被兀跟凰九的各種紛雜記憶充斥着的狂暴時候,又引起了她的直接反應,她要是不殺人,自個兒都說不過去的對吧?
把鍋甩的一乾二淨的夙淺,眸光閃閃,表情詭。
在這幾息間的空擋,樓若今已經收拾好了自己沒控制住外泄的情緒,他垂了下眼,抿了下脣,再次擡眸看向夙淺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往日裡的平和。
是的,平和。
那種平和,不討厭的感覺,她只有在那個很是單純的廚子身感受到過。
夙淺眨巴眨巴眼,歪着頭瞅着他,總覺得這貨好像又哪兒變的不一樣了?
唔,錯覺嗎?
不太可能——
對她那疑惑而略有些不解的眼神,樓若今眸光輕閃,看向了她手的海東青,脣角半翹,像是在笑,又像是沒有。
“它肉太老,不好吃。”
…….聽到這話,信步從外院走進來的黑衣少年表情頓了下,然後擡眸看向了那個快要把他的海東青給捏死了的小姑娘,眼眸略彎。
“抱歉,它一直野慣了,乍一下來到京城有些不太習慣,還請小姑娘原諒一二?”
黑衣少年在說到小姑娘三個字的時候,音調特,眸光精奕,含着古怪的笑意看着夙淺,好像是在看一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似的。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