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猛的轉身,便見到裸着半身的秦弦,他冷然俊美的面容似籠罩着一層寒光,他緊緊的抿着雙脣,墨玉般的眸子冷冷的凝視着她。
秦弦的身材,是屬於那一類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完美身材,不僅身姿頎長,且隱藏在衣料底下的肌膚結實有力,如今他露出上半身,可清晰的見到流暢的人魚線,以及六塊若隱若現的腹肌。
“你來幹什麼?”這時,秦弦又再一次重複問道,他的聲線清冷、低沉,令人一聽,便爲之一顫。
雖小鮮肉當前,可是氣氛情緒不對,這時候的卓思暖,顯然沒有那種欣賞美男“色形”的好心態。
“我……我……”卓思暖擡起剪剪水眸,一向能言善道的她這時候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秦弦……”她脣瓣蠕動了幾下,卻只是無力的叫喚出他的名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時候,她再說一些道歉的話語也是無濟於事了,木已成舟,她再盲目的說道歉,只能讓秦弦覺得她十分虛僞。
秦弦見她一副侷促不安的緊張模樣,薄脣緊抿,墨玉的眼眸冷冷淡淡,毫無一絲情感的凝視着她,聲線冷清的說道:“卓思暖,我對你,真的,真的很失望。”
卓思暖聞言,如遭雷劈,她身形不穩的晃了晃,小臉上的血色在瞬間消退得無影無蹤。
他說他對她很失望!!!
失望什麼。懷有什麼樣的期待纔會如此失望?!!
她脣瓣此時慘白無血色,蠕動之間,輕輕顫抖着。她似全身都在輕顫着,水眸之中緩緩滿上霧氣,轉眼之間,便是霧氣氤氳,一片複雜之色閃現在其中。
但,片刻之後,她便收斂了所有外露的情緒。
她說:“失望。是的,你應該對我失望。從認識我的那一天起,你不是就知道我的性子。”她擡起水眸,這時候,她水眸之中升騰起的霧氣早就消失不見。她不能在秦弦面前如此軟弱,起碼這一刻不行,這會顯得她是在示弱,是在通過這番可憐的模樣,企圖博取他的原諒。
錯便是錯了,她不在意有沒有走對路途,但卻在意秦弦的想法。
“我自私、自負、自傲,爲了一件事不擇手段,爲達到目的可以犧牲任何人。可以利用任何人,哪怕是我自己。”她一臉平靜,冷冷的說道。
秦弦聞言。墨玉般的眸子閃了閃,但依舊冰冷一片,眸中似結了一層寒冰那般,他冷冷的說:“是的,你自私,爲達到目的。讓小挽勾搭林澗那個混蛋,利用他人。而不自己入局。最終,讓小挽把自己搭了進去,就是爲了讓林澗那混蛋不跟若雪瀾那女人勾搭成奸;你自負,自以爲是。”他冷冷的闡述着這一切,目光冰冷銳利。
卓思暖聞言,瞳孔一縮,隨即,左邊胸腔處傳來一絲絲抽疼,連着呼吸空氣都生疼。
他問:“當年你跟夏三告白一事,雖在圈子裡流傳爲佳話,但是,卓思暖,你知道夏三爲什麼沒有立馬答應嗎?”
卓思暖沉默,她知道,但是她還是期望秦弦把實話說出口,原來,在秦弦心中,她是那樣的人,自私到利用他人,自負到被他人辜負。
這一切,還真是好笑的緊,大抵這便是傳說中的自作孽不可活吧。
秦弦見她沉默,繼續冷冷的,無情又殘忍的道出一切。
“你以爲夏三當年真喜歡你得緊,你就是這麼自負,以爲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結果,一表白,他竟然沒答應。”說罷,秦弦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面容俊美,甫一笑,便是美得讓人忘記了呼吸。
卓思暖低眉斂目,睫毛不停的撲閃,心跳得如擂鼓般,小心臟跳得十分的快。
她自然知道當年的事兒,她策劃了一切,讓夏景灝在大庭廣衆之下毫無退路,她以爲夏景灝會給她一個面子,不會讓她下不了臺階,她以爲他會歡欣接受她的表白。
哪曾想到,夏景灝先是讓她擔心受怕了好一會兒,纔不緊不慢的接受她的表白。
她利用了賓客,讓夏景灝無退路的接受她;她同樣的利用了夏景灝,利用他高貴的身家背景,來提高自己在父親面前的好感度,來爲徹底打擊若雪瀾做鋪墊。
卓思暖自詡不是一個好人,但如今她所做的一切都被秦弦道破,被那麼一個優秀的男人道破,她在他面前,無所遁形,她顯得如此黑暗,顯得如此醜陋。她醜陋的一顆心,在此時,都暴露出來,被他一覽無遺。
她忍不住癲狂的癡笑起來,狠狠的點了點頭,不顧左邊胸腔處不停傳來的陣痛。
“你如你所說的那般,自私、自負、自傲,爲了一件事不擇手段,爲達到目的可以犧牲任何人,可以利用任何人,哪怕是你自己。”他見卓思暖這般,嘴角的冷笑漸漸擴大,既然已撕破了那一層膜,那麼,再狠一點兒又何妨呢。
秦弦從來都是對自己心狠,對他人更心狠的一個人。
從以前到現在,他未曾變過,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喜歡上卓思暖這個女人,似是從宴會初見,得知她是夏三那小子的女人,而後,他在幫助她解決了一點兒小事,且又被其冷臉相待之後,便對她起了探究的念頭。
但,既然喜歡上了,便爲其謀劃一切,這是從前,如今,他已心如死灰,一個不愛他的女人,一個不愛他又算計了他的女人,他不需要。既不需要,那麼便斷得乾淨一點兒,他從來都是一個乾脆利落的人兒。
不似她,拖泥帶水,藕斷絲連,如今,他連着她心底間的秘密事兒都不知道,他爲她所做的一切,可還真是好笑,可還真是冤枉得緊。
“卓思暖,你以爲你真的有你想象的那麼喜歡夏三嗎?不,不——你沒有,你所做的一切,依然只是在利用他而已,你利用他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頓了頓,又繼續冷冷的說道:“小挽、艾琳、吳錦宇、夏景灝,甚至我,都不過是你的利用之物罷了。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針對同一個人,那便是若雪瀾。若雪瀾與你無太大的利益糾紛,你爲何老糾纏着她不放,而她爲何也總與你糾纏不清,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迷,而迷的來源,是你,答案,也是你。”
卓思暖聞言,心下一驚,原來她早就露出馬腳了,露出破綻了,虧她還自以爲自己掩藏得很好,原來,在他人眼中,她只不過是處處露出破綻的戲子罷了。
“對,你說得對,我的確沒有我想象之中的那麼喜歡夏景灝。我所做的一切,的確都是針對着若雪瀾,但是,你知道爲什麼嗎?”卓思暖停下癲笑,她笑得淚水都出來了,她緩緩擦去眼角邊的淚水,脣邊的冷笑忍不住擴大,再擴大。
秦弦聞言,不語,他的確不知道,她就像一個謎,她沒有她向着衆人展露的那般美好,她其實不是一個好人,她是一個壞女人,她詭計多端,她狡詐自私。
他沉默,只是用着閃動冷光的墨玉眸子冷冷的凝視着她。
“我從一開始就不喜歡若雪瀾,從到這個世界開始,從在病房一睜眼開始,從那個時候,我就對她表露出濃濃的敵意。想她曾經傷害過林澗的前女友,而他卻不計前嫌的原諒了她,雖如今他們的關係弄得一團亂,但是在上一次,他們複合了。”卓思暖冷冷的闡述着這一切,她所說的話有些混亂,似顛三倒四,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這導致秦弦聞言的時候,緊緊的蹙起濃眉。
她在說着什麼?
——從到這個世界開始?
——林澗不計前嫌的原諒若雪瀾?上一次複合?
秦弦雖百般疑惑卓思暖顛三倒四的話語,但他未出聲打斷她的闡述,只是沉默,他沉默的用着閃動着冰冷之色的冷眸,冷冷的盯着她。
“他們複合之後,你知道若雪瀾做了什麼,她不僅得到了林澗的身心,得到林澗的信任,還反過來咬了卓家一口。是,我知道我母親對她不好,但是,她不用在她病重之時,殘忍的告訴她,我父親卓睿與她的親生母親,那個生了她,卻沒有養她的若市長的情?婦,有說不清的男女關係,用不着告訴我母親,她其實是我父親在外偷吃的親生女兒,使得我母親含恨離開人世,而我外公,年過半百的老人,一聽到這消息,也受不住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打擊,病得心臟病突發,傷心離世。而若雪瀾她呢,只會聯合她的男人們,出賣消息給我父親卓睿的對手,讓他在競選之中落敗,不僅如此,爲了讓我失去與林澗成婚的念頭,還收購了我謝家的工廠,讓我瞬間失去了所有庇護,最終落得一個病危離世的慘淡下場。”說罷,她冷冷的笑了笑。
秦弦聞言,一下子愣神了,他沒有理清楚頭緒是何,他連着自己的怒火都因卓思暖一時之間所說的,含着太大信息量的話語而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秦弦。”她擡眸,水眸之中除了平靜之外還有冷冷的冰冷之色,她頓了頓,又冷冷的,用着平靜無奇的嗓音緩緩說道:“從認識我的那一天起,你就知道,我像一個謎,我的行事方式,我的所作所爲,我的一切一切。”
“我不像你聽到我十八歲之前傳聞中的那樣,是一個被保護得良好,不知世事險惡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