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思暖呻吟兩三聲,這才悠悠轉醒。她緩緩的睜開眼眸,便見得一高大的身影忙碌的在眼前晃動,她的頭很疼,這使得她不知不覺叫喚出聲,得以見一高大的身影緩緩的向着她而來,這才安心的緩緩闔上眼眸。
視線漸漸模糊,一雙溫熱的大手扶上她的額頭,那雙溫熱大手的主人問:“有沒有好一點?餓了沒有?”他的聲音很溫柔,說着,似還幫着她拉了一下蓋在身上的錦被。
“沒有……頭好疼……”她下意識的扯住他的衣袖,無力的撒嬌道,話落,還不情不願的睜開眼眸,得見眼前模模糊糊的熟悉影子,這才又緩緩合上眼眸。她無力的說道:“我想吃你煮的粥……好餓……”說着,還小小聲的抽泣起來,一副無賴的模樣。
夏景灝只得先安撫她,讓她穩定一下情緒,生着重病的小人兒,情緒總是會十分的不穩定,這一點,他早就在和她相處的四年之中早有領會。他用着大手幫她梳理凌亂的髮絲,末了,還給了她一個安慰吻,他在她耳畔輕聲呢喃道:“粥煮好了,現在吃還是等會兒再吃?”
夏景灝深邃的黑眸之中閃過一抹憐惜,幾個小時之前,他接到她的電話,便心急如焚的趕去,沒想到,還是晚了許多,她早已渾身溼透。他連續闖了許多個紅燈。最終才得以用短短的二十分鐘趕赴郊外,原本差不多一個小時的車程,硬是被他給縮短了四十分鐘。
他尋到她的時候。她可憐兮兮的抱膝蹲在路旁,那落寞的背影,十足像極了被拋棄的小貓咪,可憐兮兮的,讓人忍不住升騰起憐惜之心。他叫喚了她好幾聲,但似是雨聲太大,她並沒有聽得見。他只得下車。
她擡眸的剎那,剪剪水眸蘊含着朦朧的霧氣。眼眶紅通通,瞬間的,他原本的一切怒火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捨不得罵她了。捨不得再多說一句重話了,只想把她抱回來,讓她好好休息一番。
“現在……吃……我要……你餵我……”她斷斷續續的說道,說完她重重的喘了幾口氣,似是說這麼幾句話,已然花費了她好大的氣力。
夏景灝低低的恩了一聲,便端來小米粥,小心翼翼的喂着她吃。吃罷,她又沉沉的睡去。夏景灝只得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但他深邃的黑眸之中閃過一抹精光。若雪瀾,他輕輕的。舌尖與米齒觸碰,慢慢的咀嚼這個女人的名字,他的嘴角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危險笑容。
夏景灝從來都不是什麼大度的人,即使是對待女人。若是他人犯了他,他一定加倍回報,他所愛的人被傷害了自然也不例外。
夏景灝見卓思暖又睡去了。便來到筆記本前處理起公事來,一堆秘書小姐幫忙轉接的視頻電話。或者是股東會議。待到夏景灝忙完,已又過了一日,天邊微微亮,他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又提前弄完了後幾天的重要文件,這才爬上牀,摟着卓思暖沉沉的睡去。
卓思暖再一次清醒,距離夏景灝睡下不過五個小時,不過天邊已大亮,冬日微暖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撒入臥室之中。她眨了眨眼眸,覺得眼前的這一切擺設十分的熟悉,黑色的傢俱、黑色的木質大衣櫃,以及清一色的黑色西裝。
過了片刻,她才反應過來這是哪裡,這不就是夏景灝平日裡休息的公寓嘛,她來過了幾次,不過每次來都只是稍作片刻罷了。——這兒的擺設,如同它的主人那般,嚴謹、一絲不苟,卓思暖便是喜歡這般的夏景灝,做事嚴謹,一絲不苟,通常別人纔想到一步,他卻已想到了後十步。聰明,不過聰明得讓她有點兒挫敗。
卓思暖動了動,這才發現自己身處在某男的溫熱懷抱之中。她輕輕的一個轉身,便得見夏景灝放大版的俊朗容貌,他生得極爲俊俏,是耐看的俊俏,他的眉毛十分細緻,便如女子那般,不過她對於他說自己眉的說法,依舊是耿耿於懷。
天生麗質她聽過,但是這天生的細眉,實在是讓她這個女子都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他的五官輪廓十分的深邃,比之秦挽的混血兒輪廓模樣,他倒是更勝一籌。他的脣瓣十分的淺薄,聽說脣薄的人兒於情感上都是涼薄的,這一點卓思暖倒是不認同,誰說脣薄的人兒一定涼薄,反正他骨子裡頭流的血是溫熱的。
她芊芊素手忍不住撫上他的眉眼,先是撫上他的細眉,她用着指尖一點一點兒的觸碰,似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新奇東西,時下她的小心臟是興奮的,這便似發現了新大陸般。他的細眉又細又柔軟,讓她心中癢癢的。
觸碰完細眉之後,她的素手又緩緩而下,一點一點的碰着他的長睫毛,她有點兒嫉妒夏景灝這廝的睫毛,因着他的睫毛似乎比她的還長那麼一點點。卓思暖覺得,自己的男友眉毛比自己的細,已經讓她有點兒吃味,他的睫毛又比之自己的長,這簡直是不讓女性同胞過活,這般想着,她便鬱悶,一鬱悶,小小的惡作劇念頭便上來了。
她大病初癒,雖說渾身痠軟無甚大氣力,但是她還是有心神玩着惡作劇的。她溫熱的素手磨蹭了一下他的高鼻樑,而後,再緩緩向下,便一把捏住了他的鼻樑,讓他呼吸不了。她才堪堪捏住,他嘶啞低沉的聲音便響起了,他說:“你再亂玩,等會兒就有着你好受。”
卓思暖癟了癟嘴,不滿的嬌哼了幾聲,但還是不甘心的放開了,沒法啊,她不敢惹夏景灝啊,她知道他昨晚上忙碌公事到很晚才歇下,因着夜半時分她模模糊糊的看見不遠處的矮桌上,亮着的筆記本電腦,以及電腦後頭的模糊俊臉。但是玩火這回事,她還是敢的,她就點火了,怎麼樣,咬她嗎???
卓思暖是一個行動派,說幹她立馬就幹。她立馬從着他懷裡掙脫着起身,稍微從他懷裡脫身而出之後,便悄悄的,輕輕的,從他的額頭上方開始,印下一個又一個溼漉漉的吻。起初,夏景灝什麼反應都沒有,只是曲捲而長的睫毛輕輕的顫動了一下。
卓思暖見此,玩心大起,便印下一個又一個吻。溼漉漉的吻落在他的額頭上、細眉上、睫毛上、挺翹的鼻樑上,最後落在了柔軟的脣瓣上。她柔軟的脣瓣落在他的脣瓣上頭,他便突然唰的一下,睜開了眼眸,她觸不妨及,被他嚇了一跳在,只是驚詫的尖叫聲都被堵在了喉嚨之中。
他用着他深邃黑沉的眸子,深深的凝視着她。
若說之前有人跟她說眼神可以勾引人,打死卓思暖她都不會相信,但是如今她真的見識到了,他用着他熾熱的眸子,深深的凝視着她,嘴上的動作不停,他的大手不知什麼時候摟住了她的細腰,此刻正緊緊的摟着她,讓她與他緊緊的貼合着。
又是一番脣舌相交,津液互換的嬉戲。待到一吻完畢之後,卓思暖已渾身酥軟了,她連着話都不想說,只是小口小口的喘着氣,瞪大一雙霧氣氤氳的眸子,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知道錯了沒?”他伸出大手,揉了揉她凌亂的毛髮,她的秀髮經過他的一番蹂躪,便得更爲毛躁了,她哼唧了幾聲,卻沒敢拍下他的大手。
“不知道,”她甕聲甕氣的說道,說罷,便埋首入他的懷裡,不肯出來了。
“雨下那麼大,躲在屋子裡面久一點也無妨,何必要跑出來,白白惹得自己生了一場重病,你知不知道,我抱你回來的時候,你燒得迷迷糊糊,還說着一些讓我聽不懂的胡話。”夏景灝闔上眼眸,手上用了一點兒氣力,把她又抱緊了幾分。他用着一副訓導主任教訓學生的口吻說道,卓思暖聞言,撅了撅嘴,卻沒敢反駁,因着夏景灝說的都是事實。
“我抱你回來不久之後,秦笙便來了電話了,他說,秦挽生了很大的一場重病,他一個人在荒郊野外淋着雨,也不知道怎麼跑去酒吧買醉,秦笙找到他的時候,他一邊燒得迷迷糊糊,一邊喝得酩酊大醉。”不止這些,秦挽喝醉的時候,還被着幾個不知廉恥的傢伙上下其手,若不是調酒師看在秦挽長相不凡的份上,勸告那些傢伙不要動他,待到秦笙去到的時候,說不定秦挽已“屍骨無存”了。
卓思暖聞言,不語,只是滾燙的淚水盈滿了眼眶,她眨了眨眼眸,儘量逼回自己的淚水。
“後來秦笙說,秦挽醒來後一定要堅持回蘇格蘭,秦老爺子無法,只說待他病好之後,便讓着秦弦送他回外家。”夏景灝不緊不慢的述說着,對於秦挽的這一系列遭遇,他聽聞着都聞到其中的苦楚,更不用說當事人,他只得以旁觀者的角度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