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竟然知道臣妾……”
謝靈蘊很是驚喜,又是盈盈一禮,霓裳仙羽衣勾勒出妙曼浮凸的柔美輪廓,一顰一笑都帶着驚人的美麗。
她身畔跟隨的一衆宮女和侍婢,也不由得露出欣喜之意來。
若是天帝今日下榻靈蘊殿,傳出去後肯定會在後宮掀起一陣波瀾,謝靈蘊哪怕才入後宮一段時間,也不會被其餘嬪妃所輕視。
她身後的那一脈,在謝家也會隨之水漲船高。
“我聽君溪提及過你,她說你得到過失傳的霓裳羽衣仙舞,舞技動天下,此舞在太古年間,曾讓衆仙都爲之迷醉。”姜瀾點了點頭,微微笑道。
謝靈蘊臉蛋上笑意更是清甜,道,“天帝謬讚了,成妾只是偶得十三舞中的一舞,和真正的太古仙舞,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言罷,她似又覺得這有些過於貶低自己,便由滿是傾慕和期待地看向姜瀾。
“不知臣妾能否有幸,爲天帝獻舞一場。”
姜瀾面露微笑,擺手鼓掌,毫不吝嗇誇讚溢美。
那是六道氤氳着光團的古經,仙影翩躚,宛如驚鴻,又似玉雪沉降,瑩白透徹,每一部古經中都記載着兩門完整的太古仙舞,加起來總共是十二道。
剛沉浸在巨大欣喜中的謝靈蘊,當即回過神來,很是急切,話語磕磕巴巴道,“天帝今夜能下榻留宿在臣妾這裡嗎……”
能進入宮中,作爲其妃嬪,這是她何等的榮幸。
謝靈蘊強掩心中失望和不捨,面容上依舊擠出笑容,道,“那臣妾定然不辜負天帝的厚望。”
姜瀾笑了笑,走了過去,摸了摸她的腦袋,在內殿當中,身上還滿是草藥氣息的蕭盈月走了出來。
謝靈蘊看着突然飛入大殿中的六道流光,絕倫動人的臉蛋上,稍顯驚愕,但感知到其中相似氣息後,整個人卻是不由得呆滯住了,紅潤小嘴微張,久久回不過神來。
而今在姜瀾的面前,只是輕輕一劃,便直接飛到了她的面前。
很快,謝靈蘊便在幾位宮女的服侍下,往殿內走去,寬敞的大殿當中,陣陣仙音奏效,優美清脆,如泉水叮咚,松濤起伏。
正是啞女小雅。
舞畢,謝靈蘊白皙臉蛋上也浮現些許汗跡,臉色紅暈,整個人也滿是期頤地看向姜瀾,等待着他的點評。
很顯然,這些侍婢,都是謝靈蘊特意挑選過的,不論是儀容姿態,還是神情動作,都遠勝外界一般的天之嬌女。
謝靈蘊開始獻舞,神情未曾有過的專注和認真,施展了渾身所有解數,達到了之前都未曾有過的巔峰。
她沒想到姜瀾只是來了一會,就想要離開,都沒有留宿的意思。
離開靈蘊殿之後,姜瀾輕車熟路,往離帝后殿最近的一座清幽殿宇而去,殿宇裡很少有侍女,在後面倒是開墾有不少藥田,種植着不少靈物,還有一些哪怕是在太古年間都很珍稀的種子。
“好舞。”
姜瀾輕抖衣袍,坐於殿內,靜靜等待。
不過,謝靈蘊也不敢左右姜瀾的決定,以免惹他不喜。
“這是……”
在這一刻,甚至於有種她已然人舞合一之感,翩翩身影,宛如穿花蝴蝶,又似清月照雪,玉樹堆花,明和媚恰到好處的融合爲一,令人不禁想要永遠沉醉於其中。
“你先學會此舞,等你學會之後,我再過來。”姜瀾微微一笑。
聞言,姜瀾點頭微笑道,“這有何不可?”
姜瀾再度微微頷首,伸手一劃,天地間頓時有六道流光自不同的時空宇宙、位面當中飛來。
“太古十三仙舞中的十二舞……”
一名身着粗布麻衣的少女,正在藥田裡澆水除草,額頭上隱有汗跡,此刻見姜瀾走來,頓時咿咿呀呀地喊了起來,很是欣喜。
反應過來之後,她不由得震驚地睜大雙眸。
謝靈蘊更是欣喜,美眸裡水光漣漪,似有萬千柔情,道,“臣妾不知天帝會途經靈蘊殿,未施粉黛,儀容不佳,還望天帝能給臣妾半柱香的時間以做準備……”
姜瀾對於這個請求,自然是點頭應允。
謝靈蘊沒有懷疑過姜瀾所擁有的浩瀚偉力,此刻再一確定,這就是她未曾得到過的太古十三仙舞,此刻整個人全被巨大的欣喜所充斥,腦袋都有些暈乎乎的。
她似生怕姜瀾多等,換去了之前的那件霓裳仙羽衣,外披一件如霧如煙的輕紗,內襯錦緞繡花裡衣,肌膚如瓷,細膩動人,修長婀娜的身影,於仙霧中若隱若現,分外妖嬈。
縱然以往時候聰慧機智,膽識過人,但謝靈蘊此時此刻,連話語都有些顫抖和結巴。
“不錯,能博我一笑,當有賞賜。”
未曾有半柱香的時間,玉容上略施粉黛的謝靈蘊便款款而來。
“這是你應得之物。”姜瀾笑了笑,隨之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伴隨着升騰起的雲霧,宛如真正的仙境一樣,而在那雲霧當中,多名身姿妙曼、姿容動人的侍婢,款款而來,或是手捧玉盤,承放朱果,或是手託仙釀,嫋娜迤邐。
謝靈蘊臉上欣喜之意更濃,臉蛋更是紅撲撲的,殿內的諸多宮女和侍婢也都滿是欣喜激動,與有榮焉。
“臣妾……臣妾謝過天帝。”
姜瀾這樣的存在,一次閉關不知道會多久,沒準下一次出關就將她給忘了。
這是何等不可思議和偉岸的力量。
她自然知道太古十三仙舞的珍貴,這已經是失傳之物,不可能被找到,哪怕是她身後的家族,也調查不到絲毫線索。
當然,後宮佳麗衆多,皆姿容絕倫,宛如天人,誰也不比誰黯淡,她自詡聰穎漂亮,但也不敢說在一衆後宮中能脫穎而出。
她身着素紗長裙,面容不施粉黛,秀雅端莊。
“真少見,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裡了。”
“不去陪你新入宮的妃子。”
一見到姜瀾,蕭盈月就忍不住一陣挖苦擠兌,言語裡帶着深深怨念。 即便姜瀾成了天帝,但她對待姜瀾的態度,和以往相比,也沒有多大變化。
彼此都是知曉彼此深淺的人物。
“我纔出關,就聽到了你和傾兒爭執的事情,怎麼回事?”姜瀾對於蕭盈月的這些挖苦,倒是並不在意。
“還傾兒,叫的可真親暱,澹臺傾那傢伙,一肚子壞水,明面上是聖潔出塵的神女,暗地裡就知道打壓別人,集權後宮勢力,你不管後宮這些爛事,那傢伙仗着自己背景以及和伱的關係,欺負了不知道多少剛入宮的妃子,我路過看不慣,就說她兩句,結果她就和我鬥了起來……”
蕭盈月提及此事,心裡也很委屈,這後宮數量一多,就是一個小世界,各種明爭暗鬥少不了。
她對於這些爭寵事情,壓根不感興趣,一心只想鑽研醫經藥理,
偏偏澹臺傾對於權勢很是看重,一副非要成爲帝妃之上第一人的樣子,拉幫結派,不知多少剛進宮的妃嬪,被她打壓過。
“這傢伙……”
姜瀾微微搖了搖頭,他自然對於這些事情洞若觀火,也不可能說裝作看不見。
蕭盈月的性子,他也很瞭解,不會無緣無故和人結仇,何況之前她和澹臺傾,還很合得來。
“明天我讓她進殿來見我,我教訓教訓她,你就別和她一般見識,回頭我讓澹臺傾回澹臺世家一段時間,讓她好好反省反省。”姜瀾伸手攬過蕭盈月,輕聲安慰道。
“我知道,我不想讓你爲難的,本身也不是什麼大事,反正我也只是偶爾在這邊住一段時間,想着見見你……”蕭盈月靠在姜瀾的懷中,剛纔的所有小委屈和怨念,一掃而光。
這麼多年過去,蕭盈月在姜瀾的幫助下,早已成就聖人,雖然她對修行的興趣不大,但修爲也在穩步提升着。
尤其和姜瀾雙修之時,她的根骨天賦也在發生着變化。
當夜,姜瀾留宿在了蕭妃殿。
而他在靈蘊殿內觀舞一場,隨後爲謝靈蘊賜了一場大造化之事,也在後宮傳了開來,引得許多人羨慕。
翌日不少妃子,便盛裝打扮,在宮殿門口徘徊,面露期頤,希望遇到他的途經停留。
澹臺傾知道姜瀾留宿在了蕭盈月的宮殿裡,所以第二天也沒有讓姜瀾派人去宣,直接老老實實地來到了天帝宮,在他面前開始認錯。
“我也是想着爲你解決麻煩,天后帝后終日閉關,而後宮又隔三差五地添人,那些新入宮的妃子,不懂尊卑,妄想一步登天,總把後宮搞得烏煙瘴氣,你壓根就不管這些事情,蕭盈月、宋幼薇她們又經常不在宮中,她們也不想當這個惡人……”
“反正千錯萬錯是我的錯。”
“怎麼罰我都認了。”
澹臺傾心裡也委屈,但知道姜瀾的性格,他肯定不想後宮當中一片勾心鬥角,所以辯解一會,還是老老實實認錯了。
姜瀾有着心之道果在身,所以蕭盈月、澹臺傾她們心裡的想法,瞞不過他。
他也知道澹臺傾的本意,倒也沒真正責怪她的意思,微微搖了搖頭道,“起來吧,在我面前,就別搞這些繁文縟節了。”
“是,臣妾多謝天帝饒恕。”
澹臺傾這才從蒲團上站了起來,揉了揉膝蓋,面上故作愧疚自責,心裡其實一陣竊喜。
走進殿裡的時候,她就知道姜瀾肯定不會責罰她,不然他也不會是那般風輕雲淡的神情。
“光是一個小小的後宮,就有各種人心詭譎,勾心鬥角,這偌大的世界,億兆宇宙,無窮時空,誰又能真正掌握洞悉人心。”
姜瀾卻是搖頭輕嘆,這後宮只是一個小小的縮影。
澹臺傾乖乖巧巧地站在一旁,沒有打攪姜瀾。
每一次見到姜瀾,她都感覺姜瀾的實力越來越深不可測,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但並不是姜瀾變弱了。
而是感覺他似乎就是這片天地,這片虛空,呼出的空氣,吸納的靈氣,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也都不是他。
“你少竊喜,盈月跟隨我多年,她不喜爭權奪勢,你也不用將她捲進這些事非,惹得諸多非議,這罪我也要罰你。”姜瀾擡起手指,給了澹臺傾腦瓜子一下。
“哎呦……”
澹臺傾捂着瑩白額頭,眼眸裡突然水汽氤氳,一副泫然若泣的樣子。
她人前很超然,但在姜瀾面前,卻毫無煙火氣息,甚至有點腹黑鬼靈精怪。
“那天帝就罰臣妾起不了牀吧。”她輕輕癟了癟瑩潤紅脣,眸子裡水潤汪汪,似隨時要垂下淚來。
在姜瀾的一衆後宮中,除了李夢凝外,就屬她最討李青姝的喜歡。
澹臺傾這麼說,姜瀾自然要讓她如願,不過不是這會兒。
“傾兒……”
他隨手一招,虛空當中突然陣陣流光閃爍,道道規則秩序交織,隨之各種天地神材沒入其中,伴隨着噴薄的混沌氣,一面晶瑩透徹的鏡子便落入澹臺傾的手掌中,道,“這是窺心鏡。”
澹臺傾略微一驚,然後看着手中之物,反應過來,眼眸裡滿是感動之意。
忽然,她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姜瀾,道,“我要你罰我……”
“現在就罰我。”
後宮的這一幕幕,在姜瀾看來,也只是人間界的小小縮影,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有權的地方,就有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他現在能感悟心念之力,從中解析人心的秘密和本質,但卻無法真正掌握人心。
心之道果徹底轉化爲深紅色之後,或許就將是他掌控這心念之力所有本質和秘密的時候。
……
經歷了諸天浩劫之後,現在的諸天早已不復曾經的輝煌,天地靈氣稀薄,萬道消退,長生物質稀缺。
各方大千世界也盡顯頹勢,年輕一輩當中,突破聖人的存在,寥寥無幾。
而這樣的情況,還將再持續很久,大宇宙當中的各族各道統,也已經很少再出現傑出璀璨的天驕人物了,盡顯黯淡。
不周斷山在經歷了幾位禁區之主來犯後,恢復了一段的和平,而今日也再度迎來了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