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義薄雲天

“東崖,你確定你們定了蘇東來做分廠的總負責人?“聶博釗在電話裡問說。

那邊傳來鄧東崖的聲音,不停的問兒子可還好,有沒有惹陳麗娜生氣,有沒有偷過人錢,在搞了什麼破壞,他賠錢之類

蘇東還是我兒子的乾爹呢,他還是曾經大慶油田的骨幹往後,你們就是並肩作戰的好夥伴了,記得多照顧他一點,畢竟他比你小。”鄧東崖說。

聶工看了看衛民,再看看冷奇,冷奇問怎麼辦聶工說:“你們倆開車先回,也到農場盯着去,蘇東就是蘇向東,確定無疑,但汽車廠必須要搞,人也不能不抓,所以你們回農場保護好劉小紅,順帶再把蘇向東和宋謹逮了,我得照看着麗娜,她來談生意,帶着幾個孩子,沒人跟着不行。

於是,從兵團農場出來,冷奇和衛民倆開車先走,聶工呢,就又回哈密了

陳麗娜約好的,下午還要去老爺廟口岸上談合作呢。

畢竟蒙古那邊比咱們共和國還落後很多呢,大批量的的確涼,因爲國內處處都在生產的緣故,雖然說還是緊俏貨,但毛紡廠要拿它嬴利就不容易了,畢竟價格給衝下來了。

口岸辦公室是設在呼和浩特的,但是,賀敏打聽來的消息,說爲了商談這邊口岸的開放,明天早上要在吐哈石油招待所開個會。

聶工他們去找蘇向東,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呢。

而這邊呢,三個小混混吐的吐拉的拉,在醫院的走廊裡不住的口□着。

蛋剛纔就爲了幾個混混,掏了陳麗娜兩塊錢,幾個混混輸液花的,也是陳麗娜的錢,他當然不敢再問媽媽要錢了。

這會兒悄沒聲息的,他就把小呂給叫進廁所了。

特神秘的,他解開自己的褲帶,也不知從那兒摸啊摸啊摸到兩張貳元,一張壹元,鄭重其事的,遞給了小呂:“這錢是我攢了好多年的,原本,我想給我妹買個玩具。

“給你們當營養費,剩下的出去買點兒東西吃,我只能幫你們到這兒了。二蛋說着,拍拍小呂的肩,提起褲子轉身離去。

大哥寬闊的背影是那麼的沉穩,厚重,以及,義薄雲天。

小呂拿着大哥從褲子裡找出來的,還帶着體溫的五塊錢,貼在胸口,深深的出了口氣。

他決定此生,都只爲聶衛國大哥而鞍前馬後,出生入死。

從醫院出來,回到招待所,才一進門,大廳裡有個人就叫了一聲:“陳麗娜!

陳麗娜回頭一看:“喲,季懷山?

“我還以爲一輩子都見不到你了呢,怎麼在這兒把你給碰上了?季懷山說着,逗在她懷裡的小衛星了:“來,叫聲爸爸我聽聽。“還是在開沒輕重的玩笑。

二蛋立刻就湊近季懷山,在他耳邊喊:“我們有爸爸,那個人又不是你。

季懷山還是一身軍裝筆挺嘛,給後面這孩子嚇了一跳,再看過去,仨呢,一個比一個矮一點兒,大的一個都比陳麗娜要高了。

“這全你兒子?”李懷山有點兒怯了。

這還沒有聶衛民呢,要有他,她走那兒,在人羣中那都是焦點。

“你甭告訴我,你就是蒙古口岸辦公處的人。陳麗娜一看他身後的隊伍,有點兒明白了,但總還是不希望是季懷山來卡自己。

季懷山拍了拍胸膛:怎麼不是我,我一直在邊境上啊,你不知道。”

情況很不妙啊,因爲,賀敏跑呼和浩特跑了好幾次,連辦公處的門都沒進去過,而烏瑪依毛紡廠,誰不知道她就是書記

別這個季懷山,卡的就是她吧?

倆人交流了幾句,李懷山不剛辦好入住,問好了陳麗娜的房間,就率人上樓了,還說:“今晚,咱倆同學聚聚啊,不許帶家屬,行不行

三蛋和鄧淳一左一右,就把陳麗娜的手拉住了。

妺妹摟着她的脖子呢,這種家屬就是小尾巴,能砍得掉嗎

陳麗娜說:就在這賓館,我請你吧,但我的家屬呀,非帶不可。”

三孩子一間房,圈進去哪管他們幹什麼,總之,只要不折騰她就行了。

陳麗娜帶着妺妺,正在規整扔滿了幾個孩子臭衣服的另間房子呢,有人敲門了。

“要我記得沒錯,那個小的是鄧東崖家的吧。季懷山說。

“原來你認識啊,是,是鄧東崖家的,怎麼啦?“陳麗娜就問

季懷山悄聲說:“鄧東崖是我遠房姐夫,我堂妺就是嫁給鄧東崖的。我跟你這麼說吧,鄧淳這孩子,從根兒上就壞透了你知道嗎,偷錢,打妺妹,盜竊,把我妹價值五百多塊的表偷出去,打死不說藏哪了,真的,這孩子沒救了。”

“所以呢,你什麼意思?”陳麗娜聽季懷山這樣說鄧淳,已經有點不高興了。她見鄧淳偷過錢,只偷三十,那點錢,只值從烏瑪依到上海的一張站票錢,可見,鄧淳並不是一個,已經偷野了的孩子,他心中還是有原則和底線的。

季懷山說:“反正呀,你想養就養,別說我沒提醒過你,家裡要丟了什麼東西,甭冤枉別的孩子,找他就對了。

陳麗娜沒說話,氛圍挺尷尬的,季懷山於是就說:“那我等你,咱們晚上一起吃飯。

好,你慢走啊。

陳麗娜還在疊衣服,妹妹拿了個東西過來:媽媽,剛纔的叔叔放下的。

陳麗娜拿起來一看,一盒巧克力,應該是蘇國進口的,上面有一段俄語:最珍貴的禮物,送給深愛的你。

她拿着巧克力就衝出去了。

李懷山剛到走廊上,突然就聽身後陳麗娜一聲喊:“季懷山你給我停下。

招待所的走廊裡嘛,並沒有人。

季懷山茫然的停住了,看着從屋子裡氣沖沖出來的陳麗娜什麼事情啊,你到底怎麼啦?”

“我就問你,你是一直這麼沒禮貌,還是隻對我一個人這麼沒禮貌,你懂不懂,給一個已婚婦女送這種東西是不道德的表現,因爲你自己也有家屬。

“陳麗娜,咱倆是同學,我送你盒巧克力,你不收也就算了,你這是什麼意思?哦,覺得我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攤了攤雙手,他說:“得了吧,你都多大年紀了,都生幾個孩子了,怎麼會有這麼自戀的想法。

“不論我生了幾個孩子,也不論我是不是感覺自戀,你送的東西,就不說我會不會多想,我家屬不會多想嗎,你家屬不多想嗎,你要不是個貪官,能天天撈油水,那這盒巧克力,你家屬都吃不起,你看看上面的標籤,1800盧布,換算成人民幣得多少,一百塊,我就問,你家屬能吃得起嗎,雖然不知道你家屬是幹什麼的,但我知道你家裡孩子多,我就問你,你家孩子吃過一百塊就十顆的酒心巧克力嗎?”

季懷山接過巧克力,回頭,身後一門上,從下到上至少三四個小腦袋悄悄眯眯看着呢。

他也沒說狠話,只說:“我們招商,不要布料,看來你此行的目的,要落空了。

這意思是,他明明白白的,會拒絕她的布料做爲出口商品

陳麗娜攤了攤雙手,冷笑一聲:“落空就落空,但我看不起個自己的家屬連件新衣服都穿不起,卻給別人的家屬送一百塊錢的,巧克力的男人。

生意嘛,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拉倒,但陳麗娜,決不會讓自己不爽。

畢竟掙錢不就是爲了讓自己活的爽快,憋憋屈屈的,就算真正拿到項目,又有什麼開心。

她回到房裡,把二蛋的臭襪子從牀底下掃了出來,正準備喊他洗了,就見鄧淳歪着脖子站在門上。

“我沒有偷過我媽媽的手錶。”他說。

陳麗娜點頭:“嗯,我知道,我也信你。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鄧淳坐地上就嚎開了:真沒偷。而且,她後來自己找着了,可她把表又悄悄藏起來了,啥也沒跟我爸說。”

也許對於鄧妻來說,覺得多大事呢,孩子都打過了,手錶找回來就偷偷藏着吧,他還小,會忘了這事兒的。

可是鄧淳給爸爸拿大皮鞭抽過,更重要的是那種蔑視和恨不成材的眼神,讓孩子忘不了。

所以,鄧淳就叛逆了,因爲,大人的行爲不端,孩子有樣學樣,又怎麼可能再聽話。

妺妹忙着給鄧淳擦眼淚呢,突然就跳開了:“爸爸,爸爸。

聶工才從外面進來,抱了抱妹妹,見鄧淳在哭,也抱了抱他

在聶工來說,對兒子都這樣,糊弄一下,以表安慰。

但在鄧淳這兒,這等於是莫大的慰籍。

聶工給陳麗娜簡單的講了一下蘇向東就是蘇東,以及,他正在帶着考察團前往礦區,並進行汽車廠開發的事。

總之就是,他帶着錢和項目,手裡還握着一個惡魔,來的轟轟烈烈。

他們是開着車出發的,從上海到咱們礦區,好幾幹里路呢,蘇向東半途先到哈密提人,再折回呼和浩特,跟他們前往礦區開發新廠的大部隊匯合,就會帶着宋謹,前往礦區。聶工說

陳麗娜不太明白:“那蘇向東到底想幹嘛?

“我們去農場查看過宋謹的房間,房裡有一些他寫來用思想意淫,以及猥/褻劉小紅的東西,蘇向東握着那些東西,如果散播到礦區,就可以製造恐慌。畢竟強/奷,猥/褻幼童的人,是人們最恨的。那麼,到時候他再把宋謹交給公安,他是不是就是一個大好人,礦區人民心目中的英雄?而衛民呢,如果只看表面,是不是也會非常的感激蘇向東?”聶工說。

陳麗娜豎起大拇指了:“確實,上輩子雖然蘇向東黑,但民間對他風評很好

人未至,勢已造,陳麗娜心說,這要共和國也實行民主普選,蘇向東這王八蛋完全能做總統,他太善於玩弄人心了。

接着,陳麗娜就說起李懷山的事兒來。

她把季懷山給自己送巧克力的事情坦然的紿聶工說了遍,就說:“如果口岸上的領導是季懷山,那我們毛紡廠的布料肯定不能被作爲出口,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我不知道我們76屆的同學裡,怎麼會混進那麼一顆老鼠屎來,他自己家裡並不富裕,孩子還多,他居然有臉給我送巧克力。”

聶工要撫額了,魅力無邊的陳小姐,得虧有個賀敏打前陣要不然,她似乎往那出差,都能碰到仰慕者。

於是他問:“這筆生意,是不是對你非常重要?

“當然重要了,畢竟咱們批發,一次才能賣多少布出去,而口岸上出口,那是成噸成噸的,我們又是邊疆唯一的毛紡廠這個業務,就該我們來做。

就在這時候,外面有人敲門呢。

進門來一個穿着軍裝,戴着紅肩章的年青士兵,見聶工開,就給他敬了個禮:同志您好,陳麗娜同志在嗎,這是我們領導給她送的信。

“你們領導,是季懷山嗎?聶工問。

陳麗娜回頭看了:“我就是陳麗娜,怎麼啦?

“我們領導說,他已經訂好包廂啦,晚上倆人一起吃個飯他有很多事,要跟你聊聊。士兵說。

聶工於是問陳麗娜:“你還想見他嗎?”

“我不想見一個老婆孩子餓肚子,卻請別的女人吃飯的男人,而且,他還拿我的布來卡我,卑鄙無恥,我要上北京上訪,告他。陳麗娜氣的手舞足蹈,聲音居然有點像黃花菜。

“那我幫你去見他吧。聶工於是說。

季懷山,掰腕子,擊太陽穴,這是還沒給打清醒呢。

事實上季懷山爲什麼在給陳麗娜罵了一頓之後,還約她呢是有這麼個原因。

他回房之後,看那盒巧克力看了半天,回頭,就給妻子打了個電話。

他在呼河浩特口岸上工作,但是妻子呢,遠在上海,在個布藝廠工作。

倆人一年,頂多也就一回探親假,要麼你來看我,要麼我來看你。

現在的情況是,越往邊疆這住富饒的地方,事實上生活越輕鬆,生活成本也不高,而越往內地,菜蔬更貴,工資也低,看似繁華,但生活壓力很大。

他在問妻子,寄的錢夠不夠用。

妻子在電話裡說:“夠用,怎麼不夠用。最近啊,我發現早晨五點多的時候去大菜場,能撿到新鮮又便宜的菜呢。你閨女倒還好,仨兒子是真費布費糧食,你說你,年年來打一炮,打炮就種一個,這一個個兒的,不都得拿米拿面,拿布來養活他們,我也不怨你,守國門,那是你的職責,你好好兒的幹吧,別操心我們,我就是再苦再餓再累,也會把他們給你好好兒帶大的

季懷山揉着眼睛,突然就掮了自己兩記大耳刮子。

真的啊,他閨女什麼時候吃過一顆要值十塊錢的巧克力,他的愛人,爲了搶一點便宜的菜,大清早五點多跑大菜場呢。

她在印花廠上班,晚上下班了還要帶火柴盒回家糊,補貼家用。

她什麼時候,又能捨得吃一顆巧克力,想想自己也真是昏了頭了,不怪陳麗娜看不起他。

這不,晚飯時間。

滿心悔恨,要給陳麗娜道歉的季懷山,就和還是準備以德服人的聶工,哥倆好的相遇了。

見是聶工,季懷山挺震驚的,當然,還有點兒無地自容,畢竟羞愧嗎,愧而難當。

聶工在他對面坐了,見服務員來點菜,招手說:“給倆碗炒麪,一大一小,一斤手抓肉就得,我這兒有招待票,再給二兩紅星二鍋頭。

季懷山接過二鍋頭,要請聶工喝,聶工擺手:“我不喝酒,但這酒票是我攢的,給你喝吧

季懷山於是直接對着瓶子吹了。

“那是71年過年的時候,當時比現在可窮多了,餓多了,你們部隊上可能沒有像別的地方一樣,那麼困難過。”聶工看炒麪來了,大的一碗給了季懷山,自己端了小的一碗,還拔了點給季懷山,這纔給自己壓了一筷子手抓肉,咬了一口,又說:我家老二吧,特喜歡吃肉,而我呢,去北京開會的時候,上面發了一隻大肘子,一份八寶飯,我當時不怎麼顧家,有人問我要,我也嫌路上帶着麻煩,就送人了。結果回家一看,我二兒子瘦了好大一圈,再聽我提及八寶飯,肉肘子,他就跟我說,爸爸,我每天做夢,都夢見你沒把肘子送人,給我拿回來了呢。

笑了笑,聶工說:“有兩年的時間,我家老二都在念叨那個肘子,直到農場養豬了,肘子不算新鮮東西了,他纔不唸叨了

季懷山突然就想起自家小閨女,經常會站在百貨商店的門口,流口水。

有一回他問,囡囡,你爲什麼要站在百貨商店的門口啊這兒有什麼好看的?

囡囡說:“爸爸,我喜歡看人吃巧克力啊。

他說:“那我給你買啊。”

囡囡擺手:爸爸沒錢,而且我也不愛吃巧克力,我只是愛看,看看就飽啦。”

一八米幾的大個頭兒,季懷山兩眼一紅,手捂上額頭,面都吃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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