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鈺秀剛將這黑袍展開。
於洪武、於文源父子二人只看了一眼,便嚇了一大跳,面露驚恐之色。
許鈺秀將二人表情盡收眼底,心下了然。
看來的確是萬神教所爲。
只是她還是想聽聽父子二人之言,不過見這父子二人現在滿臉驚恐的模樣,顯然是產生了誤會。
她便解釋道:“你二人不必如此驚慌,此黑袍乃是我擊殺那些黑袍人所獲之物,那些黑袍人並未只有一人,所以還需你們親眼辨認一番。”
聽罷這話,父子二人驚慌的情緒,纔算緩和了些。
於文清這時大着膽子,上前仔細辨認起來。
只見他伸手便是扯平黑袍胸口位置,旋即便聽他驚聲道:“對,就是這樣的黑袍,我那日就看到那黑袍人的胸口,有着這樣一個圖案!”
不過旋即,他又奇道:“依仙子所言,那黑袍人並非一人?”
“的確。”許鈺秀點了點頭。
“還請仙子詳細告知,也好讓我父子二人有個眉目。”於文源請求道。
然這時,許鈺秀卻是搖了搖頭:“他們不是你等凡人可以接觸,知道的多了,對你父子二人並無好處,說不得還會引來更大的殺身之禍。”
許鈺秀的拒絕,令於文源有些不舒服,他暗暗捏緊拳頭,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於洪武哪裡看不出自己兒子的心思,他長嘆了一聲:“文源,許仙子說的對,我們父子二人只是一介凡人罷了,如何能對付得了仙人,我們還是過段時間,搬離這裡吧,免得再惹上禍事,唉!”
獲悉了於府滅門元兇的真實身份,於洪武便已然知曉報仇無妄了。
他不想現在唯一的兒子,再陷入危險境地,只得出此下策。
許鈺秀這時卻道:“你們想逃怕是也沒有那麼容易,我且問你們,那黑袍人可是獲得了你們祖傳之物?”
“這許仙子此言何意?”
於洪武有些心驚,不知許鈺秀說這話的意圖。
“你只管告訴我便是。”許鈺秀並不多言。
於洪武見狀,自是知曉問不出答案,便也只得嘆了口氣,說道:“祖傳之物早已被祖上帶走,那黑袍人自是沒有得手。”
被於成道帶走了?
許鈺秀不由回想從於成道那裡獲得事物。
很快她就翻手取出了那面樣式古樸的羅盤。
“可是此物?”
羅盤一出現,於文源只是看了眼,於洪武卻是眼睛一亮,呼吸急促道:“對,就是這件東西!”
於洪武之所以一眼能認出,還是年輕時,曾見過於成道使用此物。
至於於文源,他自然是沒見過,也不知曉。
見於洪武指認,許鈺秀心裡有些不解。
她摩挲着手中的羅盤,想到了張家的那枚骨片。
依此猜測,這羅盤應當也是一件古物。
可依照她所知,這古物應當是要與血脈相承之人才能使用,爲何自己也能動用?
她還記得那骨片在自己手中的情形。
莫非這古物,並非只有在復甦後,與血脈相承後人融合才能動用?
想不明白,許鈺秀便也不再多想,她當即收了羅盤。
在看到許鈺秀收起羅盤之際,於洪武只是嘴角張了張,卻是並沒有出言。
許鈺秀收了羅盤後,看向於文源:“把手伸出來。”
於文源聞言不解,但還是依言伸出一隻手。
許鈺秀捏住他的手腕,檢查了一番。
旋即,她鬆開手,沒有多說什麼。
剛纔她是在爲於文源檢查是否具備靈根。
一番探查過後,卻是發現於文源並有靈根,故而她也沒有多言。
至於於洪武,先前許鈺秀在爲其治療時,便已然知曉他也沒有靈根。既然兩人都沒有靈根,許鈺秀便要依照當初的諾言,護佑他們百年安好。
不過當下還是需要提防一番萬神教的黑袍人。
許鈺秀心中已然有了想法,於是她便就在現在的餘府中住了下來,想要等等看,是否還會有萬神教的黑袍人找上門。
是夜。
許鈺秀於一間客房中打坐,神識釋放,籠罩整個餘府。
而那禪心和尚,還在餘府門外。
通過神識,許鈺秀看到禪心正雙手合十,坐在那裡打坐,低聲誦唸着經文。
其聲若蚊蠅,口中所念也繁雜難聞,不知在念些什麼。
許鈺秀無心去仔細琢磨,便也不去理會。
她之所以沒有讓於洪武父子將禪心請進來,便是還對他抱有懷疑之心。
畢竟禪心來歷不明,說不得可能就是萬神教之人僞裝,也不無可能。
許鈺秀雖不去理會禪心,但還是留了一分神識,在警惕着他。
隨着夜越來越深,餘府之中也愈發顯得靜謐。
一夜過去,並無事發生。
許鈺秀也不急,便依舊留在餘府之中。
不過就這樣,一連過去了三日,都無事發生後,許鈺秀便心有猜測。
是否在自己進入餘府的時候,就已經被萬神教的人窺視到了?
她想起了當初去張家時的情形。
於是在又過了一夜之後,天明時分,許鈺秀便在於洪武父子二人的相送之下,離開了餘府。
禪心見許鈺秀離開,自然也是跟了上去。
於是,諾大的餘府之中,便又只剩下於洪武父子二人。
關上朱漆大門後。
於文源心有忐忑,面露猶豫之色,看向自己的父親:“爹,許仙子這法可行嗎?”
聞聽此言,於洪武也是微微搖頭:“仙家之事,我也不甚瞭解,走一步看一步吧。”
說罷,他轉而面露決絕,又對於文源道:“文源,你去暗道躲着,接下來就讓爹一個人來面對!”
“不,要死我們父子二人一起死!”
於文源一聽父親這話,直搖頭,也決然道。
於洪武冷哼一聲,“你要是不去,以後我們就斷絕父子關係!”
說罷,他一甩衣袖,便頭也不回離去。
只留下於文源愣愣站在原地,嘴脣發抖,卻是半句也說不出口。
是夜,明月高懸。
於洪武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袍,恢復了貴家老爺裝扮,端坐於餘府大堂上首。
一雙本來渾濁的眼,也在現在顯得明亮異常,緊緊盯着大堂門口位置。
他那已經衰老枯瘦的手中,死死攥着一枚玉符,將其掩在袖袍之下。
吱呀——
伴着一聲推門的聲響,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大堂門口。
月光之下,將他的身影拉的狹長,拉進了大堂之中。
於洪武擡頭,望向來人,嘴角開闔,道了聲:“你終於來了。”
話落,他一下按中手中攥着的玉符中心位置。
下一刻,靈光爆發,引動暗藏的符陣。
整座餘府外圍,升起了陣法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