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那老者便再次過來敲門,冷箐月此時正在修煉,便忙收了功,站了起來。那老者也沒多說,只是請冷箐月跟着他走。
冷箐月細細觀察,見他雖然臉上一副沉穩之像,但身子卻有些微微發抖,腳步也不是沉穩有力,而是略微發飄,恐怕心中早已激動萬分,這一時刻,他們等了許久了吧。
依舊是那段路,這次卻走得比上次快些,只是不同的是,到了大門口的時候。有兩位修魂期修士等在那裡,老者見了,則是很自然地對冷箐月說道:“他們是保護你的,你一切聽從他們的安排便可。”
冷箐月知道,自己不過是當個木頭人,露個面便可以,其他事情,根本不會讓自己,也不可能讓自己參與,便十分乖巧的點了點頭。
那老者見此,便衝着那兩個修魂期修士點了點頭,自己則上前推開了大門。裡面沒有說話的聲音,只是衣服摩擦,發出了微弱的聲音。待那老者完全走入大門,一個瘦乾的修魂期修士則對着冷箐月說道:“道主請進。”
他的聲音乾枯暗啞,卻是十分的不同,冷箐月知道,這兩個修士非但要保護自己,更會監視自己,所以,臉上便露出了笑容,裝作十分恭敬地問道:“不知兩位如何稱呼?”
大概是由於冷箐月的身份,兩個修士卻也沒有隱瞞,乾瘦的說道:“黃蛟。”另一個則道:“黃裘。”說罷,便示意冷箐月進入。
冷箐月自然不會違背,當即便擡了裙子,做足了氣勢。緩慢走了進去。老者方纔已經講了一通安排,底下衆位修士早已羣情激奮。見冷箐月來了,那老者不由添了一把柴火,高聲喊道:“守候千年,我們終於盼來了這一日了。爲了道主,爲了長生道,爲了海的黎民蒼生,收回長生道,殺!”
底下的修士,如同被洗腦了一般。也跟着喊了起來,“殺!殺!殺!”
隨後,便見那老者右手一揮,霎時,冷箐月面對的那堵牆竟然消失了。那老者立時飛了起來,而冷箐月身邊的黃蛟低聲說道:“走!”
他們以爲冷箐月仍然沒有任何法力,當即兩個修士一個拖住了冷箐月的一隻胳膊,像攙扶着冷箐月一般,架着冷箐月跟上了那老者。待冷箐月飛過,那些喊着殺的修士,才陸續飛了起來,跟在了後面。
冷箐月悄悄回望。卻見他們臉上充滿了無畏的神情。眼睛中則流露出必勝的信念,;冷箐月心中不由嘆道,說得再好聽得事情。也終究是從殺戮開始。
此時,浮島馬上現世,距離這城不過百里路,居住在城的修士們,或是結伴,或是單獨出行。已經早早的離開了這裡。留下的。不過是幾百個已經嚴重殘疾的修士,還有幾千具屍體罷了。
與小傢伙一起上路的。卻足足有八個修士。他們中間,修爲最低的也是化形期中期。而修爲最高的一個,則是一個長得雖然十分俊俏,卻看起來有些呆傻的人類,他的修爲在修魂期中期左右,讓修士們看着奇怪的是,他緊緊跟在那個不過成獸期修爲的女子旁邊,竟然是言聽計從,一步不離。
這樣的一個隊伍,有着弱者與高手,有着美女與帥哥,自然引起了不少修士的注意。若是平日,少不得有些自持修爲高深的修士,會找點麻煩,但是今日,他們僅僅是多看了幾眼,便頭也不回地匆匆向前趕去。
到了應該天亮的時辰,小家主一行終於趕到了預定的地點,此時周圍卻是密密麻麻的站滿了各地而來的修士,他們雖然故作淡定,但多多少少流露出了內心的激動,只是那小島卻是根本未見任何蹤影。
小家主不由皺眉,她原先只是聽說了小島上的種種好處,卻是從未見過究竟是什麼樣子,這幾日暗中揣測時,多是向着那小島可能會從海底升起,露出海面形成島嶼。誰料,這邊竟然連個突兀的地方都沒有,可見,她想歪了。
而此時,終於有個修士喊了一句:“快出現了!”
不過一夜,京都便變成了一座殺戮之城。
積攢了千年的怨恨,似乎都在一剎那釋放了。
冷箐月站在長生道最高塔的塔頂,看着這些穿着灰衣的守魂者們,高喊着寶貝二字,殺光了長生道的不相爲謀者,殺光了巫獸聯盟所有的留守者,闖進了四大家族的院子,接管了血流成河的整個京都。
他們的雙手沾滿了血腥,他們的衣服上有再也洗不掉的血跡,甚至,下一刻他們說不定就會受了重傷躺在地上,再也不會醒來,只是,他們在殺死一個對手的同時,會略微的擡起頭,向着這座塔看來,因爲他們知道。寶貝在這裡,道主在這裡,他們的精神支柱在這裡。
這是怎樣一種矛盾的感覺啊,一面她心中厭惡這些以正道爲名,殺戮別人的道貌岸然者,而另一方面,面對着那麼多信任的目光,她又覺得這些妖獸們其實有自己的道理,他們在爲自己的真理而戰。至於誰對誰錯,一直獨自行動,從不與人多加交往的冷箐月,卻矛盾了。
只是,卻沒有時間讓冷箐月多多思考這個問題,戰鬥一結束,那老者便要求兩個,帶着冷箐月去了一個大殿。
那大殿應該是長生道的正殿,正中牌匾上寫着“長生”二字,只不過,因爲戰鬥剛剛結束,無論是地上,還是牆上,柱子上,卻是一片狼藉,不但有不少損壞的地方,更有大量的血跡。幾個小丫鬟此時正抖抖索索地跪在地上清理。
那黃蛟彷彿沒看到這一幕似地,卻是擡了擡左手,對着冷箐月說道:“道主,裡面請。”
冷箐月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衣服,則十分莊重的走了進去。
這大殿果然已經破壞的不像樣子,只能依稀看出當初的華麗裝飾。可見這裡戰鬥的激烈。
正如冷箐月所料,這次要見她的,卻不是僅僅那老者一個,而是有整整十二個修魂期的修士,坐在椅子上。見了冷箐月進來,這些修士紛紛起身。雖然沒有行禮,卻也恭敬地叫了聲道主。
冷箐月的目光從他們的臉上一一掠過,心中卻是暗暗驚訝他們的實力,雖然這些修士多多少少的受了傷,但長生道和巫獸聯盟可是各自留下了六名修魂期修士啊,他們竟然還能剩下這些高階修士,這些年,卻不知道他們如何瞞過了原本長生道的道主!
只是,這些事情,既不是冷箐月能管的,也不是冷箐月願意摻和的,她猜想着,剛剛攻陷了海獅府。找她來,多半是說年輕人的下落的。所以,她只是點了點頭,問了聲好,並未多說。
果不其然,讓過座後,昨日一直與她交談的老者,便說起了今夜的事情。冷箐月當初在塔頂,只能看到這些灰衣守魂者的大體去向,許多細節上的東西,甚至最終的結果並不清楚。所以,即便這老者只是簡略的說了說,冷箐月一時間也算聽得津津有味。
那老者本就想着看看那男子對冷箐月到底有多大的影響,由此再判斷冷箐月聽到自己的消息後,有什麼樣的行動,也好做到心中有數,應對有招。所以才故意說東道西,拖着不講。此時見冷箐月面上並無焦急之色,再加上傳下來寶貝的性格一向是勇猛有,而智慧少,心中便斷定,那男子並沒有想象的那般重要。
所以,這老者迅速的調整了講話的節奏,帶出了海獅一族除了去了小島的修士和幾個跟着族長一起逃走的修士外,已經被全部捉住了的這個消息,隨後才道:“我查過了,那女子的確是在那裡住了一段時間,只是,幾日前就已經離開了,就連那個旁支,都早就走了。”
聽了這消息,冷箐月只覺得遍體生寒,但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只是將手心裡的虛汗輕輕地抹在了衣袖上,而後臉上做出有些失落的表情,不溫不火地說:“沒有找到嗎?他幫了我多次,這次卻被人掠走,怕是有危險吧!”
將冷箐月的表情收在眼底,這老者雖然沒有麻痹大意,卻也放下了不少心思,有些言不由衷地勸道:“興許是那女子掠了人以後,知道犯了大事,根本沒回去。本來這也好查,只是如今京都打亂,即便留下什麼線索,卻也不好找了,只能慢慢來,恐怕要等段時日了。”說了這些,又勸道,“既然這女子費了這麼大勁兒,將他掠了去,便不太可能下黑手。應該是安全的。”
冷箐月哪裡看不出他的意圖,京都雖然攻陷,但要做的事情還很多,鞏固整個勢力,更需要自己在這裡,所以,他們會盡量向後拖自己離開的時間。何況,如今自己是個沒有法力的修魂期修士,就像只被剪了翅膀的雀兒,只是好看,一點用也沒有。()
ps:明天又要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