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雲收周家兄妹爲徒,卻不能立馬帶他們回水月宗,爲了讓他們對宗門產生歸屬感,特意制了一枚玉簡,把門中她熟悉,知道的各峰人等,都制了畫像,以及各人性情,功法之類的,所以,此事水靈兒一露面,周祈元和周祈春就知道了。
“弟子,周祈元,周祈春,拜見水師叔。”
二人一齊彎腰就是一禮,水靈兒一怔,認真打量了他倆一下,他們身上有她熟悉的混沌之氣,心中已有猜測。
“……你們叫我師叔,那你們的師父,可是藍雲藍師姐?”
“是,家師姓藍名雲。”這次回答是周祈春,只有她纔是水月宗的弟子,周祈元主動退後。
一想到藍雲可能就在這邊,水靈兒心中抑制不住地高興,神識四散,“藍師姐可在左近?”
周祈春偷偷看了一眼水靈兒的表情,“呃……,家師不在。”
“不在?那她到哪去了?那次在大羅門進階渡劫的是否是她?”水靈兒一堆的問題,總算顧忌着自己在門下弟子眼中的形象,沒有全問出來。
對於沒有同意藍雲的提議,馬上回宗門,現在的周祈春和周祈元,其實早就後悔得不行了,“回師叔,師父在十一個月前,在大羅門的春棗谷成功進階渡劫,原本,原本是要回宗門的,只是後來,又因爲其他事,改了行程,讓我與哥哥在陸葬獸原外圍試煉,她進了陸葬獸原深處。”
“進了陸葬獸原?”水靈兒的驚訝,只有她自己明白,夜曇與九羅他們,一同往陸葬獸原深處的妖族仙庭去,說是那裡有事要做,可千萬別是藍師姐,在那裡,跟那些妖族的人對上。“你師父說什麼時候回來了嗎?”
“沒,”周祈春心中發苦,“師父給我們安排好一切,說是她進陸葬獸原深處。萬一一時回不來,讓我們好好修煉,元嬰之後,進到西幽戰場,然後從那裡到靈界去,還給了我們她的長老令牌和傳音玉簡,讓我們找丁怡師姐,還有,還有霧兒師兄,最主要的是。告訴霧兒師兄,她到哪去了。”
水靈兒沉吟半響,“她與你們分開多長時間了?”
“八個多月了。”
八個月?夜曇收到九羅要來這邊的消息,是四個月前,以藍雲那到處沾麻煩的體質。只怕妖族仙庭那邊,真得有她在插一腳,聽九羅的意思,胡五妹是小仙界妖族仙庭的巡風使,她們兩人早就認識,而胡五妹之所以到這邊來,是因爲小仙界的仙庭亂得一塌糊塗。她都來這裡近十年,都沒動靜,現在藍雲一去,就出事了,這也太巧了吧。
一把飛劍傳書,在手中成形。水靈兒朝木童發信,讓她馬上到這邊來。
揮手讓蘇芷和莫風雪等人就地休息,放出一面飛毯,朝周祈春和周祈元招招手,“上來。跟我說說你們師父的事。”
一杯靈茶,白雲悠悠晃晃間,水靈兒把周家兄妹遇到藍雲後的所有事,都知道了大概,知道這六百多年,她沒收其他徒弟,其實還是有些遺憾的,那麼長的時間,只怕她一直都不知道,那些仙人,早就離開靈界,所以一直躲着吧。
“……以後,你們就跟着我,我也是混沌之體,有什麼不懂,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過來問我,明天,你們木童木師叔,也會來此,她是混元五行靈根,與我們的混沌靈根,有異曲同工之妙,萬一我有事不在,你們去找她,她也會對你們知無不言的。”
“是。”對這位師叔如此好說話,周祈春和周祈元,還是有些意外的,渡劫大修士啊,在這一界算是頂尖的存在了,雖然師父也是,可師父,能跟才見第一面的師叔比嗎?
水靈兒看兩人偷偷互動,心下一笑,“對了,你們是怎麼認出我的?”
周祈春把藍雲給制的玉簡拿出來,“師父以前沒事的時候,常常看這玉簡發呆。”
玉簡從華如開始介紹起,配合大家的畫像,水靈兒好像可以感覺到,藍雲幾百年一個人的孤寂。
輕輕摩挲了下玉簡,“……她既然朝大羅門的太上長老陸績打聽過消息,難道不知道,水月宗一直在找她嗎?”
陸績把那天的話,其實在木童與水靈兒找去時,全都說了一遍,以藍雲的聰明,又怎麼不知道,其實宗門早就在尋她,爲什麼,她寧願看着玉簡裡死的畫像,也不願回宗門,非要去陸葬獸原深處。
這個問題,兩兄妹對望一眼,哪敢回答,只有沉默,好在水靈兒,好像也沒要她回答,只在心中,爲藍雲不停地找理由。
“你們師父被奸人所害,一直心裡有陰影,所以纔不敢回宗門,”水靈兒在兩兄妹臉上,看到那種害怕與茫然,心下亦是難過,“當年藍師姐,被逼離開的時候,我們都沒什麼本事,仇人太強大,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些年,宗門大力發展,只是爲了,不讓那樣的事,再發生,你們倆個,既然被師姐收爲弟子,就好好修煉,你們師父,她不是個精明人,所以,從明天起,修煉的事情,問我和你們木師叔,其他時候就跟着白芷,跟她好好學學處事之道。做我宗門核心弟子,不是光修煉上去,就可以的。”
“是。”周祈元和周祈春,兩人自小就呆在修仙界,父親的死,爺爺最後的留言,叔叔的變臉,懵懵懂懂間,以凡人的身份,在坊市滾打兩年,該知道的,基本都知道,跟着藍雲日久,自然也知道,她骨子裡,不是個很精明的人。甚至比大多數人,還要心慈手軟。
“師叔,那師父的仇人,還在靈界嗎?”周祈元因爲不是水月宗的,先前水靈兒問話,他都是由着妹妹回答,可現在,涉及到師父的私事,他自然要過問,所以問在了周祈春的前面。
水靈兒嘆口氣,“藍師姐,被逼出靈界的時候,已經是化神修士,她沒告訴你們,她的過往嗎?”
兩人還真不知道,藍雲以前的事,她雖然常在她們面前吹,她以前有多厲害,可看她一個人都不殺,兄妹倆還真沒怎麼信過,“師父沒跟我們說過,她連一個人都不讓我們殺,只搶財物,怎麼還會有仇人?師叔,是不是我師父心慈手軟,反而給她自己招了禍?”
水靈兒一愣,聽夜曇話裡話外的意思,還不就是她心慈手軟,所以人家仙人,都柿子撿軟得捏嗎?“是。”
聽到水靈兒準備的答覆,兩兄妹都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有些方面,你們可千萬別學你們師父,修仙本是逆天而行,若事事顧忌,以後進階路上,心魔重重。快意恩仇,纔是我們要做的,心裡怎麼想,就去怎麼做,只要你覺得對,那就是對的,你們可明白。”
水靈兒怕藍雲,把兩人養歪了,不惜掰得時候,狠一點,“什麼天意不可違,你們要記住,易漲易退山溪水,易反易復小人心,任何時候,都不可過於心慈手軟,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如醴;君子淡以親,小人甘以絕。……你們師父,顧念別人的性命,可有誰顧念過她的性命,有時,反其道而行,以雷霆手段鎮壓,讓別人,看到你,繞着路走,反而是保護他人,還有保護自己的最好手段。”
夜曇就是用這種手段,在靈界混得風聲水起,亦是因爲她這樣,水月宗最近幾百年,纔會發展得這麼順。
水靈兒非常自覺地接過藍雲當師父的責任,讓他們幫着分析一些事,她從中指點一二,宗門出藍雲一個搞不定自己事的人就夠了,要是再出兩個,可是會要命的,哪怕周祈元不是水月宗弟子,可是,是藍雲的徒弟,丁怡她們幾個,就不可能不管,她當然,也不可能不管,看着周家兄妹,水靈兒甚至有種感覺,若是當年,藍雲結丹,只怕她應該也是她的徒弟。
收木童進宗門的時候,藍雲還曾跟華如師伯搶過,沒搶成功,收她進宗門的時候,卻是因爲,聽水峰,更合她的靈根,當時華如師伯,可是同意她把她帶到夕顏峰的,想到這裡,水靈兒摸摸自己的下巴,教兩人,教得更用心。
知道是誰在背後,朝水月宗門下下暗手,木童和水靈兒不動聲色間,果斷引獸潮,滅了逍遙門,然後再以大救主的身份再出現在那裡,救下逍遙門管轄的幾座城池,順理成章地接收逍遙門地盤,其間所有計策,所可能發生的事,都讓周氏兄妹,參與討論演化。
這樣的教導,是周祈元和周祈春,從沒有接觸的,和藍雲在一起的時候,她教得只是功法,修煉心得,鬥法經驗。
逍遙山莊百廢待興,兩人被拘在白芷身邊,學着處理事情,再沒機會,往陸葬獸原去,現在那裡的獸潮處處,兩個小小的築基初期修士,哪怕藍雲給的保命之物再多,一衆人等也不放心。
藍雲從聖庭出來,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外圍的時候,在他們大概的方位,沒找到人,只看到人修與妖獸之間,正打得不亦樂乎,連連掐決,沒找到周氏兄妹的印記,心下急得看到妖獸就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