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一說完,王三才立馬掏出了海豹短刀,上前一步,直接朝眼前的櫃檯戳去。
海豹短刀被他灌注上了元氣,雖然他現在只有煉氣初期的實力,但一個普通的木質櫃檯,哪能抵抗得住?
只聽“噗哧”一聲脆響,海豹短刀登時就輕易插入了櫃檯中,只露出了一個刀把。
大廳中頓時鴉雀無聲。
阿貴的臉上滿是茫然,似乎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他身後的一羣大漢,全都嚇得面無血色!
掌櫃臉上的兩朵小鬍子亂顫,整張精明的臉上全是驚恐,見王三才沒有下一步的動作,這纔敢躡手躡腳走到櫃檯邊上,賠笑道:“呵呵呵……小的不知道兩位大人是修煉者,如有得罪還望兩位大人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呵呵呵……”
說着,他見王三才和方桐沒有任何反應,臉上頓時一動,當即衝身後一擺手,自作主張地大喝道:“阿貴,快去給兩位修煉者大人收拾出兩間上方來,再叫人快去燒些熱水來!”
“啊?”阿貴滿是迷茫地指了指王三才和方桐,楞頭愣腦道:“不把他們轟出去了?”
“呔!”掌櫃登時嚇得一哆嗦,側眼看了看王三才兩人,見兩人沒什麼反應,這才氣急敗壞地衝着阿貴繼續喝道:“叫你去你就快去,廢話什麼!!不想吃飯了嗎!!”
“哦,我這就去。”阿貴一聽掌櫃的不給自己飯吃了,頓時就顧不上了其他,當即一擼袖子朝着後面走去,被他帶來的大漢鬆了口氣,緩緩地跟他退去了。
掌櫃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即衝着人羣裡大喊一聲:“張寧,你過來。”
就看到,人羣中突然一個身材有些單薄的年輕人停下了身子,猶豫了一下,立即轉過身來,朝着掌櫃的一溜小跑跑了過來。
這個名叫張寧的年輕人有些駝背,讓他看上去多少都有點淡淡的齷齪氣質,只是,他卻緊張地盯着王三才和方桐,目光之中滿是戒備,一跑到掌櫃身邊,就迫不及待道:“掌櫃的,有、有什麼吩咐?”
一邊,還小心翼翼地盯着王三才兩人。
“快去,快去對面不遠的‘怡春樓’裡請倆姑娘,好好的伺候兩位修煉者大人沐浴更衣。”掌櫃也迫不及待說出了這話。
只是,張寧臉色一變,忍不住道:“可是,請兩位姑娘就要花兩塊下品元石呀!!”
他以爲他是在爲掌櫃的着想,殊不知,掌櫃一聽這話,登時就暴怒道:“他媽的,廢話什麼,叫你去你就快去,回來我給你元石!!”
王三才就一直冷眼旁觀,聽到這裡,頓時一拍桌子:“不用了。”
話說着,他便閉上眼睛,取出了一塊中品元石,扔在櫃檯上:“這是我們兩個十天的住宿費用,不用每天都叫人燒熱水供我們沐浴了,剩下的錢……”
說着,他忽然回身轉望大廳,就看到大廳內原本一個個還呆若木雞的人,一看到自己的目光掃來,頓時就連忙埋頭吃起了桌上的飯菜,沒有一個敢與他對視的。
“剩下的錢……”王三才這才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就給在座的每人上一壺好酒吧!”
此話一出口,整個客棧的大廳頓時又鴉雀無聲。
原本正在努力吃飯的人們忍不住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甚至,就連方桐也不由得拉了王三才一把,有些着急的低聲道:“大哥,你這是幹什麼?”
王三才並沒有回答方桐,而是豁然轉回身去,對着呆住的掌櫃淡淡道:“行了,掌櫃,找人帶我們去房間吧。”
掌櫃和張寧全都已經呆住了,兩人愣愣地盯着王三才仍在櫃檯上的那塊中品元石,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
王三才也沒有多少耐心了,不禁催促道:“掌櫃,沒聽見我的話嗎?”
“唉唉!”掌櫃陡然一驚,連忙對着身旁的張寧道:“快帶兩位修煉者大人上去。”
說着,他像是怕王三才會反悔一樣,立即摸走櫃檯上的中品元石,對着兩人嘿嘿笑道:“兩位修煉者大人真是海量,呵呵呵,我這就按兩位大人的吩咐照辦。”
說完這句,他猛然又轉身回頭大喊道:“來人啊,快給在座的每一位客官都上一壺好酒!”
聽到這裡,王三才沒有在繼續多說,更懶得搭理掌櫃,拔出自己的海豹短刀扔回倉庫,就對着有些瑟瑟發抖的張寧道:“帶我們去吧。”
“唉,唉。”張寧連忙點頭哈腰,對着王三才兩人指了指方向就走在前面開始帶路了。
方桐滿腹疑問,但見王三才只顧悶聲跟着走,又礙於張寧走在前面,只好先把話給憋在了肚子裡。
只是,走到一個人少的地方,在剛上樓梯的時候,方桐還是忍不住了,把露着小腦袋的黑風塞進衣服中,頓時低聲喝道:“大哥,這到底是爲什麼?!”
他的聲音很小,但語氣之中滿是憤怒,讓走在最前面剛上樓梯的張寧立即就嚇得摔了一跤。
王三才略帶責備的看了方桐一眼,並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對剛從地上手忙腳亂爬起來的張寧聞聲道:“小哥兒,我們的房間是在二樓嗎?”
張寧嚇得連氣都不敢喘,看到方桐沒對自己動粗,這才放心回道:“是的,是的,現在阿貴肯定在幫兩位大人收拾房間。”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王三才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望了一眼二樓,發現角落處的兩間房門都已經被打開了。
張寧如獲大赦,二話不說,對着王三才兩人深深鞠了一躬後,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離開了這裡。
方桐看着張寧沒出息的樣子,不禁有些嗤之以鼻:“大哥,跟這種人用的着這樣說話嗎?”
王三才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擺手示意他一邊走,才一邊說道:“唉,小桐,有些事情你還得多學着點。”
“嗯?”方桐愣了一下,隨後追上王三才的腳步:“大哥說什麼?”
王三才走上樓梯,並沒有着急朝角落裡的兩間房間走去,而是倚着樓梯口朝大廳中望去,淡淡道:“小桐,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客氣了?”
方桐深吸一口氣,略帶責備道:“大哥,你就不該給他那一塊中品元石!!說實話,我們連續住兩間上房十天的話,最多也就60枚金幣就夠了,況且,看那個掌櫃的意思,是想要免我們的住宿費了。”
他這句話雖然沒有說全,但王三才也理解了他的意思,只不過,王三才並沒有接着此話題說下去,而是平靜問道:“那麼,你覺得我做錯了?”
方桐沒有說話,但臉上的那股怒色卻表示他已經默認了。
王三才見此,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笑了起來:“小桐啊,很多時候,武力雖然是解決問題的最快手段,但不一定是最好的手段。”
方桐被他一笑,感覺心裡有些發虛,下意識問道:“爲什麼?”
王三才指了指大廳中眉開眼笑的掌櫃,還有那些個個又恢復了談笑風生,正品嚐着王三才請客的美酒的客人們,正色道:“你看,現在,他們是不是都很高興?”
“那當然。”方桐感覺心裡還是有些氣憤,忍不住多說了一句:“有大哥白白出錢,他們當然高興了。”
王三才聽得出方桐話中的不忿,但他也明白方桐已經把自己看成了自己人,便沒有生氣,平靜地問道:“那我問你,如果你剛纔用暴力解決了這件事情,他們還會像現在一樣開心嗎?”
方桐愣了一下,不明白王三才的用意,但還是回道:“當然不會了。”
“那就是了。”王三才微微吸了一口氣,掃視着整個大廳:“你別看他們都是一些普通人,但他們畢竟是人,都有各自獨立的思想。”
“什麼意思?”方桐不禁有些迷茫。
王三才緩緩搖了搖頭,微微笑道:“如果你剛纔用暴力解決了這件事情,掌櫃表面上自然不敢聲張,但暗地裡呢?你能保證他不會暗中使壞?他沒花錢還得賠笑伺候着我們兩個,你覺得他心裡就不犯嘀咕嗎?”
方桐原本就不是傻子,只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一聽這話,心中當即明悟了一絲,但還是忍不住說道:“他要是暗中使壞,我們完全還可以用暴力解決!”
“你說的不錯,但是……”王三才伸出了一根手指,搖了搖:“要是他在深夜放幾隻老鼠進我們房間,又或者故意在我們的飯菜裡吐幾口唾沫呢?”
方桐頓時啞口無言。
“而且……”王三才瞄了一眼方桐,目光有些閃動:“一個普通人能在林楠城裡開一家客棧,至少比我們兩個初來乍到的人的根基要深,說白了,他肯定是給‘黃氏家族’交過‘保護費’的,表面上不敢跟我們過不去,但要是他暗中請一些黃氏家族的人來找我們的麻煩呢?”
方桐恍然大悟,臉上頓時就浮起了幾分慚愧:“大哥說的是,我真是魯莽了。”
“所以,我給錢並不是怕了他們,就是想買個清靜罷了,畢竟,我們纔剛來林楠城,只是想在這裡暫時落腳,鬧出什麼大事來煩惱的還不是我們自己麼?”
王三才嘆息一聲,隨後,用力深吸一口氣,淡淡總結道:“所以啊,稍微給他這種人一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我們並不是好欺負的也就夠了,根本就不用跟他這種人生氣。做人做事嘛,都要給對方留幾分後路,不然,那就是把自己的路給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