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人,縱然他再懦弱,心底都會有一個底線,一個屬於他自己的底線,或是某個人,也或許是某件事情,甚至很多時候可能連他自己都意識不到,但卻一直都存在於他的身心之中。
這個人或者這件事,是他行事做人的原則性底線,平日裡不會顯露出來,可是,一旦有人觸及或者逾越了他心中的底線,那麼……縱使他平時生性再爲懦弱,也一樣會徹底爆發!!
而對於王三才來說,生身父母自然就是他心底永遠的痛。
就算是任何一個人,一旦有人辱罵或者是攻擊自己的父母,這個人都不會無所作爲,更別說長大成人後穿越到異界的王三才了。
當他發現自己已經脫離的原本世界的時候,心裡浮上的第一個念頭就跟自己的父母永別了,別看王三才當初表現的並不激烈,可是他深心處裡,卻總會想起昔日裡與父母生活的點點滴滴。
二老將他養到這麼大,他卻忽然失蹤了,二老是何心情?
就算是穿越之後,王三才也總會思考二老今後該如何生活,沒有自己在的日子裡,再過幾年,二老年輕時埋下的病根顯現出來的時候,沒有人照料,該如何生存?
所以,一直以來,王三才雖然不說,可內心深處對自己父母的愧疚卻是日漸加深。
好在沒有什麼事情能勾起他內心中痛苦的回憶,甚至在與莊嚴相處久了之後。連王三才自己都沒意識到,心中一部分他對於父母的愧疚已經轉化到了莊嚴的身上。
可今天,就是莊嚴本人,觸及了他心中無法觸碰的底線。
“你……”王三才捏着他的手,聲音沉重而又悲痛:“你真的太過份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可落在莊嚴耳中,卻讓他眼角忍不住一抽,他知道,越是平靜卻越表明了王三才內心中所積壓的沉痛的程度,他深深明白。他已經徹底傷了王三才的心。
王三才沒有說過多的話。一把就將莊嚴推開。
莊嚴似乎之前並未料到王三才會推自己,一下就被他退出去了兩三步遠。
王三才藉着這個機會擦了一把嘴角的鮮血,右手伸到身後,拔出來之前就準備好的滅靈軍刺.鋸刃。橫在身前。嘴裡的語氣也變的堅定了許多:“你打我一掌是我還給你救過小桐性命的恩情。你砍我這刀是我還給你昔日教導我的恩情,從此,咱們各不相欠。”
這把滅靈軍刺.鋸刃只是王三才爲了以防萬一才隨身佩戴的。可他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它面對的卻是莊嚴。
王三才張口還想要說些什麼,可莊嚴似乎是等不及了,大喝一聲,操刀直直朝王三才衝來。
昔日曾全力助他的“恩師”,此時卻成了不可逃避的對手。
王三才心裡什麼滋味?!
“呯!”
莊嚴的短刀撞在了王三才的滅靈軍刺.鋸刃上,兩大先天強者對戰,各自相互控制的周遭的天地元氣被這一撞,立馬掀起了一股狂風般的衝擊波,不但把花壇裡的花朵吹的四散紛飛,也吹起了地上的灰塵,迷了後面五人的眼。
兩人駕刀相望,各自爭奪着對於周遭天地元氣的控制權,很快,兩人中心就因爲他們的爭奪導致氣場發生了一定程度的扭曲,看上去朦朦朧朧。
一部分花瓣被衝上天空,伴着空氣中飛揚的灰塵揚揚灑落下來,一切都好似在夢中一般。
王三才忽然發覺莊嚴並沒有全力爭奪天地元氣的控制權,縱然此時表面上他已經跟莊嚴決裂,可是內心中卻仍是不忍,也就沒有全力與莊嚴爭奪。
但是漸漸地,王三才察覺莊嚴在爭奪天地元氣上所使用的力道越來越多,似乎隱隱有逼迫自己全力以赴之意。
王三才也便不動聲色的加大自己的元氣,不出片刻,他便從眼前莊嚴這張平靜而又深沉的臉上看出了他的吃力,也察覺到莊嚴終於停止了加大爭奪力度的自身元氣。
王三才隱隱往上疊壓,莊嚴的表情也變得越來越吃力了,直到此時,王三才發覺莊嚴的真正實力也就如同渡鴉和費爾南多相當。
他有些不忍再繼續下去,陡然加大了自己的元氣輸入,一下就把莊嚴震開,隨即主動上前,提到就朝莊嚴的胸口間刺去!
莊嚴似乎還沒站穩身子,在刺中他胸口這一刻,王三才一咬牙將手裡的滅靈軍刺.鋸刃朝右扭了一下,原本能一擊刺中莊嚴的這一刀,也因此而落空。
可是,反應過來的莊嚴一刀劈來卻毫不留情,直接斬向王三才的要害,而王三才也能感覺到莊嚴力量所向,沒有半絲收招之意。
幸好王三才的實力要比他強上一些,情急之下只能加大對於周遭天地元氣的操控權放慢莊嚴的攻擊,因此才勉強躲過了這致命一擊。
但躲過之後,王三才便又將自己的水平拉到跟莊嚴水平的一條線上,兩人再一次碰撞起來。
幾番碰撞之下,王三才已經察覺到莊嚴招招不留情,他雖然應付的遊刃有餘,可心中的難過卻不由得變得更深了。
他無傷莊嚴之心,但莊嚴的每一招卻都指王三才的要害。
很快,不願意全力應付的王三才就處在了被動的局面。
“有意思,有意思。”周寧站在原處望着已經四分五裂花壇中央正在激戰的兩人,嘴角卻是勾起了一絲弧度:“這莊嚴還真沒藏着掖着。”
沒有人理他,歐陽巽離依然饒有趣味的盯着場上,樑珊也依然冷冷地注視着一切,莊碧雲依舊被莊青山捂着雙眼定身封音。就只有原本低着腦袋不敢面對的莊青山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擡起了頭來。
莊嚴和王三才的對戰聲響極大,原本的花壇也因兩人元氣碰撞的外泄變得四分五裂。
透過莊碧雲房門的縫隙,隱隱能看到兩個滿臉驚恐的丫鬟保持着怪異的姿勢動彈不得,也不知道她們兩人是被誰給定身了。
想來,遠處那些早已聽到聲響的巡邏軍們,也早就被周寧定身在了原地。
整個莊園宛如靜止了一般,就只有莊嚴與王三才不斷地激戰碰撞着。
王三才越來越被動,每一招簡直都被莊嚴牽着鼻子走,可漸漸地,王三才也發現。雖然莊嚴每一招仍舊絲毫不留情。但他卻引着自己朝遠方向戰去。
王三才不知道莊嚴心裡打的什麼主意,但卻並沒主動扭轉,就隨着莊嚴一點一點移出了花壇,遠離了莊碧雲的房間。
這一遠離方纔的位置。王三才原本還以爲莊嚴會對自己說些什麼。沒想到他卻大喝一聲:“別想逃走!!”
說這句話的時候。王三才親眼看到莊嚴臉上的表情第一次發生了變化,而這個變化是給自己使了一個逃走的眼神!
有周寧這個大成強者在場,王三才想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這點莊嚴心知肚明,王三才也心知肚明,但現在,莊嚴居然讓自己逃走,那說明他一定是有深意!
隨着戰況越來越激烈,王三才也逐漸地冷靜了下來,他已經清楚的意識到,莊嚴絕對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污衊自己,所以,莊嚴給他使了這個眼色後,他想也沒想,立刻不再戀戰,陡然就朝莊園外面逃去!
“跟我走,一起去看看熱鬧。”周寧微微看了歐陽巽離和樑珊一眼,自己還壓低聲音兀自嘀咕道:“看看莊嚴這傢伙究竟是想耍什麼花招。”
說完這句話,他轉頭朝莊青山和莊碧雲看去,冷冷的哼了一聲,隨即便朝莊嚴和王三才消失的方向追去。
歐陽巽離斜了樑珊一眼,哈哈一笑,丟下剩餘的三人就追上了周寧的腳步,樑珊不爽地撅着嘴,看也沒看莊家兄妹一眼,也跟了上去。
王三才在前面飛速的逃竄着,但他並沒有使用全力,而是與莊嚴保持着相同的速度,很快兩人就衝出了莊家莊園,開始在飛流城中狂奔起來。
莊嚴不時的大喝“哪裡逃”這樣的詞句,聲音不知是否已經傳遍了整個飛流城,總之,王三才一逃出莊園在各種建築物上飛奔,就發現不時有巡邏軍正快速往這邊趕來。
他實力比莊嚴還要強上很多,除了保持與莊嚴相同速度之外,還能分出精力查探四周,發覺後面跟上來的周寧三人慢悠悠的,似乎並不着急追逐自己,他終於忍不住扭頭朝後面的莊嚴問了一句:“他們在後面,現在該怎麼辦?”
“繼續逃,跑出城外,快,我知道城牆守衛和城防的那些士兵根本擋不住你。”莊嚴快速低聲丟給王三才一句話,又陡然大喝道:“你再逃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今晚就是你的末日!!”
這是王三才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聽到莊嚴對自己說話,他想要的沒有太多,只要確認莊嚴並不是真的敵視自己就已經夠了,也正因此,王三才心裡也變得舒服了許多。
先天強者的速度極快,縱然王三才沒有使用先天巔峰的速度,還是很快就衝到了城門口邊。
夜晚的城門早已緊閉,那些早就聽聞莊嚴大喝聲的守衛士兵也有很多集中在了這裡,可是,面對先天強者,他們實在是太無力了,王三才也沒有傷害他們的心,從某個屋檐直接跳到了一個正欲對自己揮刀的士兵的頭上,就這樣一路踩着不同人的腦袋,直接登上了城牆。
飛流城的城牆並不算高,就算是凝神期的修煉者跳下也不會有事,更別說王三才了。
王三才從城牆上跳下來後,打眼瞧了一下四周,發現似乎有些眼熟,可是這慌忙逃竄之下,他一下也想不起這到底是哪個方向的城門了。
正在他猶豫之際,背後不遠處又傳來了莊嚴的聲音:“快,往遠處森林那邊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