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公里蛙跳,士兵們在承受了將近二十分鐘的痛苦後,終於完成了到達終點。易陽看了一下手錶,時間已經將近7點了。在他的印象中,這個時間領導一般都會將部隊帶回,進行整理內務,然後吃早飯。
不過接下來中尉軍官的舉動,才讓易陽明白自己太天真了。中尉軍官見士兵們到達終點後,根本沒有帶回部隊的念頭。只見他慢慢的走到隊列的正前方,盯着那些坐在地上爬不起來的士兵,冷冷的喝道:“站起來,將木頭扛到肩膀上。”
在經過十公里和一公里蛙跳後,士兵們已經逐漸麻木。在聽到中尉軍官的話後,一個個機械性的將圓木扛到肩膀上,木然的盯着中尉軍官,大口的喘息着。
中尉軍官這次意外的沒有說話,只是衝士兵們揮揮手,然後轉身向左側的一個斜坡走去。士兵們一個個耷拉着腦袋,緊緊的跟在中尉軍官的身後。
等他們到達現場後,有些傻眼。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長約一公里左右的斜坡,斜坡的坡呈60,地面是用炭渣鋪成。易陽目測了一下道路的寬,感覺剛好只能容納一跟圓木。在道路的兩旁用鋼管焊接着一排排護欄,對於這個護欄,易陽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具體的用處。不過接下來的訓練中,讓易陽對護欄有了一個新的認識,以至他幾次都有想衝上去將其打爛的念頭。
“同志們!下面的訓練是培養你們的協調性和團體合作意識。”中尉軍官站在斜坡上,指着身後的終點,對士兵們說道:“全體都有,放下圓木爬到地上,三人一組將圓木推到終點。”
“推圓木!還三人?”聽到中尉軍官的命令後,士兵們咧嘴一笑。本以爲是要訓練什麼變態的科目,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吃苦的準備。沒曾想居然是推圓木這種簡單的訓練,三個人推動一塊木頭,在他們想來這個難不是很大,而且還爬在地上,這個訓練相對來說要舒服一點。
“是!”士兵們應了一聲,將手中的圓木放在地上,然後各自尋找兩人進行編組。
等他們真正將圓木放到地上的時候,推了一下才知道並不是想想中的那麼簡單。首先道路的距離只有圓木寬,三人用力不均勻的話,圓木就會偏向一邊,被旁邊的護欄擋住。其次是坡過陡,圓木推起來十分吃力。更何況在粗糙的炭渣上用膝蓋,肘部,慢慢的往前攀爬,這種訓練,只有在真正經歷過後才能明白其中所承受的痛苦。
“靠!這是哪個變態想出來的方法?”推了十米的距離,王東昇的胳膊和膝蓋已經在粗糙的炭渣上磨破了。
“王東昇,你狗日的用力大了。”林一凡指着被推斜掉的圓木,低聲訓斥着。
還沒等王東昇出言辯解,中尉軍官走了過來蹲在三人的面前,伸手掀了掀幾人的帽子,用手拍拍易陽的腦袋,說道:“小組長,爲什麼將圓木推歪了?”
“因爲我們沒有協調一致。”易陽爬在地上,大聲的回答着。
“爲什麼沒有協調一致?”中尉軍官再次用手再易陽的頭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是!”易陽應了一聲,伸出雙手在林一凡和王東昇的背上重重的捶了一下,吼道“加油!”
“加油!”中尉軍官衝易陽揮舞着手臂,轉身走到另外一組士兵的面前。
易陽回頭看着中尉軍官的背影,對林一凡和王東昇,說道:“兄弟們,加油!這點痛苦算不得什麼。”
“班長,放心,我們能堅持。”林一凡和王東昇點點頭,大吼一聲。
隨着林一凡和王東昇的發力,圓木慢慢的被推動。易陽爬在中間位置,用左手肘部支撐地面,利用左膝和右腳內側同時發力,將身體慢慢的往前挪動,同時用右手推動着圓木,努力的控制好平衡點。
三人經過一段距離的磨合後,逐漸找到了推圓木的技巧,再加上默契和協調性的提高。易陽等人推起來圓木的速比一開始的時候快了很多,雖然速提上來了,但是所承受的痛苦依舊。在這種訓練中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偷懶,只有堅持再堅持,才能到達終點。
“我們的口號是什麼?”中尉軍官揮舞着手中的皮帶,來回穿梭在士兵們爬行的隊伍中。
“鐵血尚武,叢林尖兵,機智勇敢,出奇制勝!”由於士兵們事先經過排演,所以在中尉軍官問口號的時候,所有人不加思索的叫喊着。
“我們的口號是什麼?”中尉軍官再次大聲的吼叫着。
“鐵血尚武,叢林尖兵,機智勇敢,出奇制勝!”爬在地上的士兵們,大口的喘息着,一邊用力的推動圓木,一邊全力的高喊着口號。
隨着士兵們震天響的口號,林中出來覓食的鳥兒嚇的紛紛飛起,探出腦袋的野獸四處逃竄。一時間士兵們的口號聲,中尉軍官的訓斥聲,野獸的叫喊聲,連成一片直衝雲霄。
痛苦的體能訓練,依然在繼續,士兵們身上的衣服完全溼透,一個個臉上佈滿了灰塵。在他們身後的炭渣路上留下絲絲的血跡,見證着這段艱難的路程。
突然,夏天從地上爬了起來,將帽子從腦袋上摸了下來,往地上一扔狠狠的吼道:“我不爬了,爬不動了。”
易陽回頭望去,只見夏天憤怒的站在一旁,而地上爬着的龍嘯天,正努力的控制着企圖往回滾的圓木。他的動作非常的吃力,一隻手死死的頂着圓木,另一隻手利用肘部和腿部的力量,慢慢的往前挪動,每爬一段距離,他的迷彩服上都會滲出一些血跡,腦袋上的汗珠隨着龍嘯天的動作,慢慢的滴在乾燥的炭渣路上。
“你爬起來幹什麼?”中尉軍官三兩步跑到夏天的面前,大聲的訓斥着。
“我爬不動了。”夏天使勁的搖動着腦袋,用暗淡無光的眼神瞪着中尉軍官,小聲的說道。
“爬不動?爬不動就不堅持了?”中尉軍官指着爬在地上獨自一人,艱難的推動着圓木的龍嘯天,對夏天說道:“你看看,由於你的放棄,你的隊友承受多大的痛苦,你有沒有想過別人的感受?”
夏天轉頭看了一眼爬在地上吃力的推動着圓木的龍嘯天,先是微微一怔,然後使勁的搖搖腦袋,大聲的吼道:“每一個人的體制不一樣,我體能不行,堅持不下去有錯麼?你不要給我扣上放棄戰友這麼大的帽子。”夏天的話語中透出了濃濃的自責和強烈的憤怒,以及無奈的情緒。
“夏天……”易陽幾乎是和中尉軍官同時吼了出來。
中尉軍官衝易陽點點頭,示意讓他先說,做爲領導中尉軍官非常清楚,在這種情況下,士兵們已經產生了逆反心理,他的話未必管用。
“夏天,不要給特勤中隊丟臉。堅持下去。”易陽用手按住圓木,制止了林一凡和王東昇繼續往前推動圓木的行爲,因爲圓木講究的是配合,沒有他的參與,林一凡和王東昇勢必會將圓木推歪。
“夏天,特勤中隊出來的沒有孬種,要是你狗日的放棄了,小心我回去活剮你。”王東昇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頭冷冷的盯着夏天,憤怒的揮舞着拳頭。
在特勤中隊,士兵們將集體榮譽感看的比生命還重要。從特勤中隊走出去的士兵,無論進入那個部隊,做任何事情都會顧及到老部隊的名聲,絕不會讓自己的某些行爲給特勤中隊丟臉。易陽如此,其他人亦如此,凡是從特勤中隊走出的士兵都如此。這也是王東昇憤怒的原因。
“班長!東昇!連你們都逼我嗎?”夏天死死的咬住嘴脣,血跡順着他的嘴角慢慢的滴在胸口的衣服上。
“我沒有逼你。夏天,如果是別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涉及到特勤中隊的榮譽,我不會置之不理,記住我們是特勤中隊的一員,無論到了哪個崗位,那個部隊,永遠都是特勤中隊的人,因爲我們傳承了特勤中隊永不服輸的軍魂。”易陽從地上爬了起來,慢慢的走到夏天的身邊,輕輕的拍打着他的背部,以示安慰。
“班長!我……”夏天羞愧的看着易陽,慢慢的低下了頭。
“夏天!”易陽大喝一聲。
“到!”夏天下意識的擡頭挺胸,保持立正的姿勢,大聲的應答着。
這一刻,夏天彷彿回到了新兵時代,他努力的糾正着自己的軍姿。對於易陽他一直心存感激,無論在什麼時候,易陽只要大聲的吼叫一聲,夏天都會下意識的應一聲,這已經成爲習慣,成爲一個永不褪卻的烙印。易陽作爲他軍旅生涯中的引路人,夏天永遠不會忘記。易陽如同兄長般的關懷着每一個士兵,在訓練中嚴格要求,執行任務時衝在最前沿,將危險留給自己。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夏天的心中留下一個永不磨滅的印記。
“挺起胸膛,擦乾眼淚,記住我們是特勤中隊出來的兵。”易陽看着夏天,厲聲喝道。
“是!”夏天伸手擦掉眼角的淚水,大聲的回答着。
看着易陽輕易的將夏天怕苦厭訓的思想扭轉過來,中尉軍官點點頭,衝易陽笑了笑。大步的走到夏天的身邊,大聲的吼道:“告訴我,你能不能堅持?”
“能!”經過易陽的開導後,夏天心情明顯的舒坦了很多,回答中尉軍官的聲音也洪亮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