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風及時控制神玉,在千鈞一髮之際,手掌偏移,神玉方向也略微有所改變,但神玉的能量竟然超乎想象,連柳風也沒有想到,雖然神玉在移動軌跡改變,但最終的爆裂,能量實在太過巨大,那一刻,彷彿天地沉寂,萬物無聲,他們彷彿來到一個異次元空間,扭曲的時空裂縫,足以絞碎人類靈魂的能量波動!
雖然沒有被正面撞擊,卻被波及,如今風月秋雪實力處在法聖六重天境界,那股波動衝擊着她的身體,只感覺一股粉碎性,難以抵擋的能量,她的全身血肉筋脈,乃至內臟,都被這股能量波及,當場噴紅,顯然被重創,緩緩倒下,已經是心跳加速,極爲虛落。
柳風動容,急忙瞬步而至,將她抱在懷裡,喂他服下一枚八品神丹,幸虧柳風出手及時,八品丹藥妙用無窮,瞬間護住他的心脈內臟,這纔沒導致傷勢進一步蔓延,她的身體也好受了許多,雖然在逐漸恢復,但依然是受了重創,傷的不輕。
“爲什麼,爲什麼你們一個個的要這樣,你可知道這狗皇帝做了什麼?他殺了倩兒!”柳風一聲怒吼,夾雜着心痛,粉碎在風中。“他殺了倩兒”這幾個字在風月秋雪耳畔迴盪,他幾乎懵了,柳風將她緩緩放在地面,嘴裡怒斥道:“這個狗皇帝,我要殺了他!”
國王滿臉驚懼,在風月秋雪與天波煙客幾欲跳出的眼珠神情中,難以表達心中的複雜情緒,他做了幾十年的國王,大好江山,難道便要毀於一旦,他知道,一旦做錯,就再也難以挽回,即使這件事情不完全是他的錯,卻是完全因爲他。
“秋雪,你讓開,父王的確該死,能夠在王位上待了這麼多年,也不枉這一生了。”國王回頭,望向柳風,臉上頗有痛苦之色,嘆了口氣,只聽他緩緩說道:“柳風,我知道當初是我不對,但我也是爲了帝國,自從我坐上這個位置起,我便要肩負起國王的重擔,如今的事情,雖不是我所願,卻也因我而起,來吧,殺了我。”
說到最後,國王竟忍不住流下眼淚,回頭望了一眼風月秋雪,對柳風繼續說道:“不管怎麼說,雪兒和你交情也不淺,她也曾經救過你的性命,我死之後,請你好好地照顧她,還有...希望你不要爲難其他人,包括道仙,他們爲帝國付出了一生,到頭來我卻沒能回報他們什麼,下輩子我爲臣,你們爲君,當牛做馬,也是心甘情願的。”
最後國王閉上雙眼,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來吧。”
這一聲來吧,驚動了滿朝文武,殿外不斷有人聚集起來,卻不是找柳風的麻煩,都匍匐在地,希望這位紅袍少年,能夠網開一面,風月秋雪雙眸早已溼透,強頂着受傷的身軀,望着柳風,那雙眼,又不禁讓柳風心中一痛,再加上國王的諸般言語,也確實讓他心軟。
眼神一凌,忽然想起雪兒的悽慘死狀,一切怒氣再度充滿全身,弒殺的氣息再次瀰漫在大殿之中,上上下下,文武百官,都感覺有一股強橫的死亡氣息,環繞在他們鼻息之間,彷彿隨時準備奪取他們的性命。
“不能...我不能將此事一概而過,如此,卻讓雪兒的亡魂,在地獄之中,如何安息?”此時,柳風一時陷入了僵局,他的內心不斷鬥爭,卻是不知如何是好。
最後,柳風轉身,緩步朝大殿外走去,一步一步,每邁動一步,都務必沉重,心中的痛,在空氣中奏起哀歌萬旅,來回盤旋在空氣之中,卻始終在他身旁,未曾褪去。
直到他走出大殿,帝國文武百官,國王道仙,以至風月秋雪,都朝柳風那旁望去,望着那深沉的背影,那彷彿揹負天地的少年,他們心中竟然有種莫名的酸意。
最後,那道身形化作一團多彩火色,朝天邊飛去,只眨眼功夫,便消失在視野當中。
帝國文武百官,見柳風離去,總算鬆了口氣。這時,大量醫師從殿外涌入,將受傷人員帶走醫治,有了他們的治療,包括國王在內的所有人,都可安然無恙。
“柳風,對不起...”風月秋雪緩緩起身,她的身子早已身負重傷,但見醫師在安頓國王后,也安頓了其他傷員,來到風月秋雪身旁,卻見她滿臉癡呆,彷彿忘記肉身上的疼痛,也不知在思量些什麼,醫師不敢遲疑,急忙對風月秋雪道:“大公主,快來,讓我們先替您做些簡單的醫療,稍後到醫療部,我們再好生治療大公主的傷勢。”
風月秋雪此時只感覺肝腸寸斷,肉體上的痛哪裡有心中痛的厲害,她的肩膀還在滴血,順着她的手臂,逐漸滴答在地面之上,卻不理那些醫師,宛若身旁渺無人煙,只她一人於此。
“大公主,還請不要爲難我們,您受傷極重,若是不及時救治,恐怕...”醫師不敢繼續說下去,風月秋雪卻還是不理他們,醫師們沒辦法,相互忘了一眼,點點頭,取出擔架,對風月秋雪說了句“得罪了”便將她運上擔架,朝殿外飛也似的跑去。
大殿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金碧輝煌,只剩斷痕殘壁,血色屍身,在將所有屍體與傷員清理乾淨,一些帝國清潔人員,便自涌入大殿,相信無需多久,伽羅殿又將恢復到以往金碧輝煌的樣貌,但失去的一些東西,卻再也恢復不了,不論多久的時間,都是無用的了。
蠻荒大陸之上,廣闊無垠的疆土,天空之上,此時有一道火色流光,如失去控制,由天外隕落的巨大石塊,沒有目的,沒有方向,他就那般在天空胡亂飛馳,忽而向北,忽而向南,這道流光速度竟然是快的出奇,就連一些法聖強者,不仔細觀察,都難以捕捉其蹤跡。
而實力更有不濟者,也只能看到火色劃過,並不知是何等樣貌物品。只有實力達到法聖級別的強者,方能發現那是一位法者在天空胡亂飛馳,卻也不能完全查探其樣貌如何。只知道在蠻荒大陸,能夠擁有如此速度的法者,也就那麼一兩位,他們已經知道的便是蠻荒天都,丹塔派塔主了。
有傳聞在蠻荒角落,也有一些到達如此地步的法者,隱姓埋名,不願世出,卻也只是傳聞,並未有人曾得見。
“難道是丹塔塔主?!”少數到達法聖級別的強者,都感應到了這股強大能量的波動,這股能量雖然好像並不及法尊強者,但他飛行的速度,毫無疑問,非法尊級別,絕不可能擁有如此速度。
在蠻荒大陸,一些實力超羣者,有隱藏自身修爲的,在所多有,或許這位強者便是稍加隱藏了實力,他們堅信,天空中定是法尊強者無疑,因爲他的飛行速度,未到法尊,其他人是萬萬不能相提並論。
自從瑪雅帝國的事情了後,柳風心中一直不是滋味,心中也沒了目標,只漫無目的的胡亂飛馳,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來來回回,上上下下,最後終於在天空一角停下,身旁五彩雲層奪目,夕陽西下,流火之翼釋放出耀陽斑斕,與雲彩相互襯托,倒是一副極美的風景圖畫。
若能與心愛之人在此極美境地,遙望日出日落,何嘗不是一件快樂之事,只可惜柳風此時心中情緒千絲萬縷,實在混亂,發泄了這許久,他的心情也稍微有些平靜下來,好一番思量,心中已然決定,日後恨下心腸,再不踏入瑪雅帝國那傷心之地,一轉身,無邊的雲海,雖是渺渺虛空,看不見一樣事物,卻是望向瑪雅帝國的方向,深深回眸轉身,已然做出決定。
又忽然想起族人不知所蹤,下落不明,心頭苦痛竟然在頃刻匯聚,那些不開心的往事與悲慘,諸般回憶盡數往返,他只感覺全身血肉翻騰,筋脈逆行,身上忽然冒出白煙,神火從他體內蔓延出來,終於忍不住,一聲怒吼,身上神火激盪而開,氣流震盪蒼穹,層雲驚怕。
他來自地球,命運造化是他附身在一名紈絝少年體內,並擁有可怕天賦,神奇異能,這些所謂的親人本該與他毫無關聯,卻讓他牽腸掛肚,他自小就沒了孃親,他渴望親情,他常常夢到自己在無邊煉獄之中,渺小的他如浮萍落水,隨風飄蕩,從不知何處是歸所。
一陣陣,一聲聲,如上古洪荒甦醒,蒼莽之力,在天空激盪,久而不散。
他就這般與瑪雅帝國了斷,心中早已發了毒誓,不論如何,生生世世,絕不踏入瑪雅帝國一步。
人世間最遠的距離莫過於生離死別,而此時由柳風體內所累積的情緒,卻非是三言兩語所能道明,那種撕心裂肺的痛,不亞於扒皮抽筋,隨着他痛苦撕鳴,巨大能量也傳到了及其遙遠的地方,千里之內,都有迴音,以他爲中心的底面下方,土地之上,竟有狂風地洞,山搖海嘯,實在令人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