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此時此刻,一抹洪荒之力幾欲控制他的心神,他周身佈滿赤紅能量,唯有一字在他腦海浮現,那就是:殺!
蠻荒浩土,廣闊無垠,與吾爲敵,殺不赦。順我者,當保永生,若天下人與吾爲難,便殺盡天下人。御極玄黃,號統神域,震寰宇!
一抹奇異念頭浮現腦中,這正是太古時期蠻荒巨龍所持執念,當初它曾用數千萬條人命,堆鑄血池堡壘,若非法神遏制,恐如今已不存在天下人!
體內共修法神與邪龍法技,此時大腦頭疼欲裂,正邪雙重力量互爭互鬥,柳風努力的讓兩種太古極端力量融合,卻是愈不可抑制。
“啊...”
一口鮮血噴涌,染紅了視線,迷了心神,伴隨柯府屍橫滿地,血流成川,柳風腦海邪惡意念登時高漲,殺戮是一種快感,浴血是享受,在情緒極端的舒適下,他已經無可避免屠戮的步伐。
邪路嗜血,百屍俯首,在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惡。心懷仁者,爲人所欺,爲惡者昌盛繁華,蠻荒大道,非是諸神可顧,更無天譴雷轟,欺我者,即爲惡,當以命償還,雖無天道陰陽,確有吾命爲尊,年待三載又載三,蠻荒大陸始出,亙古一人通行,前無史人,後無來者。一手翻天,一手覆地,腳踏七星,身化龍紋,天地歸一,萬法自然!
忽然一段奇異念頭在柳風腦海閃現,其靈魂深處有種特別的感覺,這抹感覺告訴他,若是能將法神與龍神的力量相互調和,融而爲一,便能在蠻荒大陸創建出新紀元,到達新領域階層,而大陸的生靈,則將成爲新紀元的享有者,共融雙神秘法者,是爲衆生之主,天地間唯一的神明!
“這是什麼感覺?”柳風停下殺戮,腦海忽有萬千訊息傳遞,此時他大腦疼痛不已,似有萬千嗜骨毒蟲啃咬,痛不欲生,不一會兒,他終於無法忍受,竟一頭栽倒在地。
模糊的身影,熟悉的氣息,在他昏迷時,他只感覺一道白衣身形將自己托起,便自不省人事。
風,浮動着樹枝。
火,在黑暗中焚燒。
月,高高懸掛於空。
人,卻躺在一塊礁石之上,雙目緊閉,不知何時方能醒。
一道白衣女子身形,臉上淡然無波,像極飽經歲月的鬼人,多少辛酸往事,腦中並無存,眼前的這位少年,是主人嗎?還是其他什麼?身爲活屍的她,本該心無雜念,生存在生死之間的她,爲何在瞧見這道少年身形會有種別樣感覺?
陣陣不解涌入腦海,自己是什麼,我到底是誰?白衣女子腦海不斷反覆,成爲活屍的她本該忘記所有,可偏在此時,一幕幕經歷過的畫面,卻紛紛呈現在她的腦海。她臉色慘白,神情呆滯,是無措,還是驚慌,亦或是其他什麼的?
“雪兒...我好冷!”少年雙眼仍然緊閉,口中卻是忍不住的喊出這個名字。
“少爺!”在掙扎許久,女子慘白的嘴脣忽然張開,忍不住的喊出這句埋藏心底的話。
瞧了瞧自己的臉,是那麼的美豔,卻無絲毫血色,慘白的像死人,冰冷的肌膚,已不能夠給礁石上少年想要的溫度,是懲罰嗎?自己這一生都未曾做過壞事,爲何命運之神要如此安排?成爲活屍的自己,還能像以往那樣的叫這位紅袍少年爲少爺嗎?曾經的畫面還能繼續保存下去嗎?
雪兒雙手捂着腦袋,此時竟起了輕生念頭,成爲活屍的她,本不該有情緒,爲何老天要讓她記起這些?爲什麼?!
風更冷,夜淒涼,人心殤殤,何處是歸路?如今成爲殺人魔頭的她,能被世人原諒嗎?想起體內不知吞食了多少人類血肉,那時被化屍丹影響的她並不感覺到吃人是件稀奇的事。就像凡人衣食起居,當腦中恢復清明,自己卻再也不能做回從前的自己,那時善良可愛的小姑娘早已死去,現在的自己還算是人嗎?
“或許死亡...纔是對自己的解脫!”雪兒腦中一抹念頭涌動,卻見身旁少年忽然坐起,竟一把將自己抱住,雖然並未說話,雖然自己無法給少年想要的溫度,但少年身上的溫度,卻早已將自己融化,她頓時放下了輕聲的念頭。只見柳風緊緊將自己腰肢攬住,彷彿害怕放開之後,便再也見不到自己。
“少爺...”雪兒雖是活屍之心,卻不知怎的感覺到絲絲暖意,似要將他冰冷的軀殼融化,這種奇妙的感覺,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夢,如果是夢的話,只盼這夢能久一些,或永遠在夢中不要醒來。
“雪兒,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我的雪兒!”柳風神情堅定,言語鏗鏘,他不再想失去任何一位親密的人,只是白天在柯家大開殺戒時所發生的一切,他竟忘的一乾二淨,再也想不起來,此時他只覺頭昏昏沉沉的,但雪兒變成活屍的事情,他卻記得一清二楚,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會放棄,哪怕上天入地,他也要在三年之內,尋得解救之法!
“少爺!”雪兒忍不住的喊出聲音。柳風身形一怔,有些吃驚的道:“雪兒你叫我什麼?你還記得我?!”
化屍丹乃是上古邪術,被封禁已久,不知柯家人從何處獲取這枚丹藥,並允雪兒服用,但凡自古服用化屍丹者,即爲活屍,這種物體非生非死,徘徊在陰陽之間,是爲主人效力,卻無人感情思維,可雪兒不同,她方纔竟說話了,而且還叫自己少爺!
也就是說,她並非單純的行屍走肉,她也有人類的智慧與靈魂!
“少爺,就算上天入地,陰曹冥府輪迴三生,雪兒也不會將你忘記!記得小時候我常被人欺負,若不是爲少爺所救,更在柳家對我十分照顧,恐怕雪兒早就成爲一具屍骨,腐爛在天地間了!”
“雪兒,我不許你說這種傻話,雖然你現在變成這樣,但我始終不會嫌棄你,將來也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我的雪兒,我也一定會想辦法讓你恢復原樣!”這些話都是出自真心,對柳風來說,雪兒意義非凡,小時候族人都欺負自己,在整個柳族,只有三個人是真心對自己好,一個是父親,還有一個是童欣,另外一個便是雪兒了。
忽然想起什麼,柳風向雪兒道:“對了雪兒,欣兒她怎麼樣了?不會也被抓走了吧?”一提到童欣,柳風臉上登時顯現動容,童欣是他從小喜歡的女孩,雖然自己離開柳族多時,未曾爲其見面,但對她的關心,卻始終未曾減弱。
“她...她沒事,只不過...”話說到一半,雪兒忽然停頓,再也說不下去了。
“她怎麼了?!”柳風滿臉擔心的說道。雪兒道:“她被神秘人帶走了,那位神秘人竟在魔谷入侵之時,以一人之力輕鬆衝入柳族,並將童欣帶走,看他的樣子好像對童欣很是恭敬,還叫她小姐,童欣是二長老撿來的,我想那位神秘人應該不會傷害她,或許是她的親戚!”
柳風眉頭略微一皺,此事當真是撲朔迷離,即是雪兒的親戚,又有輕鬆突破魔谷衆人防線的本領,再怎麼說二長老也是她的師父,不但在雪地救了她,更傳授這許多本領,既然神秘人是欣兒的親戚,爲何卻放任我柳族於水火中不顧?想到這,柳風心頭一緊,此事怕是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但雪兒絕對不會欺騙自己,這一點柳風還是極爲肯定的。
“雪兒我們走罷!”將這些瑣事拋到一旁,只要知道欣兒沒事便知足了,如今首要是到雲嵐宗與紫霞秋意濃會面,隨後再到艾利斯頓學院就學,也不知自己遲到這許久,導師們會不會被自己氣死...還有焱俊,那個一口咬定要讓自己進入艾利斯頓學院的少年,他說在學院等着自己,也不知此話是真是假。
晃了晃腦袋,柳風不想讓雪兒想起活屍之事,以免讓她難過,柳風在地球的時候學歷不低,曾被譽爲三好學生,大腦靈活的他,隨意編制了幾個笑話說給雪兒聽,這一路雪兒被逗的不停嬌笑,只是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其它地方和正常人哪裡有半點兒不同?
柳風來到不久前居住過的客棧,將秋意濃與紫霞的特徵對店小二說了一遍,店小二道他們早已退房走遠,柳風行出客棧,朝雲嵐宗方向行去,卻是聽見周圍一道道聲音響起,似乎街上每個人都在談論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