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欺辱

“媽的,你爸不是浦沅市富商嗎?就給你這點錢?你他媽唬誰啊,快點把錢給老子交出來!”浦沅中學樓道內,兩名頭髮染成火紅色的一高一矮少年,將一名瘦小的學生逼到牆角上,滿臉狠辣的說道。

那學生身形顫巍的望着兩名凶神惡煞的少年,喉嚨緩緩滾動,打了個冷戰,低聲說道:“我…我今天就帶這麼多錢,要…要不下...下次再給你們行嗎?”

“什麼?媽的!老子昨天不是叫你多帶點錢的嗎?竟敢把老子的話當充氣桶左進右出?你真當老子不敢殺你?”望着蜷縮成一團的瘦弱學生,其中一名少年威脅着說道。

“對…對不起,明天一定,一定……”那學生聲音卑怯,目光裡滿是恐懼之色。

“柳風,你媽是越來越膽大了是不,還要等到明天?老子可不是閒雲野鶴有那閒工夫陪你耗下去,今天下午便是最後期限,倘若時限以至,未見錢財,縱是上天阻攔,也救不了你!”倆人之中那名高個子少年惡狠狠的威脅着說道。

“啪!”

另一名矮個子的少年竟然直接是一巴掌打在那學生臉上。撕牙咧嘴的說道:“媽的,是不是這幾天沒打你,你他媽對我們的畏懼性也減少了?高三說得對,今天下午是最後的期限,至於帶不帶錢你自己看着辦吧。”

那學生也不管臉上多了一道淤青痕跡,眼淚順着臉頰留到嘴角,可憐極了。

“老三,你瞧他那熊樣,真不知道他爸媽是咋生出的這種廢物。”矮個子少年對着身旁的高個子少年說道。

“小子,你給老子記住了,下午要是再不帶錢過來的話,老子要的便是你的命!記住了,一定要帶錢,不然我真會殺了你的!”高個子少年接連威脅着柳風,他要讓柳風記住自己的這句話。

話罷,二人便是大搖大擺的說笑着離開,毫無顧忌之意,只留下那滿臉苦楚的白衣少年,獨自墮於一角。

放學回家的路上,時以正午,烈日當濃,瞧那炙熱的光芒揮灑而下,大街小巷,但凡所見,無一人不避光遮臉,免得遭那光芒的輻射,可在馬路中間位置,卻是有着一道身穿浦沅校服的年輕身形,毫無遮掩的走於其上,一副神情落魄的可憐模樣。

此人正是剛剛被人欺負的那名學生,他目光呆滯,有如行屍。

“啪!”

少年臉部竟頓顯狠意,左手握拳,順勢朝那路邊護欄便是一記猛擊!

“爲什麼?爲什麼我這般懦弱?爲什麼我不敢與他們硬拼?爲什麼一到關鍵時刻我的全身就瑟瑟發抖?難道我天生就是被欺負的嗎?難道我這輩子都要這般苟活殘喘?”少年話語狠意更甚,腦門朝天,怒吼狂斥。言語終盡,身形施展,發足便奔。

這少年名爲柳風,是浦沅高中三年級的學生,讀書勤奮,成績優異,很是討得班上老師的喜歡,而其父又是浦沅鉅商,所得利潤竟然多數捐出,投送至世界各地許多貧苦地區,深得各處諸多人民的好評與敬仰,時而久之,竟授以浦沅大善商之稱。

可雖然柳風家裡十分有錢,學習成績又非常的好,但個人性格卻較爲內向,少交良友,再加上身體瘦小,爲人又十分的老實,故而經常成爲別人的欺負對象。

浦沅社會治安混亂,警所的督察名以爲民,實以傷風敗俗之事做之不盡,只要犯案者與警所有着點兒關係,一些小麻煩都是可以避免掉去。而浦沅中學,卻是經常會有一些小混混甚至本校的學生敲詐那些老實人的錢,柳風卻正是被他們經常欺負與敲詐的對象。然而迫於威脅,他又一直不敢將這件事情告訴老師。所以也只得忍氣吞聲一次又一次的做罷,可誰曾料想那些人不思悔改就算了還變本加厲的欺負自己。

“我不能這樣,我不是廢物,我不要被欺負!”燦燦烈日之下,少年狂奔許久,早已氣喘吁吁,他的拳頭幾欲捏爆,心中反覆斥責自己的軟弱無能。

第二天清晨,柳風還是如以往那般,早早的就來到學校上早讀。這時候教室已是有了許多的人,他們要麼談論着哪個女的美豔動人,要麼談論着班上有誰還是處女,當然,還有一些愛學習者自然是翻書看閱,除此之外,甚至有的人還談論着柳風,討論這個學校唯一的富家子弟放學後是否日夜笙歌,美女懷抱中淫詩作對,醉生夢死。

可當柳風聽得,卻也只是仿若未聞,目光呆滯,顯然心情不甚愉快。

一些周圍的同學有的瞧見了。問柳風是不是病了,但柳風還是面無表情,無精打采的回答沒有。

此刻柳風心底就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高三矮四什麼時候來上課,到那時候恐怕就又要遭受二人的欺負了...

然而,怕什麼就來什麼,在柳風心驚膽戰的時候,高三矮四二人卻都是雙手拎着書包,懶懶的走到柳風身旁。

“嗨!柳風,今天有沒有帶錢啊?”昨天欺負柳風的高個子少年一臉嬉笑的問道。

見到兩名少年忽然出現,柳風也是猛地驚了一下。稍加反應過來,然後小聲說道:“沒...沒帶錢。”

“什麼?沒帶?你媽,你有種再講一遍?”聽得柳風說沒錢,身穿紅色上衣的高三,啪的一下將書包往桌子上一摔,語氣頓時變得嚴厲了起來。

“今天過來的時候忘帶了,下次給你們吧。”柳風低聲下氣道。

“擦你媽,還他媽下次?老子都等了幾個下次了?”柳風一說下次,高三的火氣頓時涌了上來,一腳將柳風踹翻在地,招呼一聲旁邊的矮四,便直接對着柳風一陣拳打腳踢。

此時此刻,柳風心底十分的憋屈,學校里人這麼多,而這兩個王八蛋卻絲毫不給自己面子,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如此欺辱自己,這是一種踐踏,一種對尊嚴的踐踏!

雖然他心中十分的氣憤,但他卻是不敢在高三矮四面前表現出來。因爲他無法戰勝自己懦落的心。

見高三矮四倆人又在欺負柳風,周圍一道道同情的目光也是紛紛投了過來...

“高三矮四,你們別打了,再打我告訴老師去了!”在柳風被打的趴在地上的時候,一名身穿白色連衣裙的美麗女生終於是不忍心,連忙阻止道。

“草,你個小丫頭片子是有幾久沒偷漢子?我打人你在這瞎叫喚什麼?礙你什麼事了?難不成你跟這小子卻有一腿?哎,可惜了這麼朵牡丹花就插在牛糞上面了。要不然你跟我吧?小美女,我會好好疼愛你滴喲。”矮四嘿嘿怪笑着,目光還在女生那還沒發育完全的胸部上狠狠的剮了一眼,一副恨不得上前將女生按倒在地,爲所欲爲的模樣。

“你...你無恥!”那名女生蹭着小腳,憤道。

見眼前的美麗女學生對自己叫罵,矮四臉色並未因此有所變化,笑道:“無恥?嘿嘿...不錯,我是很無恥,但不正是你喜歡的嗎?”

“你...”

悶哼一聲,女學生也只好緩緩坐下,不再言語,免得對方又說出什麼令人不恥的話語。

“咚...咚...咚...”

在高三矮四正準備繼續使勁毆打柳風之時,上課鈴卻是被接連的敲響着。

“擦,麻痹的,算你小子運氣好,等放學老子再好好的找你算總賬!”停下手中的動作,朝着柳風吐了口唾沫,高三這纔回到自己的座位。

隨着上課的鬧鈴被敲響。片刻時間,一名身材中等,身穿灰褐色普通布料的戴眼鏡中年人便是推開教室的大門,緩步行到講臺之上。

此人乃是浦沅學校高三一班的老師,也就是現在若干人等的班主任嶽聶,後者以往參加國際搏擊大賽獲得過亞軍,班上的學生對其也是不免有着一定的畏懼性。遇到這種強悍角色。就算是班上的刺頭,高三矮四他們也不敢胡來。因爲他們可沒自信能在嶽聶眼皮底下興風作浪...

“柳風,你臉怎麼了?”望着鼻青臉腫的柳風,嶽聶第一時間便是發現,關切的問道。

“是...是高...”然而,在柳風剛欲供出高三矮四之時,後方卻是傳來了陣陣踩踏聲。聲音所發之人自然便是高三矮四其中之一,他們在以跺腳的方式告訴柳風:“若是你敢說出去,放學之後就走着瞧!”

“高三,你腳抽筋了不是?上課時間蹭什麼腳?皮癢?我給你撓撓可好?”對於這種學習成績爛的不忍直視的學生,嶽聶可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所以言語之中竟是譏諷意味。

但高三矮四哪裡敢和他作對?當下雙腿併攏,卻是不敢講話。

“我問你們話呢,聾了?”嶽聶斥道。

而還不等高三說話,柳風就是急忙開口了起來。

“是...是個子又長高了,一不小心撞到教室門檻,摔了一跤,所以才變成這個樣子的。”柳風不敢將兩人供出來,所以才編出如此謊言來矇混過關。

“哎,小心點嘛,都這麼大個人了,還犯這種低級錯誤,下次可得注意!”

聞言,柳風並未多說什麼,直接點頭稱是。

放學了,同學們都紛紛前仆後繼的奔出教室。只有一道身形還傻傻的呆在自己的座位上。此人便是柳風,由於先前高三矮四威脅說放學找自己算賬,所以他才一直不敢出教室們,他怕出去又被高三矮四堵住圍打。

時間匆匆。離放學已經過了一個來小時,柳風擡手看了看錶,心中鼓足勇氣,暗道:“都這麼晚了,他們應該走了吧?”說完,柳風提心吊膽的走出教室,朝着走廊行去。

在行至走廊拐角處的時候,柳風的心條件反射般的高高懸了起來。因爲以往高三矮四都是在這個地方圍堵自己。但當他行至此處發現空無一人之後,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然而,還來不及高興,拐角門後面卻是突然冒出了四個人影,其中兩名自然便是高三與矮四!

“麻痹的,柳風,終於捨得出來了?可讓得我們好等啊!”見柳風出現,高三嘴角浮現一抹陰寒,嘿嘿笑道。

“高三矮四,今天對不起啊,我真的是忘記了。”柳風小聲說道。

“我去你馬來隔壁的吧。忘記?一天到晚就是這句,別的不說,錢拿出來,人可以走!”說着,四人便是順勢將柳風圍了起來。

“我真沒帶!”柳風還是那句話。

......

“媽的,弟兄們,給我打,往死裡打!”見柳風還在嘴硬,高三哪裡還能繼續淡定?衆人直接是又對柳風一陣拳打腳踢...

在打完一陣之後,高三也怕打過了出人命什麼的,於是便叫停手,然後對着縮在地上的柳風厲聲道:“明天帶九百塊錢來知道嗎?”

現在的柳風以將近麻木,淚水淹沒了眼,目不能視。在柳風低頭“哦“了一聲之後,高三等人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旋即一邊離開,一邊談論着哪家子按摩店的小妞正點。

拳頭緊握,柳風的身形癱軟在地。遲疑許久,雙手緊緊的抱住後腦,撕聲道:“有錢有什麼用?在這個地方又能做的了什麼?爲什麼我這麼窩囊?爲什麼要這麼被人侮辱?爲什麼我這麼膽小?爲什麼不敢和他們拼?爲什麼?這都是爲什麼?”

然而,回答柳風的卻只有陣陣飄蕩而過的微風。除此之外,自無其他。

話罷,柳風把手伸進書包,然後從書包摸出一把存放許久的水果刀。

這把水果刀本是柳風打算給高三等人一個血的教訓的。但因爲自己的懦弱,卻一直沒敢取出來。

愣愣的望着手中的水果刀,柳風臉色一狠。嘶吼道:”欺我者......死!辱我者......亡!我以左腿疼痛起誓!”說完,柳風竟然是果斷提刀,毫無拖泥帶水,徑直揮向自己大腿!

“噗嗤!”

只聽一道清脆的響聲傳蕩而起。水果刀輕易的劃破他的血肉,陣陣鑽心的疼痛蔓延全身,鮮血忍不住的由大腿噴射而出,將柳風滿臉撒的都是,地面上頃刻間便是充斥着一灘血水,場景顯得有點令人觸目驚心!

牙齒咬的嘎嘎作響,柳風強忍着疼痛,擡頭望天。遲疑了一會兒,然後野獸般的嘶吼道:“人生自古誰無死,生而何故爲人欺?縱而屍骨蕩無存,身心卻以得安逸。如果理由是懦弱得藉口的話,那麼我手中這炳西瓜刀便不留情!”說着,柳風早已是視死如無物!

能夠對自己殘忍的人才算是真正的狠辣,從今爾後若是高三李四要再敢欺辱柳風的話,那麼...他們的下場自是悽慘,恐怕就會是消失吧,正真的消失,這個世界將再不會有高三李四這兩個人的存在!

半晌。柳風只覺得頭暈乎乎的,然後瞧見一道道好奇的身形朝着自己圍了過來。接着他便是雙眼緩閉,昏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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