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這不是欺負人嘛
夏一木快步走進門診，意外發現老大夫孫道一端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
夏一木禮貌性地向他打招呼：“孫大夫好。”
“嗯，你也好。”孫道一衝夏一木微微點頭。
“夏老師，你坐這兒。”實習生小楊讓給夏一木孫道一對面的凳子。
夏一木穿上白大褂，一邊扣着鈕釦坐下來，一邊親熱地問孫道一：“孫大夫，不忙啊？”
“不忙。”四平八穩地坐着的孫道一一邊擦拭自己的眼鏡一邊道。
夏一木搞不清他爲什麼會待在這兒，只是自己平常和人家也不很熟悉，就不好再多問了。
夏一木正在無聊地翻看門診日誌的時候，進來一個步履蹣跚的青年病人，他用手扶着腰部，表情十分痛苦。
“你的腰怎麼了？”夏一木、孫道一齊聲發問。
病人看看兩人，比較之後感覺孫道一年紀老些，更像一個醫生，就面對孫道一道：“大夫，我昨天擡東西的時候聽見我的腰部‘咔吧’一聲響，當即就不能活動了。休息後今天疼痛更重，甚至不能起牀了。唉吆。”
“來，趴牀上我給你檢查一下。”孫道一示意青年腰痛病人趴在診斷牀上。
孫道一認真地做了體檢，然後不容置疑道：“腰部僵硬，腰前凸消失，脊柱側彎及骶棘肌有明顯壓痛點。不錯，是腰部軟組織損傷。也就是大家常講的‘閃腰’。”
“搬擡東西時，腰部肌肉強力收縮，肌肉、筋膜、韌帶等軟組織因外力作用突然受到過度牽拉而引起的急性撕裂傷。就是‘閃腰’。”夏一木不再保持沉默。
“也沒有使多大勁啊，怎麼就真的閃了腰啊？”病人不甘心道。
“這還用需要多大勁嗎？聽說過打個噴嚏閃了腰的說法沒有？一切都是姿勢不當引起的。比如一些腰不是很好的中老年人，在咳嗽或者打噴嚏的時候，就會閃了腰。因爲打噴嚏或者咳嗽的時候，腰部會突然地收緊。”孫道一講的醫理更有說服力。
“那咋辦呢？”病人擔心地問孫道一。
“做箇中醫按摩理療，手法理理筋就行。”夏一木又開口道。
可是年輕病號瞧瞧夏一木後，一副不信任的表情。扭臉繼續虔誠地問孫道一：“孫大夫，那咋辦？”
“先在這兒打個封閉針，回去後要臥牀休息。哦，有大把閒暇時間的話可以輔以物理治療。症狀減輕後，逐漸開始腰背肌鍛鍊。”孫道一道：“走，跟我去門診手術室，打封閉針。”
小楊也很想學習西醫封閉針的操作，他忐忑不安地望一望夏一木。
夏一木假裝大度道：“去吧，去吧。”
孫道一領着病人和小楊走了。氣得不行的夏一木去院長辦公室質問：“程院長，怎麼回事啊？孫大夫怎麼在我那兒處理病人？”
“孫大夫的辦公室裝修，先暫時在你那兒幾天。”程院長解釋道，“況且他是西醫，你是中醫，你們的業務互相不干擾。”
“怎麼不干擾？我說中醫理療，他說西醫化療，病人都糊塗了。”夏一木苦着臉道。
“暫時的，啊，湊合幾天。”程院長撓着頭皮道。
夏一木不高興地重新回到自己辦公室。
又進來一位五十歲左右的老大娘。
夏一木熱情地問：“阿姨，您哪兒不舒服？”
“我肩膀痛，痛的擡不起來，夜間更痛，這一段時間逐漸加重了。”老大娘用左手拍着右肩道。
“您今年有多大年齡？”夏一木一邊爲老大娘做“搭肩試驗”檢查，一邊詢問。
“我啊？今年五十五歲了。”老大娘道，“老了，不中用嘍，這病啊，就開始出來了。”
“頭暈不暈？”夏一木把手掌放在老大娘頭頂用力往下壓做“壓頂試驗”檢查。
“不暈。”老大娘道。
——搭肩實驗陽性，壓頂實驗陰性——
“肩關節活動功能受限，沒有頸椎病症狀。——是肩周炎。肩周炎又名‘五十肩’、‘凍肩’，是老年人常見病、多發病。”夏一木綜合了檢查結果，作出確切診斷。
這時候，孫道一和閃腰了的病人說笑着進來。
那閃腰了的病人不住地稱讚孫道一的醫術高明：“孫大夫，這一針真靈啊！現在就不怎麼疼了。”
“麻醉劑效果起的快，你當然馬上就不疼！”夏一木心裡想西藥作用見效快，副作用也更厲害。
後面進來的小楊向孫道一邀功道：“孫老師，我把門診手術室打掃乾淨了。”
“嗯。”孫道一表示知道了。
夏一木接着處理着肩周炎病人：“阿姨，我給你開一個療程的中醫理療，配合着喝一療程中藥，會很快減輕你的疼痛。”
肩周炎老大娘卻毫不猶豫地對夏一木道：“讓你老師給我開藥吧。”她誤把夏一木當作實習學生了。
見老大娘轉向孫道一看病，夏一木忍無可忍，撕碎手裡的處方單，怒氣衝衝出了辦公室，也不向院長請假，直接下樓回家。
老張帶來一個小女子到章海威的飯店吃飯。柯曉紅一邊招呼他們坐下，一邊安排服務員送上茶水。然後，柯曉紅一邊好奇地打量他們一邊讓他們點菜。老長讓那個女子點菜，那個女子翻騰半天菜單，不知道如何點菜。還是老張親自點了幾個家常菜。
柯曉紅拿着菜單進廚房，拉了章海威竊竊私語道：“哎，你看，那個女孩會不會是老張的女兒？她怎麼那麼一身打扮？”
章海威道：“屁，肯定是老張的姘頭。”
廚師小李子也道：“就是，正經女人誰會穿成這樣？”
服務員小宋斜他一眼道：“那麼，正經女人應該穿成什麼樣啊？”
“應該像你這樣，呵呵。”小李子也是個開放的傢伙。
“小李子，把菜給他炒了，小宋送上去。”柯曉紅囑咐將要打鬧的廚師、服務員。
柯曉紅、章海威兩口子出去到門口，看見夏一木騎車回來，也跟了過去。章海威大聲：“阿木，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辦公室在裝修，我就提前回來了。”支撐好自行車的夏一木道。
三人一起進去保健品店。
一本正經扮演大夫的徐素貞正在拿着女寶膠囊向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女孩講解藥品的功能和用法用量：“用於月經不調，行經腰腹疼痛，四肢無力。口服，一次4粒，一日3次。”
“謝謝大姐。”小女孩付了錢，把藥放進包裡，捂着肚子走了。
徐素貞也問夏一木道：“咋回來這麼早啊？”
“今天裝修辦公室，沒有上班。”夏一木不願意當着外人向妻子講自己在醫院裡遭遇的不光彩的事情。
“哦。”徐素貞很自然地就相信了。
“阿貞阿貞，你向飯店裡看看，挨着窗戶裡面的老張那兒，看能不能猜得出來那女子有多大？”柯曉紅抓緊時間告訴徐素貞八卦事。
“距離太遠了，看不清楚臉啊。”徐素貞伸長脖子悄悄道：“會不會是他女兒？”
“呵呵，我也這麼說的。可阿威說不會是他女兒，還說肯定不是什麼好人。”柯曉紅道。
“打扮的妖里妖氣的，能是啥好鳥？”章海威堅持自己意見。
夏一木猜這個女子可能是李書偉昨晚所說的被老張帶回去睡的前街洗頭房的‘雞’。就笑道：“老張這老牛就喜歡吃嫩草，找這麼一個小妞鬼混。呵呵。”
確定了老張身邊女子的身份，章海威、柯曉紅兩口子沒有了心事，回去自己飯店伺候別的客人了。
夏一木有機會向妻子說出實情：“……，沒有辦法在那兒待了，如果程院長不讓孫道一那老傢伙離開，我是不打算回去的。”
“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嘛？”聽了夏一木的滿腹怨氣，徐素貞也替他鳴不平。
“不管那麼多，我先請假休息幾天再說，哼，非熬到所有裝修完畢，老傢伙滾蛋爲止。”夏一木發牢騷道。
“哦，對了，你從老家帶來的酒不是還有一瓶嗎？送給衛生局的劉祖昌表叔去唄。”徐素貞提議道。
“不行，那一瓶酒我還準備送給中醫學院附屬醫院的楊瑞新老師呢。”夏一木頑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