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爲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內敢與君絕!
和嶽菲不聯繫已經好幾個月了,有時候真想拿起電話,問問她最近過的怎樣。曾經有一次在校園裡偶然看到過嶽菲,正想和她打個招呼,可揚起的手又停在了半空落了下來。想想自己真賤!
自從那次劉鵬、李軍知道他們兩人戀愛以後,楊正豪每次和他兩小聚時都會帶趙文一起去。一開始就劉鵬單着,楊正豪和李軍經常取笑劉鵬,說他沒本事。但是慢慢地也就習慣了。常常是五個人一起樂的不知東南西北。有時晚上回不了宿舍,就會在附近開三個房間。
楊正豪一直沒有動趙文的意思,他知道自己欠趙文的太多了,趙文也從沒有主動的意思。可有時候他又會恬不知恥地和趙文開一些不着調的玩笑“你猜他們在隔壁幹什麼呢?我能聽到喘着粗氣的聲音!”
“流氓”
曾經的夢想,曾經的誓言早已拋在九霄雲外,人似乎都是這樣,在經受一點點的痛苦時就會給自己立下很大的志向,告訴自己以後要怎樣怎樣,但是一旦境況過得好一點,就會好了傷疤忘了疼。當然,環境也會麻木一個人的思想和靈魂,和一羣胸無大志的人呆久了,誰都會隨遇而安,苟且偷生。在這樣每天只有喝酒享樂的環境裡呆久了就會丟掉夢想,丟掉志向,直到最後丟掉自己。
沒過幾天李軍也宣佈自己是單身了。劉鵬說“二十一世紀,最重要的就是懂得利用資源。”“是啊,聽說趙文他們學院的美女多如牛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可趙文一直在推脫。坐在一旁的楊正豪倒是自告奮勇、毛遂自薦起來。他想起了劉文慧。
劉鵬和李軍兩人划拳,說誰贏了這個姑娘就是誰的,好像劉文慧就是放在他們面前的一件東西似得。
楊正豪把想法告訴了劉文慧,劉文慧也答應說見一面。見面之後兩人還挺合得來。最後慢慢的就走到一塊兒了。當然這也主要是因爲劉鵬的能幹,會哄女孩子開心。
現在又成了五個人,還是以前的聚會方式,依舊醉生夢死。
直到有一天,楊正豪在連着喝了兩杯之後突然覺得有些呼吸困難。劉鵬以爲他是想逃酒裝的。“裝也不是這個樣子吧?!”
還是趙文最關心他,或者說是趙文最瞭解他“你哪兒難受啊?”趙文知道,他平時假裝的樣子不是這樣的。
“送我去醫院吧,我怕是不行了。”楊正豪猙獰地說道。
劉鵬和李軍也覺得似乎不是在裝,也七手八腳地幫忙,把楊正豪送到醫院。
坐在走廊的大廳裡,每個人都惶恐着,當然最坐不住的還數趙文,來回渡着步子,時不時地趴在急診室的玻璃上往裡看。真想現在站在楊正豪的身邊看着他,這樣心裡能夠更安穩、更有把握。
劉鵬看看李軍,兩人議論着“這早不病,晚不病的,萬一出事了會不會賴咱兩頭上。”
“還說呢,都是你們,一天天的不學習,每天就記着玩。”趙文氣沖沖地說。
“怎麼還怪我了,每次喝酒你不也在嗎!”劉鵬也吼道。
“都別說了,一會兒等檢查結果出來再說吧,或許只是一點小病而已。”劉文慧大聲說道。
“如果真有什麼事,你也逃不了干係”趙文哽咽着說道。
護士出來通知狀況的速度還是比較快的,但只是說暫時沒生命危險,具體情況還的進一步檢查。醫生要求去做“血常規”、“尿常規”“心電圖”一大堆。
“是喝酒喝的嗎?”李軍問那個通知的護士。
“還不清楚。”護士不溫不火地回答道。
“都說了沒生命危險,還做什麼這常規那常規的,又不是錢燒的啊。”劉鵬緊接着說到。
“病人不是你,你當然不急了,萬一留下什麼後遺症你負責啊?再說了,醫生只是說暫時沒事!”趙文按照醫生開的處方,去繳費處把費用繳了。這時天已經漸漸黑下來了,醫生也下班了,只好等第二天再來做了。
檢查的項目特別多,讓人懷疑是不是每一項都有必要。有人說,醫生開這麼多檢查項目是爲了拿提成,也有人說,開這麼多檢查項目是爲了讓病情更準確。但是結果往往只有兩種,第一是病人一般的小病不敢來醫院了,怕花那些“沒必要”的冤枉錢,就去小門診開點非處方藥應付了之,這樣一來使得很多病人失去了最佳治療機會。第二是醫生有理由打發醫鬧,我看的結果不準確,是你沒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檢查。
趙文陪着楊正豪在醫院跑了整整一天還是沒能把所有的項目檢查完,還常常是這個樓層跑到那個樓層,這棟樓跑到那棟樓。漫長的隊伍看不到頭 “我現在和正常人一樣,沒什麼難受之處,就聽醫生瞎說嚇唬人了。”“不行,等檢查結果出來,我要醫生確切地說你沒事了纔可以。”趙文堅持地說道。
最後的一份檢查結果是在四天之後出來的。當楊正豪拿着所有的檢查結果站在醫生面前時,醫生先是把每張報告的看了一次,最主要的是看了那張心電圖,然後擡起頭指着眼前的凳子讓楊正豪和趙文坐,“這是你女朋友啊?”醫生好似拉家常地問道。
“是的。”他平和地回答到。
“結果到底怎麼樣啊?”看着這個醫生閒扯些無關緊要的話題,趙文只好主動問了。
“看來你女朋友很愛你,她比你還急。”醫生還是沒有說正題。這讓楊正豪也有些着急了,畢竟那天在急症室裡時醫生說過,這是心臟的病。
“到底是什麼病啊?嚴重嗎?”
“竇性心動過速,聽過沒?”
“嚴重嗎?”趙文重複地問到。
“這種病說嚴重也不嚴重,說不嚴重也挺嚴重,你可能早就患上這種病了,只是以前病情不重,所以沒察覺。這種病的關鍵是頑固,但並不是難以治療,只要找到了誘源,對症處理就可以治癒,但是特別容易復發。而且以後一定不能抽菸、喝酒、喝濃茶和咖啡,也不能做劇烈的運動。”
“那能騎自行車嗎?”
“這個當然可以了。”醫生笑着說。然後又猛地擡頭說到“不過不能參加那種專業的騎行活動,那樣心臟受不了。”
“抽菸喝酒不行,喝茶喝咖啡不行,居然連自行車也不能騎,那我活着還能幹什麼呢?”楊正豪激動地說到。
“現在能治療嗎?”趙文哀求地說到。
“這個你得檢查甲狀腺,再看怎樣治療。如果是心理或心外因素所致,就不需要專業的治療,只要注意平時的飲食生活規律就可以了。”
“還的檢查?”沒等醫生說完,楊正豪早已按捺不住急切地說到,這幾天他排隊排早就煩透了。
“那我們去做檢查,您給開單吧。”趙文捧着苦瓜似得笑臉和醫生說。
楊正豪拗不過她,做了檢查。醫生說是因爲他們平時過分飲酒,生活沒規律,還有經常心情不好導致的,不需要做特殊的治療。
走出醫院,正豪覺得一切好像塌下來了,不知道自己活着還有什麼奔頭,難道生活中除了學習工作之外就不能再有別的事可做了嗎?更要命的是這病可能會纏他一生。
坐在出租車裡,楊正豪一直面無表情地看着窗外不說話。趙文先打破裡這種安靜“醫生說你經常心情不好,爲什麼啊?”
“長大了,誰能沒有一點煩心事啊。”楊正豪敷衍地回答。
“我猜是因爲我,或者是因爲嶽菲。”趙文試探地說到。
“爲什麼這麼說啊?”楊正豪立起了身子,一下子認真了起來,趙文的話驚醒了他。
“自從認識你以來,一直都覺得你心裡有事,但你一直沒有向我吐露過,我也沒問過。我聽你們宿舍的人說過你對嶽菲的好,我聽了也很感動,我知道你一時不會忘記她,我可以理解,我會等你,等你把那個位置都留給我的那一天。”天哪!他以爲趙文想說他根本沒愛過自己呢,原來是這樣。
“謝謝。”楊正豪沒有否認,更沒有說他已經把嶽菲忘了,也沒有說他會像對待嶽菲那樣對待趙文。因爲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不能做一些自己明知道實現不了的承諾,特別是對趙文,這個“可憐的”、對自己一心一意好的姑娘。
“我會幫你把病治好的,即使治不好我也不會離開你。”
楊正豪突然很想哭,他自己也說不清爲什麼,或許是因爲今天得知了自己所得之病後沉重的心裡壓力,也或者是趙文的話喚醒了他內心深處善良的一面。爲什麼好人總是被騙呢!那一刻楊正豪真想對趙文說“對不起,其實我從來沒愛過你。”
劉鵬再沒找楊正豪喝過酒,即使一起吃飯也不再要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