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知魚性,近山識鳥音。易漲易退山溪水,易反易復小人心。
轉眼間,離開學又過個把月了,有一次一個學長在正豪他們宿舍聊天,說起了大學四年的規劃。學長說,大一大二不應該準備考研的事,戰線拉的太長容易把人拖垮,最好等大三下半年再準備也來得及,倒是應該把英語、計算機等級證書考下來。從那以後,正豪不在想着考研的事,倒是報了個計算機班,每個週末的去上課。
有時候真不想去,特別是別人都不起牀,只有自己從被窩裡爬出來去上課時更覺得困難。一開始還有幾個同學和他同行,後來他們也過了新鮮勁,時去時不去的,最後索性他自己也經常逃課,直到最後,前面的沒學進去,後面的啥都聽不懂,去了也是瞎耽誤工夫。直到又一次,一個已畢業多年的師兄回來說,工作以後很少用得着英語,計算機也不用你去編程。之後計算機輔導班也就徹底放棄了。等成績下來時,發現和自己一起報的有幾個過了,又特別後悔,特別恨自己,爲什麼沒能堅持下來呢!
每天還是一如既往地上課、下課,周而復始地睜眼閉眼。
嶽菲和楊正豪還是像去年時那樣,一個星期有兩節課在一起上,不過不再是思修,換成了毛概。但即使在一起上課也很少說話,甚至都不去多看對方一眼。豪怕自己的朋友起鬨,自己尷尬、嶽菲也尷尬,嶽菲不想讓別人知道有人再追她。吳文昊到是有些變化,大一剛來的時候一副不求上進的樣子,一副玩世不恭的德行,但是現在不同了,他說學習也的適當的學着點,不能光把時間都用來玩了。張海城倒是沒變,還是那樣不着調,把泡妞當成一種職業看待,讀大學就是爲了一個畢業證。
楊正豪還是那樣一如既往地關注着嶽菲,雖然現在很少聯繫,見面了也只是輕描淡寫地打個招呼,但是心底卻有着火山爆發似的能量。時間能夠證明,那段難捱的日子他是如何走過來。時間也會告訴她,她是如何面對一個願意用生命愛她的人。講不出好聽的甜言蜜語,只會像復讀機一樣笨拙的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現在的他,居然連說晚安的短信都不敢發給嶽菲……
一天,楊正豪正在宿舍和高明打遊戲,突然接到嶽菲打來的電話,這讓他樂壞了,要知道嶽菲是很少主動給他打電話的。
嶽菲說,今晚在禮堂有一場他們學院的晚會,她手裡有兩張入場券,問正豪願不願意一起去。這無疑比中了頭彩都讓他高興,當然願意去了。
急匆匆地把自己整理了一番,跑到事先約定好的地方去等待嶽菲的到來。正豪早去了很長時間,都言閒來無事會使人夜長夢多。正豪覺得今天嶽菲很奇怪,主動給自己打電話不說,還約她去看晚會,這樣的事情在之前是從來沒有的。再說,以前在一起上課時嶽菲都不願意在公開表明他們之間有追求與被追求的關係,現在爲什麼還讓他去她們學院的晚會呢?
正在思索間,嶽菲來了。穿的甚是漂亮,很顯然是經過精心打扮的。
“爲什麼約我去你們學院的晚會?”正豪毫不掩飾地講自己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不爲什麼啊,一直都是你約我,難道我就不能主動約你一次嗎?”嶽菲很認真地說道。
正豪心裡很高興,原來是這樣啊!但她有男朋友啊?她很喜歡那個男生的。心裡有這樣的疑惑,嘴裡自然是包不住的“你男朋友呢?”
“別提他!”
“怎麼了?是不是你們鬧變扭了?”正豪追問到。
“我說了,別提他好不好?”嶽菲生氣了,臉一下子通紅。
正豪不想破會今晚彼此的心情,希望有一個融洽的氣氛。不管嶽菲爲什麼約自己,他只知道這樣的機會來之不易。
來到禮堂,震耳的音樂讓人的心都不能按照正常的心率來跳,交錯的燈光讓人們的臉變成了五彩的橄欖。楊正豪跟在嶽菲的後面,像個孩子跟着母親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在衆人異樣的、難以理解的目光下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正豪覺得渾身不舒服,覺得別人看自己好像在看一個怪物似得。
晚會正式開始了,空氣也開始安照節目流程有序地流動了起來。舞臺上上演着什麼節目,楊正豪沒心思去看,只聽見臺下的掌聲和怪叫。他總覺得身邊的人在議論着什麼。
正豪實在覺得難受,想去活動一下,和嶽菲說了一聲,離開了座位,起身去了趟洗手間。
他洗了吧臉,準備起身回去。就在剛出門口要轉彎時聽見有人在叫他。尋着聲音的來源看去,原來是嶽菲的閨蜜王楠。
也不知爲什麼,嶽菲每次和楊正豪在一起玩,都不讓王楠跟着,雖然嶽菲一直說,王楠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正豪和王楠並不熟,只是彼此認識。
王楠說,她想和楊正豪說一些事,只是一直找不着機會,所以看見他去洗手間了就跟來了。“知道嶽菲爲什麼今天突然約你嗎,還帶到這兒來讓你坐在她身邊,讓我們班的人都認識你!”
這正是正豪此刻心裡疑惑和糾結的事情,當然想知道了。
“那我告訴你了,你不許告訴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正豪現在正是疑惑焚心的時候,所以滿口答應着,連連陳諾着。
“他又和他男朋友鬧變扭了,他只是把你當槍使。也只是氣氣她男朋友,等他們和好了你就該退場了”王楠說的很認真,直覺告訴他,她說的是真的。
“那她男朋友怎麼會知道呢”正豪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我們班的人一半以上和他男朋友認識還有聯繫,隨便一個人和他說了他都會知道的。”
“她爲什麼偏偏拉我到這兒,而不是別人呢?”
“你老實啊!”王楠回答到“別人誰像你這麼傻呢!”。正豪聽到這裡,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悲傷,呆呆地立在哪兒。
突然他又問“你爲什麼告訴我這些?”
“我只是同情你,不想讓你被這樣的利用,至於爲什麼就不必多問了。”說完,王楠走了,回到了座位。
正豪心裡七上八下的,但是他相信,王楠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正豪回到座位時,臺上有一個人彈着吉他,正在唱着一首《別在寂寞的時候想起我》,正豪聽的很入神,歌聲唱的似乎就是自己心聲。剎那間,呆住了靈魂
又過了一會兒,下一個節目開始了,這時身後突然有個男生說“看人家那馬頭琴,彈的多好啊!”這一句把本來在發呆的正豪一下子從夢中拉了出來。回過頭看了看,男生他見過,因爲是和自己一起上課的,不過女生沒見過,好像是這個男生帶來的“家屬”。正豪本來以爲那個女生會生氣,連吉都不認識人還追求自己,沒想到那女孩不但沒有生氣,還呵呵地陪笑起來。正豪突然覺得自己就像那個男生,其實在嶽菲眼裡、在別人眼裡他和那個男生一樣。他苦笑了兩聲,但笑聲很快淹沒在這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之中。嶽菲發現了楊正豪的不對勁,捅了他一下,把他從沉思中拉了出來“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正豪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沒想什麼只是累了。我想回去。”
“這麼早啊,要不等一會兒一起回去吧。”
“不了,我先回去了。”正豪站起來,回宿舍了。嶽菲一再追着問爲什麼,他沒有回答。
如果感情都能淪爲利用的工具,這世界在沒什麼東西值得人投入的了,很慶幸他沒有接受嶽菲爲他提供的任何機會,讓他們結束這種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吧
回到宿舍,正豪心裡七上八下的,吳文昊說“要不把心裡的不痛快寫下了,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有時候就這樣。”
正豪點燃了一支菸,不知道該寫點什麼,再說自己也沒有固定的筆記本,就隨便找了一張紙,稀裡糊塗地寫了一首詩:
疲憊
半是孤獨,半是喧囂
心似眼前繁華的夜市
卻只有一個人
漫無目的地行走
行走?何時纔是盡頭
眼前風正急
當下月懸高
卻奈何身邊都是恥笑
用一種心態,執着地去尋找
尋找一片淨土
尋找一方安謐
讓疲憊的靈魂歇一歇腳
楊正豪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也會寫詩了。再說,一個理工男寫什麼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