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睜大了眼睛,顫聲道:“武羿,是你。”
武羿哈哈大笑道:“自然是我,現在你總該知道我爲什麼了吧!”
“畜生,畜生。”老伯連連喊了兩聲,已吐出了口鮮血,“老伯,”我扶住他,慌忙叫道:“老伯,您怎麼樣?”
老伯笑了,他看向武羿,恨恨道:“原來八年前我從蒙王追殺之下救出的人,竟會是這樣一個卑鄙無恥的畜生。”
“你以爲是你救了我嗎?義父他本就不會要我的性命,這一切都只是一出苦肉計,爲的就是要對付你和王明達這兩個漏網之魚,若非你藏着那些秘密始終不開口,早在八年前你就已經跟你的女兒一同去了。”武羿陰冷的說着。
然後他又看向了我們,“你們認爲我真的拿你們沒辦法麼?你們以爲我真的是因爲玉仙而無暇分身來殺你們嗎?讓你們平安到達蒙族,叫扎西克說出玉仙的秘密,再將你們一同剷除乾淨,這纔是我的目地。”
我冷笑,玉仙的秘密真的只是這樣嗎?恐怕老伯所知的也未必是真的。若真是這樣簡單,師傅她們也就不會如此重視玉仙了。
老伯道:“你一口一個義父,你可知道王明達纔是你的生父,你可知道你這是認賊作父,你費盡心機要對付的人才是你的親人。”
“閉嘴。”武羿道:“我只有一個父親,那就是蒙王,王明達算什麼東西,他的兒子早已經死了,是我親手殺的他,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兒子,那個老糊塗連死都不知道他的兒子早已被我殺了,哈哈哈······。”
“我殺了你,武羿,你受死吧!”王孑塵大喝一聲,人已衝了上去。
武羿雙手一揮,大聲道:“給我殺,有一個活着的,我就要你們的命。”黑衣人全部向我們這邊衝了過來。
接到了武羿的死命令,他們只有硬着頭皮,用盡最大的努力對付我們,不成功就得死,只有殺了我們,他們才能活命,所以他們一定會拼盡全力。
我的武功不是從小練就,所以沒什麼功底,更有着許多的不足之處,對付一些三流小輩倒是可以,這些卻是武羿所帶出的精兵良將,我勉強應付着,卻漸漸處於下風,而班霽幾人各被四五個蒙面人拖住,無暇顧我。
就在我無力抵抗之時,蒙面人找準機會,手中的長刀徑直向我劈來,“嗖嗖”兩聲,班霽手中的兩根銀針刺穿了他的眉心,蒙面人頓時倒地而亡。
“快走,快走,快帶着縉綾公主離開這裡。”老伯大聲喊道。
他吹了一個口哨,立刻有一輛馬車向我們這邊奔馳而來,老伯大喊一聲,已用盡全力將黑衣人打退,班霽扶着我還有水珠和王孑塵俱都上了馬車,班霽伸手去拉老伯,卻被他的鋼刀攔下,他看着我,“縉綾公主,別忘了老奴說過的話,切記,切記······。”一掌拍向馬肚,馬已狂奔而起。
“老伯,不要,不要,老伯······。”伴着我的呼喊,老伯已一己之力阻止追趕我們的黑衣人,最後鋼刀刺穿了老伯的身體,鮮
紅的血染在鋼刀之上,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老伯,對不起,都是我們害了你,對不起······。”
伏在班霽的懷裡痛哭。
水珠道:“武羿來勢洶洶,我們幾個不是敵手,若與他周旋到底,只能全部死在那裡,若無人墊後,只怕我們也不能如此輕鬆逃脫,老伯用自己的性命救了我們,他的仇我們一定要報,縉綾,現在我們都要堅強起來纔是啊!”
依稀聽到水珠說話的聲音,而我卻已處在迷濛之中,無法開口了。
“雪兒,不要怕,不要難過,不是所有的命運都是無法改變的,就算你改變不了別人的,也要努力改變自己的,雪兒,我會在你身邊保護着你,直到你解開自己命運的枷鎖,就快了!一切都快要結束了!”
又是這個聲音,這個聲音究竟是誰?究竟是誰在跟我說話?爲什麼總是在我處於昏迷之中才能聽到這個聲音,她仿若是在我的腦海中一樣,一直跟隨着我,“你是誰?你究竟是誰?”
“玉仙就是你的世界啊!它本來就不是一個實體,你以爲你給了別人,其實它一直在你的身邊,你給出去的不過是一個軀殼而已,參透了這一點,玉仙自會回到你的手上,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玉仙的本身,它會永遠的跟隨你,因爲只有你纔是它的歸宿。”
我迷茫的理解着這些話,迷茫的望着一片空白的四處,除了聲音,什麼都沒有,一片空無。
“雪兒,雪兒······。”依稀聽到有人再叫我。
天微微亮了,日出東方,馬已停了下來,“雪兒,你剛剛是怎麼了?”班霽問着我。
“我?”我迷茫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班霽拍了拍我的頭:“沒事了,都過去了。”
四個人都默默無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武羿的緊追不捨,令我們感覺好疲倦,好疲倦。
“現在我們該去哪?”許久之後,我聽到一個聲音這樣問,是誰問的,我不知道,恍然擡起頭,看向了他們。
班霽道:“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們還是原路折回,先安葬了老伯和阿麗絲,再啓程照着路線去額爾古納見蒙王。”
水珠道:“蒙王是他的義父,他會幫我們嗎?我們去額爾古納不是自尋死路嗎?”
班霽道:“我接觸過武羿,以他的心思怎能屈居一個小小的幽靈教教主之位呢!若真是如此,他就不會費盡心機與大哥合謀而得到玉仙了。”
水珠道:“你的意思是他還有更大的企圖,難不成他想。”
班霽點了點頭,“奪玉仙,逼迫蒙王退位,取而代之。”
王孑塵接口道:“他的確有膽子這麼做。”
水珠道:“那忍清林爲何甘願將玉仙交給他,他們之間又會有什麼協議?”
班霽道:“大哥的野心只是想收服幽靈教與水仙谷,若拿玉仙可換,他一定會這麼做,武羿用幽靈教作爲條件,難保他不會動心,到時他在中原稱霸,而武羿則在蒙族稱
王,這豈非是很完美的計策。”
“那我們該怎麼辦?”水珠問道。
班霽看向了我,“雪兒,畢竟這些與你有關,你打算怎麼做?”
我微微嘆息,“我們來此的目地就是奪回玉仙,阻止他們害人,他想除去阿芬離取而代之,哪裡是那麼容易的,受苦的只有黎民百姓,爲避免百姓受苦,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到額爾古納找阿芬離,只有讓阿芬離相信我們,纔有勝算對付武羿。”
我站起身,“想必武羿已經來追我們了,現在我們繞路回去,去。”咬了咬牙,水珠說得對,我是該堅強起來的,“我們回去安葬了老伯和阿麗絲,然後走老伯指給我們的路去額爾古納。”
我看向了水珠和王孑塵,“說到底這件事是我一個人的責任,與你們無關,珠兒,孑塵,天地之大,你們兩個實在沒有必要再跟着趟這趟渾水,去一個武羿找不到你們的地方,好好過你們的日子去吧!”
水珠道:“縉綾,你說什麼呢!你難道忘了嗎?我們是好朋友啊!況且,武羿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會跟你一起,無論生死,共同進退。”
“珠兒。”我感動的叫她的名字,她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手,兩人相視而笑。
“我去弄些吃的,趕了這麼久的路,你們也一定餓了。”班霽笑說道。
王孑塵道:“我跟你一起去。”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日子總是要過下去,人也總是要活下去,爲了這口氣,也要拼命的堅持着。
我與水珠坐在馬車的邊緣,看着他們遠去的影子,俱都感嘆着世事的變遷,水珠挽着我的手道:“真的沒想到,這麼多年之後,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子,曾經我以爲你再也不會與我成爲朋友,因爲他,我們也不可能成爲朋友。”
我笑笑,“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我不去想,你也該忘記纔是。”
水珠道:“我們經歷了這麼多,雖然前面的路還是崎嶇不平的,但幸好有姐妹在身邊,有深愛的人在身邊,這不就是我們曾經盼望的麼!”
我感嘆道:“是啊!曾經的心思很單純,單純的想要找到一個自己愛也愛自己的人,因此或許傷害了很多的人,其實愛情與友情一樣,都是怕誤會的,沒有誤會,也就沒有隔閡,我們如今都長大了,小時候的事情提起來總是覺得好笑的。”
水珠呵呵一笑,“你可還記得你問我班霽是什麼樣的人,我是怎麼對你說的。”
我道:“可是終身不忘呢!你說,‘班霽,你若是嫁給了他,從今以後可就永無出頭之日了,他惡名昭彰,風流薄情,欺騙的女子不計其數,見到漂亮女子就一副色眯眯的樣子,臭名遠揚,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色鬼。’”
“那個時候的班霽卻是這樣的一個人啊!我可並沒有說錯。”她一笑,道:“不過,在碎風閣那一次,卻是令我刮目相看的,他吃下了秋雲子的春藥,竟然可以忍受的住慾火焚身之苦而不輕薄於你,從那時起,我便知道他待你的心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