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你跟我來。”水珠開口道:“你所想知道的,我全部都會告訴你。”
夢青逢半信半疑的跟在了水珠的身後,默默的向遠處走去。
當水珠回來的時候。夢青逢已然走了,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對他說的,也不知夢星月與班霽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此時的我心中卻萌生了一個想法,就是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夜幕低垂,當所有的人都已沉沉睡去之時,唯有我還醒着,坐在小河邊,呆呆的望着河水出神,只要我問一問,我相信班霽他會說給我聽得,可是我卻遲遲張不開口,不知如何來說!我是相信他的,相信他的心中只有我一個人,但是我的心中卻還是有刺,在乎他,更在乎他曾接觸過的女子。
縱然他一心待我,但他畢竟是個男人,在這個三妻四妾的年代裡,身邊多幾個女子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何況至始至終他只有我一個人啊!不管曾經的他擁有過誰,寵愛過誰,那都是曾經,我並無權干涉。
正思索着,他已從我的身後摟住了我的腰,柔柔的聲音響起,“這麼晚了,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是哪裡不舒服嗎?”
我搖頭,淚水在眼眶打轉,不敢出聲,怕一出聲,就會忍不住哭出來,不舒服,難道我要說是因爲夢青逢的話叫我的心裡不舒服嗎!這樣的話我怎麼說的出口。
“雪兒,有什麼話就跟我說,別悶在心裡,我們是夫妻,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他的下巴抵着我的肩,右臉靠在我的左臉上。
我張了張口,卻還是沒有說出來。
班霽嘆了口氣,然後道:“想聽我的故事嗎?”
我沉默着,最後輕輕點了點頭。
班霽淡淡開口道:“其實,我們第一次見面並不是在水仙山上,而是在追夢林裡,只是時間太久,你不記得了而已,但是我對你的印象卻是非常深刻,你那個時候也就只有這麼高,六七歲的樣子吧!”他微笑着比量着。
我皺眉道:“追夢林?”細細回想,卻沒有一點印象。
班霽道:“那是一個秋日裡,我被父親責罰因爲書沒有念好,所以他把我一個人丟在了追夢林,那首老子《道德經》裡的美之爲美,就是我與你的緣分吧!”
“美之爲美?”我疑看向他。
班霽道:“天下皆知美之爲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爲善,斯不善矣。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盈,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是以聖人處無爲之事,行不言之教······。”
我恍然間想起了多年前那個小男孩的身影。
他被綁在一棵樹上,一遍遍背誦着那首美之爲美,“行不言之教,萬物作而弗始,生而不有,爲而弗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天下皆知美之爲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爲善······。”
一遍遍地重複另我好生奇怪,“喂,你在幹什麼?”
他眨着眼睛,看了看我,然後輕輕的低下了頭。
我生氣的道:“我再問你話呢,你這是什麼態度,一遍遍地背有什麼用,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他擡起頭,“你知道嗎?”
我道:“當然了,意思就是天下的人都知道美之所以爲美,醜的概念也就形成了,都知道善之所以爲善,也就知道什麼是不善了,有和無相對而生,難和易互相成就,長和短相互比較而顯現,高和下相對而存在······。”
就是這樣一段奇怪的小孩子對話。我皺眉看向了班霽,“那個一遍遍背誦美之爲美的男孩是你?”
班霽點了點頭,道:“我不知道的大意,竟被一個比我小的女孩滔滔不絕的說了出來,心情可想而知,自那以後,我便多加用心,在詩詞方面,在各種史書上面。後來母親死後,我與父親的關係變得很不好,直到大哥也因我而死,我與父親徹底決裂,用母親生前留給我的財產買下了景怡桃園,收留了婉綾、巧弦還有蓓笙和幾個下人。”
他微微嘆氣,“入藍花會,直到我發現了與我定親的雙紫怡竟然變成了那個我在追夢林裡遇到的小姑娘時,我的心裡似乎都在竊喜,竊喜着與她見面的那一刻,我奉命保護你,一點點的知道你身上所牽連的秘密,每一次都是那麼的牽我的心,每一次都足以叫我爲你心動。”
“班哥哥。”我喚道。
班霽道:“說了這些,其實我只是想對你說一句話,那就是從很久以前,我的心裡就只有你一個人,除了你,再沒有旁人。”
我已轉身擁住了他,淚落於面頰之上,“對不起,我不該亂想,可是我放不下,一想到你曾經與別的女子親近,我的心就會好痛,我不在乎你和婉綾姐姐的過去,那是因爲她是我的親姐姐,但是別人不行,一聽到這些,我的心就像紮了一根刺一樣,不拔痛,拔下來更痛。”
班霽撫着我的肩,“我知道,是夢青逢說的那幾句話不經意的被你放在了心裡,但是你要信我,我與她之間真的沒有任何事情。”他微微嘆了口氣,“說到底,其實她也是個可憐的女子,我沒有想到一次無意之恩竟會害了她的一生,還險些將你置於死地!”
我道:“她到底是因爲什麼?爲什麼你與珠兒的話都說得怪怪的,我好難理解。”
班霽道:“箇中情由,水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她的人已逝,我真的不想提她太多。”他看向我,“我怕你誤會,怕你胡思亂想,雪兒,我們之間經歷了那麼多的波折,如今好不容易在一起,我真的不想我們之間再有什麼解釋不清的誤會。”
我愧疚的低下了頭,“班哥哥,對不起······。”
班霽溫柔的笑了笑,然後拉起了我的手,“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這件事情我早該對你說清楚的。”他舒了口氣,“好了,現在誤會都解釋清楚了,我們回去吧!明天一早可是要趕路的。”
“班哥哥。”
“嗯,怎麼了?”他問道。
我靠在他的懷中,“班哥哥,你會永遠對我這樣好嗎?”問過之後,我苦笑了一下,什麼時候,雪兒也變成了這樣庸俗的女子了!這樣在意眼前的人,怕他不愛我,怕他不疼我,怕他離開我,怕有更好的女子出現將他從我的身邊奪走。
“傻丫頭,胡思亂想什麼
呢?你要信我,無論到什麼時候,班霽都只愛你一個人,無論你是誰,你就是你,是班霽心中唯一的人。”
我已無言,感動的熱淚盈眶,有他這樣深情的人在身邊,我是不該胡思亂想的,班霽,我愛他,所以更要信任他纔對啊!今日的我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多出了那麼多負面的想法,微微嘆了口氣,實在不該想太多才是。
待到班霽熟睡之後,我悄聲叫醒了水珠,水珠道:“怎麼了?這麼晚,你怎麼還沒睡?”
我道:“我睡不着。”
她拉我上牀,然後替我蓋好了被子,“我知道了,還在爲白天的事情煩心吧!”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
水珠笑了笑,道:“你可真是的,哪裡會有這樣解不開的結,班霽對你如何,別人不知道,你自己還不曉得麼!若真是爲了一兩句話而疑心他,可是不值得的一件事了。”
我道:“我知道啊!但是我就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啊!不然的話,我的心裡總會不是個滋味。”
水珠道:“你啊!平時挺清醒的一個人,怎麼越是到這樣要命的時候反倒糊塗起來了呢!真實對你來說有那麼重要嗎?你與班霽的幸福纔是最重要的啊!”
“如果我總是想着這件事,那還有什麼幸福可言呢!”
水珠嘆道:“還真是個倔強的,其實班霽與她真的沒什麼!這件事還要從那一年的元宵佳節說起,班霽你也知道,他從前總是裝成那一副樣子,是個人人厭煩的,整日圍在女人堆裡,浪蕩的名聲早已不是虛傳,星月在那一次的元宵佳節被馮威遠調戲,後被班霽解圍,星月雖知他名聲不好,但卻也是感激在心的,幾次有意拜謝他,都被拒之門外。”
水珠看着我,接着道:“終有一日,班霽約她在一家客棧中小聚,雖然班霽的名聲不好,但不可否認,他卻是很討女孩子歡心的,多日避而不見,突然相邀已叫星月忘乎所以,午夜相見,昏暗之中,她甚至沒有看清他的臉,已被他的花言巧語所欺騙,就這樣與他一夜溫存。”
我的心猛地一震,一夜溫存,好在水珠繼續道:“而天亮之後,才發現,此人是馮威遠而不是班霽。”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原來這就是真相!
水珠道:“馮威遠的威脅令她無可奈何,只有歸服下嫁於他,這些都是班霽所不知道的事情,當他爲你做盡一切的時候,星月卻在此忍受着馮威遠的折磨,她自然是不好過的,所以縱然她殺了那麼多的人,如今她的人已死,你們的恩怨也該了了纔是。”
我道:“那班霽什麼時候才知道這些的?”
水珠搖了搖頭,道:“這我就不得而知了,當星月知道自己認錯了人之後,她跑到我的家裡,趴在我的肩頭哭了好久,從那以後,她就如同變了一個樣子,總是露出一副輕浮的樣子,與別的男子勾三搭四的做給馮威遠看,其實她也是個苦命的人!”
聽了這些,我不禁同情起她來,可是她殺了我的奶奶,害死了母親和婉綾姐姐,還有雙家那麼多的人卻是事實,我不怪她也不想原諒她,逝者已逝,一切也就如此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