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意被看得莫名其妙,擡頭望向陳寶珠,見自家小姐已經轉過頭去,有些呆呆,臉上是一片迷茫。
“珠兒,你怎麼了?”寧氏很察覺到女兒異樣,擔憂地叫道。自從女兒失憶之後,她心就一直懸着,懸了這麼些年。如今看自己女兒似乎發呆次數多了些,如果從醫者角度上講,這或許是記憶復甦一種徵兆。
陳寶珠猛然驚醒過來,看到寧氏一臉擔憂樣子,忙笑道:娘,我好着呢。我方纔想到了大哥送我一隻鷹,後天觀榮市時候,我想帶上它一起去。”
鷹事情,寧氏一早就聽張媽媽說過。陳府一向對於小姐公子們養些小寵物,不大加以限制,只要不傷人就行。所以,二小姐陳寶儀纔會養了一隻叫做白秀長毛貓。
確定女兒沒事,寧氏心就放了下來,含笑道:珠兒,你喜歡就好。”她覺得一個十歲孩子,喜歡養鷹,那不過是好玩罷了,等過上一段時間,她興趣褪了,也就不會覺得好玩了。再說,鷹這種東西,並不是一個小小鳥籠子可以圈得住。
其實今天裁衣,並不是府裡內定裁衣時節。陳府一年有兩次裁衣,一次是做春夏衣衫,一次是做秋冬衣衫。而這一次叫龔家娘子入府,寧氏原本是要給自家兒子做幾套體面衣衫,好兩天後京城順天府頒發解元玉牌,兼騎馬榮市時候穿。後來想起了自己女兒,心一動,便讓龔家娘子順帶也幫自家女兒做上一兩套。
寧氏坐了一會,想起前院有些事情還未處理,交待幾句之後,就帶着丫頭婆子回前院去了。
陳寶珠就着旁邊椅子坐了下來,蹙緊了眉頭望着綠意:綠意,你兜裡揣了什麼東西,這味道……”
綠意訝然地望着自家小姐,早就聽說自家小姐鼻子極靈,如今她總算見識到了。她把那隻香囊從兜裡取出來,放到陳寶珠面前茶几上,笑着說道:小姐鼻子真好靈,這一屋子人都沒有聞到,反倒被小姐聞到了。這隻香囊是我大廚房裡撿到,看這緞面上精緻刺繡,想必是二小姐東西。當時小鶯走進大廚房幫忙熬藥,這可能是她不小心遺漏下來。”
陳寶珠拿起香囊,這隻香囊雖然不大,但是手工精湛,上面繡着鴛鴦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確是出自於二小姐陳寶儀手藝。只是這種香味……
這種香味實有些獨特,但對於陳寶珠而言,卻是一種似曾相識感覺,難道她什麼地方聞過這種香氣嗎?
“這是什麼香?”陳寶珠忍不住出聲問道。
綠意搖搖頭:奴婢孤陋寡聞,確實不知道這是什麼香料做成。只是這種香味如此與衆不同,看來不大似中原產香料。”
“這香味有安神助眠作用呢。”陳寶珠點點頭,“氣味濃郁,倒真不太像中原產出。或者,這是元蒙那邊出產吧?無錯不少字我聽說元蒙國那邊,地處大漠,正中央是綠洲,那個地方珍貴藥材很多。”
“可是,二小姐要這助眠香料來做什麼呢?”綠意不解地問道,“難道說二小姐這幾天無法入眠嗎?”無錯不跳字。
陳寶珠不以爲然道:二姐姐她身子一向虛弱,身子弱人淺眠,正需要這樣藥材來助眠,我改天也向二姐姐討一些來,掛牀頭上,這樣睡得安穩些。”
綠意知道自家小姐純粹爲了好玩,於是笑道:小姐如果要話,我去歸還這個香囊時候,順便向二小姐討一些來,也給小姐做一個香囊。”
陳寶珠笑着點點頭,又過問了一下大廚房熬藥事情,聽得綠意說,寸步不離把藥熬好,然後由小鶯過來拿了回去,這才放下心來。
轉眼間就到了晚膳時分,早早有丫頭傳話過來,說是請各房小姐到上房用飯。
上房正廳十分寬敞,招呼家中內眷,能容得下三四張桌子。又有自帶小廚房,方便了許多。
陳寶珠帶着翠微到達上房,一進門就看到上首坐着一個身着藍色廣袖家常錦袍中年男子。劍眉朗目,氣宇軒昂,眉宇間透着一股威嚴來。
陳寶珠忙上前,喚了聲:爹爹。”
陳父一看到自己鍾愛小女兒,不苟言笑臉上不禁露出一絲慈愛笑意來:是珠兒啊,腳好些沒有?”
陳寶珠露出甜甜笑意:多謝爹爹關懷,女兒只不過小小崴了一下腳,並沒有什麼大礙,如今全好了,不信話女兒走兩步讓爹爹瞧瞧!”
陳父呵呵一笑:好女兒,坐下罷。”
寧氏坐於陳父旁側,見自家女兒如此頑皮,不由覺得好笑,招手道:珠兒,到娘身邊來。”
陳寶珠依然走過去,坐寧氏旁邊,這才發覺,二小姐陳寶儀早就到了,靜靜地坐於下首,脣邊微微噙了笑意,一副寧靜神態。身上雖有疏離,但並無冷漠之意,令人覺得,即便她不說話,別人也會篤定地相信,她就是這家人中一員。
二小姐生母白姨娘,此刻就站寧氏身後。由於白姨娘極少出現陳府家宴上,所以顯得有些緊張,一雙手不自然地絞着一方手帕,眼睛卻不時瞟向二小姐。
陳寶珠湊了過來,低聲問道:二姐姐,你身子好些沒有?”
二小姐微抿了嘴脣,咳了一下,低聲道:多謝妹妹,姐姐好多了,看起來還是妹妹抓藥有效。”
“那就好。”陳寶珠低聲道,“那明天我還幫姐姐熬藥。”
二小姐看看陳寶珠,正要推辭,雙手卻被按住。陳寶珠低聲輕笑道:二姐姐,如果你不想勞煩我話,那就要點好起來哦。”
二小姐頗爲無奈地看着陳寶珠,輕輕搖搖頭:你呀。”
陳寶珠笑笑,再朝四周看去,見大哥陳宗綸已經座了。與陳父出去一整天,回來時候臉上是一副春風得意樣子,看來事情進行得很順利。
只不過,三小姐好像還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