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頭有什麼好稀奇!”三小姐沒好氣道。
“不是,你看清楚一些,我經常戴頭上那兩支簪子……”黎姨娘急忙說道。
三小姐定睛一看,愕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翠濃已經嚷開了:黎姨娘,你這是怎麼了,這老爺送你兩支簪子,你不是一直戴着嗎?怎麼今天不戴了?”
黎姨娘把食指放脣邊,吸一口氣,壓低聲音道:小聲些,小聲些,翠濃你想嚷得全府人都知道嗎?”無錯不跳字。
三小姐彎彎秀眉緊緊地擰了起來,她知道黎姨娘頭上一直戴着兩枚有六七寸長金簪子,一支是嵌了祖母綠蝶戲雙花金簪,一支則是鑲了紅色珊瑚珠梅花金簪,是陳父黎姨娘生辰時候送與她。她也一直視若珍寶,幾乎天天都戴着。今天,黎姨娘頭上空空如也,兩枚金簪不知所蹤。
三小姐臉色暗了暗,她知道黎姨娘喜歡打馬吊,這兩枚金簪說不定被她……
“黎姨娘,你該不會是打馬吊,把兩枚金簪子都輸出去了吧?無錯不少字”三小姐冷聲道,“你玩什麼不好,非得跟那些人玩這些聰明人才玩東西,你腦子又不太靈光,這下好了,把金簪都輸出去了,我看日後爹爹問起時候,你如何交待!”
“呸呸呸!”黎姨娘忙道,“我不聰明怎麼了,誰規定只有聰明人才可以打馬吊啊?我們玩是誰手運好,關聰明不聰明什麼事情啊。”
她還要喋喋不休說下去,見三小姐已經現出不耐煩神色,她忙收住話頭,討好地看着三小姐,訕笑道:女兒啊,你看我,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了,全沒說到點上。其實,我真沒有把簪子輸出去,我把它送人了。”
“送人?黎姨娘,你又沒有缺銀子,幹嘛把心愛兩枚簪子送人啊?”翠濃訝然地睜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黎姨娘。
“黎姨娘,你少我面前裝蒜了,本小姐正煩着呢,可沒有心情聽你胡扯!”三小姐語氣裡已經下了逐客令。
黎姨娘一把拉住三小姐,把她按坐旁邊椅子上,陪笑道:女兒啊,你聽我說,我真把簪子送人了。那人收了金簪,已經答應幫忙籌劃你入皇家學院事情了。”
“真?”三小姐眼中頓時閃出一片希望光芒,過不了一會,她又沮喪起來,“黎姨娘,你少拿我開涮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家學院給京城各個官眷名額只有一個,我們府上名額如若按長幼排序話,早被儀賓閣那位奪去了。況且我又壓不過她……”
對於這個名額,三小姐當然十分嚮往。這對於任何官眷庶女們來說,無異是一個福音。聽說此次宮中兩大后妃共同舉辦這個專爲京城女眷而設立皇家學院,意義非凡。據一些小道消息說,兩大后妃有意對入院女子們進行甄選,對於那些品德優異,可能會成爲兩個皇子備選妃子。如果兩位皇子妃子都有人選話,那其他品學兼優女子,也有機會被兩大后妃配給京城那些有名青年才俊,這對於被家裡嫡母鉗制得死死庶女們來說,是一個十分振奮人心喜訊。
“那又怎樣?”黎姨娘不以爲然道,“我早就知道儀賓閣那位絕不會是吃素,心機深沉着呢。一次兩次小把戲肯定弄不倒她,所以,我現做了兩手準備,一方面讓她無法參賽,另一方面嘛,我找捷徑去了。”
說到這,黎姨娘嘿嘿一笑:這上頭雖然規定每個官宦之家只有一個名額,但是沒有說優異不可能破格進入皇家學院啊。”她朝三小姐身邊湊了湊,“女兒啊,我告訴你啊,我通地昔日一個好姐妹找到了宮裡面一個管事媽媽,她收了我兩枚簪子,應下了我託付事情。她說,一定會給女兒你謀一個位子。”
“你昔日好姐妹?”三小姐不屑道,“黎姨娘,你以前被騙得還不夠多嗎?你那些好姐妹,除了看中你錢財之外,還能爲你做什麼?你不記得自己被騙了幾次了?怎麼還沒有長點見識!”
黎姨娘面對這樣指責,只嘿嘿地笑了笑:這次不會了,我這個昔日好姐妹,可是與我有過命交情。這個,你就不用管了。反正這一次,我把老本全豁出去了,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
“只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三小姐雖然口氣強硬,但是眼神中卻已流露出對黎姨娘一絲感激。
翠濃極會看自家小姐臉色,一把拉住黎姨娘道:黎姨娘,你對小姐真好。”
黎姨娘偷偷朝着三小姐瞧了一眼,見她臉上神色果然緩和了許多,還朝着自己這邊看上兩眼,眼中多有關切之意,不由頓感一陣欣慰:翠濃啊,你說什麼呢。我就這麼個女兒,女兒事情就是我事情。如果我這個生母不爲自己女兒多謀劃話,這天底下還有誰肯爲小姐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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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撇了撇嘴,她知道黎姨娘對自己極好,但不是對自己好就能把事情辦得圓圓滿滿。依着往日經驗,她對於黎姨娘辦事能夠並沒有寄於太多期望。
黎姨娘自顧自說了一陣,猛然想起什麼事情來:對了,女兒,我明天就去請京城好裁縫來,爲你做上一套衣,宮裡那位說要見見你,她說要看過人之後才決定幫不幫忙,如果姿容不好話……”
說到這,黎姨娘冷哼了一聲:有什麼了不起,居然懷疑我生出來女兒!要不是對她還有所求,我早讓她回家去了。”
黎姨娘訕笑一聲,討好地望着女兒。女兒雖然今年方纔十一歲,但是姿容不俗,隱約可見一個美人胚子輪廓。黎姨娘發自心底笑出聲來,她不相信以自己女兒姿容,嫁不到一個好人家。
看到自家女兒無動於衷樣子,黎姨娘苦口婆心道:女兒啊,這事可關係着你前程,絕對馬虎不得。這衣得做,這胭脂水粉,也是用京城裡好。還有禮儀方面,我以前教你,你都記住沒有?”
三小姐不耐煩起來:黎姨娘,你以前教……”她呼了口氣,“你以前教,現還能用嗎?算了,這些就不用你打操心了,府上近請了一位宮裡面放出來媽媽,姓何,聽說明天過府來教習。”
黎姨娘一聽,吁了口氣:這就好這就好,那我就不用擔心禮數上怠慢了……”看到自家女兒臉上已露出不耐煩神色,她也不敢多留,又交待了翠濃幾句,這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