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珠輕輕搖頭:“翠紅,難道你到現還不明白?”
翠紅搖搖頭。
陳寶珠覺得有必要提點一下這個缺根筋傻姑娘了,免得被賣了還給別人數錢。
陳寶珠道:“翠紅,你認爲二夫人對你如何?”
翠紅蹙緊眉頭:“二夫人對我很好啊。雖然我是被二公子搶入府裡來,但是二夫人已經明令二公子不得再欺負我,供我吃供我住,還安撫我說,要給我說一門好親事,說是二公子對不起我,一定會給我許一個好人家。”
果然是被騙了還替人家數錢!陳寶珠有些無語,或許不是因爲翠紅不聰明,而是她一個窮苦人家女兒,突然一下子錦衣玉食,還有丫頭伺侯,這種好日子讓她一下子暈了頭了。
“然後,你就認爲,讓你去高攀上卞公子,是爲了你好,才讓你這麼做?”陳寶珠再問道。
翠紅垂下頭:“當時二小姐只對我說了這件事情,她也是隨口說說。是我上了心,決定賭一把。”
這個時候,陳寶珠不得不佩服二小姐厲害了。把人家坑了,人家居然還只記得她好。這種手段可不是一般高明。
“那後來卞公子出府,住相國府裡,還與相國之女訂親事情,你也知道了?”陳寶珠再問道,她要搞清楚,到底二小姐騙了這姑娘多少事情。
“這些事情我都知道。”翠紅點點頭,“二小姐說,卞公子也是迫不得已,那是王相國意思,如果他不答應話,前程就毀了。我不乎什麼名份,只要能與卞公子一起。即便是做個姨娘我也心甘情願……”
說到這,翠紅又哭了起來:“本來不是說得好好嗎?後來爲什麼又不要我了呢?”
陳寶珠無語了。面前這位姑娘一味犧牲自己,伏低做小都無所謂。但是她有沒有想過,人家連做小機會都不留給她呢?
二夫人不可能留一個會影響二公子名聲女子苟活於世,因爲她就像一枚印記,提醒着二夫人,她寶貝兒子做過強搶民女事情。而至於卞公子那一頭,哪怕他對翠紅如何柔情蜜意,仕途面前,就什麼都不是了。如果翠紅沒有懷上孩子還好。他若念及舊情,或許還會納翠紅爲妾。而今,翠紅懷上他孩子。而他,即將成爲相國府女婿。不管是王丞相還是其女,都不會允許一個小妾早於正室把孩子生下來,則讓自己蒙羞。這種情況下,翠紅肚裡孩子是絕計活不了。
兩個府第勾當看來十分明顯。二老爺爲了自己利益。將翠紅有了身孕事情告訴卞公子。
卞公子爲了自己前程 ,爲了能夠成爲相國女婿,當然不能把這個事捅到相國這個準岳父大人耳朵裡,所以,他勢必請求二夫人幫忙,幫他剷除翠紅。當然。這其中自然是以他日後高中之後,許給伯寧侯府什麼什麼好處作爲條件。
這一計正中二夫人下懷,她早就想剷除翠紅了。這個時候。二小姐又摻和進來,弄了個什麼一箭雙鵰之計。哦不對,或許算計翠紅時候,二小姐就已經想到了這個一箭雙鵰之計了。
自己府裡姑娘與他人私通,還未婚先孕。二夫人堂而皇之將此事回稟老太太。老太太爲了府第聲譽。當然會下令二夫人給翠紅灌藥,打掉她肚子裡孩子。
二夫人很利用了這次機會。來個借刀殺人。她讓早就串通好大夫,開了一副超大劑量打胎藥,目是讓翠紅血崩絕了她生育能力。如果事情順利話,還絕了翠紅性命。
陳寶珠把所有事情串了起來,很就理清了事情來龍去脈。她呼出一口氣,正要把這其中錯綜複雜陰謀告訴翠紅,這時,外面望風清鴛道:“小姐,天時不早了,早話短說,早做準備吧。”
陳寶珠看看天時,明白自己這個院子裡呆得太久了。剛纔二小姐來過,看到了翠紅樣子,想必二夫人也很派人過來,把“死掉”翠紅扔到外面亂葬崗去。
她轉過頭來,看定翠紅道:“翠紅,想不想知道究竟是誰害你?”
此時翠紅看起來似乎有一點清醒了,她回味着陳寶珠之前說過話“一次小小流產就能導致終生不育嗎?”
她開始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了。她是農家孩子,也見過自己親戚裡有人流掉孩子,好像沒有一個像她這樣,落到這麼悲慘境地。
如果只是普通流掉孩子話,那她頂多沒了個孩子,出去找到卞公子話,說不定卞公子還能夠念及往日情份納她爲妾,孩子以後終歸是會有。
但是,如果對方根本容不得自己苟活於世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翠紅被自己這種想法嚇了一跳,而心中疑惑也深了。
卞公子,把自己拋棄掉也就算了。難道連自己命也不肯放過嗎?
不行,她要好好問個清楚!
她擡起頭來,目光不再徘徊,她說道:“五小姐,你有法子讓我活下來,就一定能夠幫我逃出去,對嗎?”
陳寶珠看着她,慢慢點了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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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晚上,翠紅哥哥嫂嫂果然沒有過來。而翠紅早就渾身冰冷,死去多時了。
二夫人也沒有打算留一個死人宅子裡總是不吉利,回過老太太之後,二夫人就吩咐兩個僕婦,用一張破草蓆,把翠紅屍體包裹起來,趁着黑夜扔到京城以北亂葬崗去。
兩名僕婦喝了大半瓶燒酒,壯着膽子,來到亂葬崗,隨便選了個地方,隨便刨了個洞,就把人扔了進去,草草掩上土,就慌慌張張地跑了。
她們不知道,就她們一離開時候,一輛很不起眼青衣馬車正徐徐朝着亂葬崗駛來……
翠紅事件之後,二夫人心花怒放向老太太討得搜查令,便下令搜查各房,說是看看有沒有此類私相收授,敗壞門風事情再發生。
搜查進行了半個月,什麼也沒有查出來。那些搜查僕婦們倒是得了不少好處。
各方人爲了這些窮兇惡極僕婦弄壞自家院子東西,免不了給這些搜查之人一些茶水費,讓她們有空時候自己去喝喝茶什麼。這樣一來,搜完之後,這些僕婦們獲利不少。
何況還有那些蒐羅得來東西呢?
二房東西那些僕婦自然不敢動,至於四小姐那邊,由於早就得到了陳寶珠通知,早早做了準備,她們也就搜不到什麼值錢東西。
三房畢竟有些背景,他們也不敢造次,只是象徵性地拿了一些不怎麼值錢東西就作罷。剩下就是四房與大房了。
四房就沒有上面兩房那樣好運氣了,由於四老爺爲官清廉,油水自然不多,而那些打賞自然就比其他房矮了一截,這讓那些僕婦很是不滿,“不小心”連摔了好幾個花瓶,還順手牽羊拿走了一些梳妝盒裡首飾。
至於大房,也就是陳寶珠這邊,那些人顯得很奇怪,也沒有怎麼搜查,只簡單地看看就走了,還互相叮嚀說,不要碰到什麼東西之類。
陳寶珠覺得奇怪,讓清鴛出去打聽。不一會功夫,清鴛就笑着回來了,告訴了陳寶珠一句話,陳寶珠也不由笑了,原來她們是怕再把屋裡冰罈子打碎。
自從張大成家等人把冰罈子打碎之後,陳寶珠重再買回五個冰罈子,打算再託李京要了一些冰回來,重採摘紫羅蘭放進去。但是這樣一來,勢必又要耽擱了些時日,與昭武侯府謝三小姐約定也被迫延後了。
冰罈子裡面並沒有冰,那些僕婦竟然怕成那個樣子,看來是上一次事件起了警示作用。
清鴛說,上次衝進屋子裡那幫僕婦,總共九人,無一倖免,全部腳趾腐爛,露出森森白骨。特別是那個張大成家,兩隻腳都潰爛了,看着十分嚇人。
爲了這個怪病,這些僕婦沒少自己掏錢看大夫,拖了近半個月都沒有看好。沒有辦法,二夫人只好請老太太出面,把宮裡胡太醫請來。
胡太醫很就查出了癥結所,開了藥方。同時很奇怪地問二夫人:“怎麼,近府裡小姐們沒有研製紫羅蘭香露嗎?這種疾病很常見,特別是浸泡紫羅蘭時候會經常遇到。處置法子與以前不同,不能用艾草……”
二夫人聽得莫名其妙,派人到宮裡去打聽。原來近期宮裡人研製紫羅蘭香露換了一種方法,有些小危害,不過掌握解毒方子話,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至此,二夫人才明白過來,原來陳寶珠用製造方,是宮裡傳出來。而那張大成家等僕婦,就是因打破了陳寶珠冰罈子,所以被腐蝕了。
出了這樣烏龍事件,二夫人召集張大成家那幫僕婦,狠狠地斥了一頓 ,讓她們以後警醒些,切不可打破冰罈子之類東西。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