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被秦氏和柳田兩位老人溺愛的大房二房,他們剩下三房的感情好一些。
另一邊,柳家大房和二房是截然不同的狀態,這邊和和樂樂的過着中秋,另一邊的人生活在無邊的謾罵與抱怨之中。
柳老二兩口子抱怨秦氏和柳田,抱怨柳清樹夫妻兩個好吃懶做,抱怨柳老大和王氏是寄生蟲。
“要不是他們,俺們現在日子好好的,看看這家裡,只有俺們兩口子幹活,剩下的都是吃白飯的,這日子沒法過了啊!”
蔣氏看到從外面回來的秦氏,整個人都不好了,撲通一下坐到地上,拍着大腿鬼哭狼嚎。
每一次秦氏接濟柳老大和王氏之後,她都是諸如此類的表現。
在她看來,現在家裡的一切都是他們二房辛辛苦苦掙來的。
柳老大和王氏不幹活,這麼不死不活的混着,她怎麼能忍受?即使阻止不了也要給秦氏找點氣受。
女人一身藍色粗布衣服,坐在地上鼻涕一把淚一把,不一會兒就糊了一身泥。
秦氏自知理虧,嘴脣動了動,什麼都沒說。
蔣氏這麼一看,更是來勁兒了:“老天爺啊,你張開眼看看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啊,快點把他們收走吧。”
“八月十五啊,辛辛苦苦大半年攢下來的糧食,都被人偷走了啊,我不活了啊。”抑揚頓挫的聲音跟唱大戲一樣。
距離這邊不遠的一處人家,女人扭頭往這邊看了看:“得了柳家這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又開始了,今天八月十五,就不能安安穩穩過嗎?”
然而,並不能,彷彿沒有這樣的爭爭吵吵生活就沒有意義一樣。
可是,這能改變什麼嗎?有這功夫,還不如放到教育柳老大和王氏那邊,那兩個人已經習慣了渾渾噩噩的生活,有吃的就吃,沒吃的就遊手好閒的瞎攛掇。
所以柳家大房二房現在就是十里鋪的笑話,每天跟唱大戲一樣。
原本走動的還勤一些,現在柳老四和柳老五完全不想搭理大房二房這邊,能不來往就不來往。
說起來這個,前一段時間,柳老大和王氏試圖將柳清枝再次賣掉,恰遇趙氏懷孕,事情有些耽擱,差點釀成大錯。
柳老四也顧不上什麼長兄如父了,逮着他狠狠揍了一頓,纔算是出氣兒。
柳老大渾身上下疼痛難忍,連牀都下不了,自然柳清枝倖免於難了。
京城,柳清溪家中
三角形的屋脊上,避開屋頂寓意祥瑞的走獸,柳清溪輕輕靠在楊奕辰肩膀上。
“不知道村裡人怎麼樣了。”畢竟在那裡生活了三年,傾注了她三年的心血,也和那裡的人有了深厚的感情。
“放心,走的時候我已經給華縣令打過招呼了,他會看顧十里鋪的人。”楊奕辰鼻尖飄過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望着天邊一輪明月,影影綽綽之間,歲月靜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的享受難得的美好。
周邊除了風沙沙吹過的聲音,他們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柳清溪的思緒回到十里鋪,那一張張黝黑的臉龐,笑起來露出白白牙齒的村民,讓她記憶幽深,彷彿離開了很久很久一樣。
在京城這邊,一切進展都比較順利,可是在她看來,不管怎麼順利,都沒有那種完全放下心來的安全感。
除卻楊奕辰在身邊的時候。
良久之後,她發出一聲輕嘆,十里鋪說是故鄉,也不是故鄉,生她養她的土地另有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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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和這裡完全不一樣的世界,周邊沒有這樣的貧窮落後,交通發達,信息通訊便利,高樓大廈,車水馬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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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顧前世的一切,好似做夢一樣。
柳清溪不知道,隨着時間的流逝,她會不會漸漸忘記前世的一切。
曾經一起生活過工作過的人,漸漸的模糊起來,有些時候很難憶起他們的容貌。
中秋節,團圓的日子,那些曾經經歷過的好的壞的記憶紛沓至來,柳清溪雙眼茫然的看着遠方,悠悠開口,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楊奕辰,你相信有另外的世界嗎?你相信有前世今生嗎?”憋悶在心裡深處的秘密壓得她難受。
陌生的時代裡,她只能靠自己,而那些異於常人的才華又不能毫無顧忌的表現出來,她所拿出來的東西太過於異類。
所以她儘可能的表現和常人一樣,掩飾自己的光芒,在異世中安安穩穩生存。
楊奕辰聽到她的話,轉過臉來,靜靜的看着柳清溪白皙的臉:“只要是你說的,我就信!”
“只要是你說的,我就信!”這句話重重敲在她心裡。
楊奕辰沒有絲毫猶豫,這種不顧一切的信任突然讓柳清溪有和盤托出的衝動。
月光,沙沙樹葉搖擺聲,對故鄉的思念,對前路的不確定,讓柳清溪想一吐爲快。
“楊奕辰,如果我說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呢?”
“我信你!”楊奕辰緊緊盯着柳清溪的眼睛,墨色的眼眸直擊心靈,讓柳清溪跳動的心臟爲之一顫,隨之而來的是滿腔的滿足與快樂。
那種有人理解,那種黑暗中一個人迷茫的感覺突然沒了,原來不管怎樣,他都會在自己身邊。
“你記住,不管你是怎麼樣的,我都愛你,愛你的一切,陪你度過所有的歲月,走過歷史的長河,見證我的真心。”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柳清溪滿滿的感動,不由自主伸出雙手攬住楊奕辰的腰,把頭埋進他的胸膛裡。
過了一會兒,她悶悶的聲音從楊奕辰胸口傳出:“那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說完,她擡起頭,看着楊奕辰的眼睛:“在一個和現在截然不同的世界裡,有不同膚色的人,有不同於現在的交通工具,有望不到盡頭的高樓大廈,有......”
“我不過是那麼多人裡最普通的一個,無父無母,和奶奶相依爲命,可惜......直到後來,就在我以爲我會安安穩穩度過一生的時候.
老天爺彷彿和我開了個巨大的玩笑,在我回家看望奶奶的時候,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