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映照白雪覆蓋的大地,將這道頎長的身影拉的長長的。
柳清溪家中,吃完年夜飯,許嬸兒帶着抵抗不了睡意的小花先去吃飯了,幾個壯漢大過年的比較高興,喝酒喝高興了,一個個都不願意起身。
葉嬸兒道:“姑娘,咱倆別管那麼多了,他們在一塊就是喜歡吃吃喝喝,咱們那邊守歲去。”
兩個女人自然不會搭理他們男人之間的話題,離開的時候,還能聽到醉酒的柳一等人大着舌頭道:“兄弟們好好幹,姑娘不會讓咱們吃虧。”
“大哥你放心,我們知道,從鏢局出來,能遇到大哥你,遇到姑娘這樣的主家,是我們前世修來的福分。”
作爲賣身的奴隸,能有現在這麼安穩的生活,已經十分難得,還能求什麼呢?
一杯杯純糧食釀出來的酒下肚,平常憋在心裡說不出來的話全部吐露出來。
再看柳清溪這邊,她和柳清巖還有葉嬸兒來到東廂房休息,一起守歲。
不管是否真的守一夜,但最起碼前半夜一定要守,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習俗。
旁邊的沙漏輕輕流動,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午夜的鐘聲響在耳邊,前廳男人們的聲音漸漸小下去,喝醉的喝醉,沒喝醉的也差不多沒力氣了,各自搖搖晃晃回房間休息。
這邊,葉嬸兒緩緩起身:“姑娘,天色這麼晚了,你和小少爺趕緊休息會兒,我就先下去了。”
柳清溪點頭,兩人將柳清巖送回他自己的房間,然後分開,各自回房。
房門輕微的吱呀聲在人們入睡後顯得十分清晰,黑暗中頎長的身影微微一頓,轉而緩緩靠近。
點開蠟燭,忽然出現在眼前的人嚇的柳清溪心猛然一跳,咯噔一聲差點摔倒。
就在這千鈞一髮時刻,少年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猛然靠前,長臂一身,攬住少女纖細的腰肢,將她帶入懷中。
熟悉的味道猛然灌入耳中,帶着清冽的香味,讓人沉醉。
“你怎麼來了?沒有陪嬸子守歲?”總覺得這樣不太好,這還沒怎麼着,楊奕辰就這樣......
少年不置可否,反而沉醉於少女身上傳來的淡淡香味兒中,久久不能自拔。
大年夜,兩人緊緊依偎,就這麼坐在一起,靜靜等待新年的到來。
許久之後,少年輕輕開口:“溪兒,年後我要參加會試去了。”
是的,去年由於地震災害的原因,今年皇帝下旨,增加可靠,這就相當於給很多人又一次機會。
而原本準備等兩年的他這次不準備等下去了,只有更加強大,他們才能儘快在一起,沒有任何阻礙。
柳清溪心微微泛酸,從內心深處升起一股濃濃的不捨。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習慣了身邊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習慣了他知道自己所有的事情,事無鉅細,習慣了.....
突然間他要離開一段時間,打心底裡......
少女什麼都沒說,雙手的力氣不斷加緊,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將人抓在手中。
她想象其她女孩子一樣,說你別去,可是事實上,理智告訴她不能這麼做,這纔是最糾結的地方。
她不是真正十四歲的少女,而是擁有成熟的靈魂,而這樣矛盾的存在讓她不能容忍自己做出來如此幼稚的事情。
鞭炮聲響起,舊的一年過去,新的一年到來,辭舊迎新,少年直到天色快亮,才從房間走出來。
柳清溪院子後面,少年英俊的身姿漠然挺立,咯吱一聲後門從裡面打開,走出一個身材壯碩的大漢,之間他猛然蟲楊奕辰行禮:“主子!”
“記住,以後我不是你的主子,你的主子是柳姑娘,你必須聽候她的調遣,我的話你可以不用聽。”
“是!”漢子畢恭畢敬:“不知您喚屬下前來?”
“一個月後,我會啓程進京,不在的這段時間,柳姑娘的安全交給你負責,如果遇到不能解決的事情,可以直接聯繫阿東他們,因爲距離較遠,我無法第一時間給出解決方案,你們打起十二分精神,務必保護好她。”
“是,主子放心,姑娘以後就是屬下的主子,定當對他唯命是從。”
擲地有聲的話語讓楊奕辰微微放心:“好了,你趕緊回去吧,不要讓人發現異樣。”
大漢如來是一樣,悄無聲息的回去。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柳一。
自從皇命昭告天下,今年加考會是,他就打定主意要參加,也是那個時候,就開始從手下當中挑選出來一個生面孔,專門訓練以後混進牙行之中。
沒辦法,只有這樣他才能放心柳清溪的安全,更有一點是,如果他直接送給她護院,少女肯定不會接受,犟起來誰都比不過。
因此纔有了柳一這個特意安排進來的人,在此之前,柳一在隊伍當中,訓練的方法和柳清溪列的單子中,幾乎類似,這纔有了他遊刃有餘的帶領。
柳清溪家門外這樣的一幕,沒有被任何人發現,頂着寒風,楊奕辰快步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和往年區別不大,一系列的拜年走親戚,就是十來天。
一個月後,楊家宅院
楊奕辰整裝待發,大大的行李包裹裝在馬車上,隨行的只有一個阿南。
兒行千里母擔憂,溫室本就是感性的女人,淚水漣漣的一遍又一遍給楊奕辰檢查行李,嘴上念念叨叨:“辰兒啊,這次你去的遠,娘不能跟着你去,路上注意安全,現在天還冷,注意保暖。
可不能凍着,你們現在年輕不知道,能年紀大了就明白身體是自己的,至於別的,咱們能得到最好,得不到也不要強求。”這是她對兒子最大的要求。
一切以身體爲重,畢竟冬天還沒過去,溫度極其不穩定,反反覆覆的天氣像調皮的孩子。
“知道了,娘,你就放心吧,我會經常給你寫信,在家你也要注意身體,有什麼事兒可以找清溪商量商量。”
母子兩個依依不捨的話別,可以說,除了住在鄉下的時間,母子兩個第一次要相距這麼遠,溫室怎麼可能放心?恨不得現在就收拾東西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