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五樑不放心柳清溪一個人來回拜訪,主動要求一起前往。
經過一天獨立指揮,這些小組長不如昨天的忐忑與不安,由最初的膽怯,張不開口下命令,到最後的坦然與脫口而出,他們心路歷程有質的飛躍。
“張二叔,今天怎麼樣?”
“不錯,清溪你放心,俺能成。”
“張二叔,我就知道您肯定能行,以後還有更大生意等您指揮。”
“可不,要不是你昨兒個那番話,俺今天也不敢指揮那麼多人。”老實巴交的農民以前哪兒幹過指揮別人的事兒?
今天最先張口命令之時,他整個人都在顫抖,鼓足勇氣,雙手緊握衣角。
有第一次,第二次之後,第三次第四次容易許多,一天的時間,他和手底下的二十個人已經磨合順利。
“好,二叔辛苦了,今兒個晚上早點休息,我去別家看看。”
接下來,柳清溪挨家挨戶拜訪,張五樑儘量不開口,讓柳清溪和村裡人磨合,加深情感。
晚飯時分,楊家來人邀請,阿南一身藍色寬鬆短褂,腳踩黑色圓頭布鞋,頭高高紮起,盤在頭頂用青色絲帶纏繞:“柳姑娘,我家夫人少爺有請。”
正在洗手的柳清溪甩甩手上水珠:“走吧。”
楊家宅院:
一個七八歲模樣的小男孩坐在樹蔭下,纖細骨節分明的小手翻着黃的書本,專注的默讀上面的文字。
柳清溪放輕腳步,悄悄靠近,待看清男孩讀的內容,欣慰點頭阿南在柳清溪的示意下轉彎走另一條路。
不打擾姐弟倆溫馨的時光,陽光穿過大樹,留下斑斑駁駁的陰影,遮擋炙熱溫度的同時,灑落在兩張相似的臉上。
一靜一動,一坐一立……
良久之後,穩坐石凳子上的男孩彷彿剛現周身的寂靜,下意識回頭。
擡眼看到靜立身後的少女,眼底驚喜劃過,手中書本悄然落下,驚呼聲出:“姐姐,你回來了?”
雙手緊握少女衣角,一雙和少女一樣明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
“嗯,今天學了什麼?”
“今天楊大哥教我......”柳清巖拉着柳清溪上前,同時報備今天所學內容。
而柳清巖待在楊家,主要因爲地震的作用,導致朱夫子學堂房屋倒塌,暫時無法安置學生學習住宿之處,孩子們留在家中休息。
待一切恢復正常,學堂再恢復正常。
而柳清溪每天奔波繁忙,無力照看柳清巖,暫且把他拜託給溫氏照顧。
恰好溫素玲經常一個人待在家裡無聊,有這麼一個小傢伙陪伴,生活多了許多歡樂。
再說楊奕辰,柳清溪忙碌之時他也沒閒着,甚至更加繁忙。
地震生到現在過去兩個多月,這期間,他幾乎傾盡楊家家產,購買糧食,在碧溪鎮,在臨沂縣高調派送糧食,製造聲勢。
當然,他沒有刻意宣傳自己此次所做之事,而是靠百姓口口相傳,短短一個多月時間,他再人們心中聲望空前響亮。
同一時間,和黑衣男子的生意也沒有落下,自從第一次合作,之後黑衣少年那邊的生意源源不斷。
雙方彷彿達成默契,對方送原鐵,他負責打造,之後銀貨兩訖。
只是這次......
“少爺,兵器打造完成,只是對方沒按約定時間前來。”
少年纖長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眉頭微蹙,陷入沉思。
爲何這次對方逾越如此長時間?比起前幾次加急信件的催促,這次太不尋常。
“先放着,不要走漏風聲。”
並不擔心對方不付錢,只是從來沒有爽約的人突然失聯,聯想最近西月生的大事,難道......
突然,門外傳來小孩清脆的笑聲和少女溫和的回答,楊奕辰示意手下悄悄退下,站起身體,走向門外。
拉房門,陽光突如其來照射進來,溫暖的光線刺眼。
少女在陽光中緩緩走來,照亮他的眼,他的心。
“楊奕辰,嬸子讓我倆來叫你。”
如此和諧溫馨的生活方式,每一個小細節,都好似一家人。
沒有血緣關係的幾人的種種舉動,彷彿生活多年達成默契的家人。
一起用餐,楊奕辰自然而然爲少女夾菜,清冷的聲音越溫和:“辛苦了,多吃點。”
少女微微點頭,臉頰的粉紅以肉眼可見的度蔓延,溫氏看在眼裡,甜在心裡,默默低頭,不打擾兩個年輕人的甜蜜。
少年彷彿體貼的丈夫,爲她安排好衣食住行,無後顧之憂奮鬥。
難得的溫馨時光,誰都不願打破。
飯後,消食的同時也爲散步聯絡感情,柳清巖捂着嘴巴偷笑兩聲,和溫氏擠眉弄眼:“楊大哥,姐姐,我不想去,你們去吧。”
溫氏也假借勞累推脫不出門,自然而然,剩下少年少女。
氣氛突然有些尷尬,天色昏暗,吃過晚飯的人們已回家中休息,路邊靜悄悄的。
加上楊家宅院距離村子有一段距離,此時更是廖無人煙。
清涼的風漸漸吹着,樹葉嘩啦啦響,鳥兒撲棱撲棱張開翅膀回窩休息。
少年少女手挽手肩並肩走在清幽的小路上。
忽略白天的勞累,忽略還有很多的事情,有種‘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閒適與脫俗。
柳清溪把自己今日所做之事告訴楊奕辰,不爲任何目的,只爲有一個說知心話的人。
這一刻,彷彿周遭所有的事情都遠離,天地間只剩下少年少女。
聽少女娓娓道來,楊奕辰思緒不由飄回之前閃現的一幕幕,這段時日,他腦海裡總有零星片段出現,再認真想,又什麼都沒有。
而所有零星的瞬間又串聯不到一起,少年糾結,找當代名醫暗中查看,依舊沒現任何異常。
月亮悄悄升起來,透過樹枝,像調皮的孩子,和往日一樣,兩人默契的往回走,送柳清溪回家,然後少女站在門口目送少年轉身離開。
只是她不知道,許多個日日夜夜,少年待其回家之後,會折身返回,站在她窗前,聽她平穩的呼吸聲,看她安然入睡,才真的離開......
有一種愛不明言說,有一種愛叫默默守護,有一種愛叫努力搶大自己,只爲你做最真實的自己......